第四十三章 鬼人（上）

忍者们称那艘船为往生船。不仅是因为登上那条船就注定去往地狱，更因为当那艘船回程时回来的时候船上载着的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天微亮，浓雾渐起。

        一艘巨大的木船停靠在岸边，那艘船不旧不新，高高的桅杆插入薄薄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水面上雾气沿着船身流转飘荡，巨船也随着波浪微微摇晃着。

        面带着白色面具的忍者挥了挥手，一队戴着面具的忍者就带领着自己看管的孩子往岸边移动。

        今年参与试炼的人数多了些，足足有613人是往常的两倍，但是忍村上层并不打算增加通过的名额，所以大概会比往常激烈地多。

        尽管时间已经过了一星期，再不斩依旧沉浸在因为父母死去而产生的哀伤与愤怒里。他默默地跟随着队列的脚步，一言不发。

        巨大的船只足足放下了五个踏板每个踏板有三米宽，尽管如此排着队列井然有序地上船的少年们依旧才在五分钟后才填满了船舱和甲板。

        再不斩的运气很好，他是第一批次上船的人，这艘船大概要三次才会运完参加血雾选拔的少年。

        更早地达到目的地，意味着能更好地熟悉地形掌握地势，当然也意味着更早地参与厮杀。

        再不斩待的地方是阴暗的船舱，为了节省氧气，船舱里的蜡烛并不多，只有几处。因为是比较先进入船的，所以再不斩自然而然地在蜡烛的旁边席地坐下了。

        “喂！我想你坐在我们的位置上了。”一个后面跟着两三个少年的健硕少年狞笑地说道。再不斩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

        “果然是一个软蛋。”在健硕少年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手刀已经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于此同时再不斩右腿也正正踢在了另一个少年的肚子上。

        他又沉默不语地坐下。而另外两个少年惊慌地拖拽着在昏厥和剧痛的同伴的身子远离他，连原本坐在他周围的人也不由地挪动位置远离他。

        于是原本拥挤的船舱里，再不斩到拥有了一个大约有两米直径的空位。

        “正是愚蠢，竟然惹到了再不斩的头上。”在船舱某处，知晓再不斩的某个少年低声嗤笑道。

        不久，再不斩感觉到船猛然摇晃了一下然后是连续的摇动。看来船已经了，再不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从到到达目的地，这次的航行足足有三个小时。

        算不上睡觉只是小憩而已，在寂静的氛围里，最细微的声音也会变得引人注意。

        安慰的低喃、痛苦的呻吟、愤怒的低骂、恐怖的痛哭………………

        “小鬼们，你们到达目的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肥胖忍者说道，那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怜悯。

        再不斩睁开了自己一直闭着的眼睛，他站起身，走入了默默汇聚成的队伍中。

        他从船只放下的踏板上往下走。或许是因为紧张，邻近的一个踏板上有人掉入了水里一下子浑身湿透，看管少年们的忍者于是就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透过层层叠叠的脑袋，再不斩已经可以看见一点面前的景象。

        貌似是……墓地！

        等到他踏上松软的地面时，人群散开。他终于可以看见全貌了。

        的确是墓地，而且是简陋的，上面仅仅插着一根烂木头的墓地。那些烂木头像聚集成队列的少年们一样规矩地摆成了队列，嘲笑地看着他们。

        ‘我会成为它们的一员吗，被杀死然后埋进这充满腐臭味的泥土里？’再不斩想‘不，绝不会！’

        成片的墓地使少年们开始不安起来，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走到了少年们的面前，他伸出手示意少年们安静。

        “你们大概看到了，这是你们的前辈们的墓地。”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转为嘲讽的语气“不，不能说是前辈，他们只是一群失败者而已。”

        “不说废话了，我们在海岛上放养了足够多的动物，并种植了一些植物。在某一些地点，我们则藏了一些兵器和兵粮丸。”他高傲地抬着下巴“那很重要，因为你们身上并没有武器，而捕猎也很容易被人发现踪迹。所以，你们最好最先去寻找它们。”

        “我是第一届血雾选拔的胜利者，你们最好不要忽略我的意见。”他继续说“你们可以结成团队，可以单独行动，只要记住最后能活着离开小岛的只有三十人，只许少，不许多。”

        “十天后，我们会在这群坟墓上迎接生存下来的人。不要试图躲藏来躲过最后的排查，在接走三十人后，我们会有上忍来排查躲藏的懦弱者。而那些懦弱的废物，他们的命运你们不会想了解的。”

        说完这些话后，那名忍者欠身让一直站在一旁的忍者站在他的身前。那是唯一一名没有戴上面具的忍者。

        他是水无月的族长，位高权重的水影咨询顾问。

        他站在那，足足看了聚集在一起的少年一分钟后才张口。

        “第四界血雾下忍选拔，开始！”

        随着这句话，少年们如蚂蚁一样一下子四散开来，飞快地冲入了面前的森林。再不斩比没有那么着急，他停留在原地。

        与他做出一样的选择的大概有十几人，在墓地上，他们相互打量着。

        在水无月一族的族长宣布血雾试炼开始时，忍者们就不再理会少年们。

        他们径直离开了墓地，蹬上了船。船帆被拉着升起，风鼓起了风帆，船就这么离开了海岛。

        再不斩发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他突然转过身，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富村小雪，一个拥有着中性样貌的女孩。她和再不斩属于的忍者启蒙教学是同一个老师。

        “再不斩，你能保护我吗。”富村说，只是声音并不柔弱。

        再不斩奇怪面前的女孩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把如此过分的要求。他不理会女孩，开始奔跑，其他原本留在原地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之所以不先进入森林，只是为了避开密集的在一起的潜在敌人，他们可以在另一处进入，减少自己的遇敌概率。

        富村跟在再不斩的身后，她的速度不快所以渐渐被再不斩拉远的距离。

        “再不斩！”她喊道。

        “在跟过来的话，杀了你！”再不斩转过身冷冷地道。

        “我有这个岛的物资储藏地图！”

        “不可能”再不斩说。

        “我的……我的父亲是追杀部队的一员，我的地图是他偷偷记忆下来的。”因为奔跑，富村有点气喘。

        “即使这样你也不可能带进来！”再不斩质问道。

        “我把它放进了那里~”富村的脸霎时间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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