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通臂猿猴（第三更）

万妖岭，妖王殿的地底深处，有着无数地牢，这些古老斑驳的地牢中要么关着强大的妖魔，要么关着强大的神仙。

        “来，兄弟，喝！”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明日.......喝！”

        一石桌旁，几个身型不一的妖怪，尽情的喝着酒，吹着牛，聊着快意妖生的荤段子，为这昏暗压抑的空间增添了一丝生气。

        他们旁边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这铁门看似破败斑驳，却异常坚硬，将与那石猴战斗的十三天神关在里面，他们也休想破开。

        “老猴头，这都几千年了，有些道理你还是想不通啊！把宝物交出来，随了我们大王，有什么不好？天地依旧宽广，而你仅限于牢笼，何必呢？”

        石桌旁，几个妖怪中，气息最强的一个开口道，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来到铁门前，再次对着里面枯瘦如柴的老猴子道。“来，老猴头，跟我喝一个！”

        见那老猴子没有反应，旁边的妖怪按耐不住的叫骂道；“唉！你个老东西，给你脸你别不要脸，别以为自己是通臂猿猴就了不起，现在的你，给爷我提鞋都不配！”

        “唉唉唉！怎么跟老前辈话呢！”

        “.......”

        铁门中关的这枯骨如柴的老猴子正是那年作乱一时的神猴大将军--通臂猿猴。

        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辩休咎，乾坤摩弄，他乃如来佛祖坐下四神猴之一，与孙悟空一样同是灵猴，可他却嫉妒孙悟空受人敬仰，便于他战之，差凌驾于孙悟空之上，成为三界第一猴，他凭着一根渤海擎天柱，力压拥有着金箍棒的孙悟空，最后，孙悟空得各路神仙相助，将通臂猿猴打成重伤，此后，不知为何，世界便再也没有通臂猿猴的传。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消失数千年的神猴大将军，竟被万妖王紫金魔龙关在了这昏暗无光的地牢中，一关便是数千年，

        铁牢中的通臂猿猴身上并无枷锁，他双目紧闭，低头打坐，身上没有一生机，死气沉沉，连猴毛都黯淡无光，皆尽苍白，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死去了很久。

        身上法力尽无，完全凭着一道意念活到现在，这道意念，记录了上古神器--擎天柱。

        通臂猿猴陷入了沉睡中，其实，这几千年来，他一直都在沉睡，他在等，等他自己。一个完全战胜孙悟空，并主宰三界的自己。

        突然，陷入沉睡的通臂猿猴，眼睛猛的一睁，死灰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嘴中喃喃自语道；“你，终于来了！”

        东海相距南岭万妖岭数百万里，可石猴仅仅几息时间，便来到了妖王殿的上方。

        宏伟的府邸阁楼飞檐、殿宇成片，神圣的殿堂庄严而肃穆，宛若一座天宫矗立于群山之中。整个殿宇之中不仅没有妖气，反而瑞气升腾、灵气弥漫，在这万妖居住的南岭，它就好像是被分割出的一片仙境。

        “迎客！”

        殿中王座上的紫衣金发老者和气的道，此刻，他表现的足够热情与亲切。

        石猴将猴子大军纳入耳中，起步向殿中行去，那种自然，没有丝毫的拘谨。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道友的这气势，相信世间少有人能够比拟！”看着进入殿中的红毛石猴，紫金魔龙抢先开口，为自己挣得一分先机。

        “哈哈！老龙王，你此言差矣！世间能有几人比得上，这我不知，但好像整个万妖岭，怕是找不出一个！”石猴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好似与生俱来一般，到哪里都这般强势，当然，这一路过来，证明他并非大话的猴。

        要知道，万妖殿可不止紫金魔龙一只老妖怪，他手下不少的得力干将都聚于此，他们实力均不亚于当年大闹天空的孙悟空，这些人，也正是万妖岭的核心所在。

        那死于石猴之手的敖勇，虽在万妖榜上排名第五，但他与在座的妖王比起来，还是有巨大的差距。这些大多已经超脱了万妖榜的排名，强大如他们怎么受得了石猴这口出狂言，一个个跃跃欲试，正要出手，却被紫金魔龙给生生打断。

        “那是、那是，道友是能够力战如来的，又岂是我等占山为王的妖能够比拟。”紫金魔龙刻意加重了“如来”两字的声音，为的就是让手下打消挑衅的念头，这位爷啊，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果然，妖是狡猾是聪明的，紫金魔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真有人质疑他这话的可信度，那完全就是自找死路。他们同样十分的震惊，堂堂的妖界第一人，居然自己是妖，并且还夸一个三界从没名号的猴子能够力战如来。

        “妖就妖吧，别这些没用的，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找谁，把他放出来吧！”石猴有些不耐烦道，这些奉承的话，他还真的有些听不惯。

        “道友别急，我已经叫人带他上来了！”紫金魔龙完没多久，几只妖就带着一枯瘦如柴的老猴子来到大殿。

        那一刹那，石猴凝望这通臂猿猴，通臂猿猴也注视着石猴。

        是恍惚，还是怅然；两相望，不思量，总有万般滋味心中荡。这超脱了生命，超脱了时间、空间的束缚，超脱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好似看着的是久别后的情人，总有些哀伤与不忍，又好似看着的是另一个自己，仅仅相望却始终无语。

        这种微妙的感觉不在于谁是谁，在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久后，沧桑枯瘦的通臂猿猴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还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当惯了看戏者，已经不想要自己来演一场戏！”

        看戏者，天道是看戏者、命运是看戏者、如来是看戏者，被“囚禁”于三生石的石猴也是看戏者？

        “看了这么多戏，总觉得自己的戏会比他们的精彩！所以，按耐不住，便出来了！”石猴十分的平静，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保持一颗最真的心来对待通臂猿猴。

        见通臂猿猴没有话，石猴痛下心不忍的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好好歇息吧”

        “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了么？”通臂猿猴低声喃喃自语，平静的神色不难看出有着一丝哀色。随后便道。

        “我没有辜负我自己，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你知道吗，“戏”真的是一件无比奇妙的事情！你现在的状态就如我当年一般，嚣张跋扈浴血奋战、永不满足追求卓越。那一战重伤后，我本也可以活的很精彩，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发现我变了，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变得否定了以前做的一切事，变得对万物的理解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我不知这是对？还是错？它给人的感觉不是带上面具，更像是是摘下面具。”

        “即便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可我并不能做什么，不能重新开始，也不能接着继续，因为我并不是真的我！”

        通臂猿猴极其反常的慢慢道，一想到当初那种摘下面具的感觉，他现在这枯竭的心还是神往不已，那才是最真的自己。

        原本平静的石猴，听了这一席话，并没有因为不理解而感到愤怒，而是惊讶，他不明白，通臂猿猴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难道站在巅峰有什么不对吗？主宰三界！那是多么快意的事情，怎么这些全部的意志都消散了？

        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明白的，因为他是“看戏者”，“戏”是需要自己去演的。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且，你也能猜到，你的这个，并不能改变我的初衷，并不能阻止这一战！”石猴再次保持冷静的开口，言语中，不带丝毫感情。

        “没错，我什么都无法改变，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经历了你才会明白，我的这条路，已经明了问题。你，会步我的后尘！”

        “别了，你知道我现在无法理解！”

        石猴急道，此刻，他真的有些发怒了。自己是怎样的人，通臂猿猴是知道的，并且没人能比通臂猿猴更了解自己。

        “答应我一个要求吧！如果你真的成功了，就请再给我一世的时间，我要活出最真的自己。”通臂猿猴出了他这一世最后一句话。

        石猴思虑片刻便头回应，随后可见，原本就气息极其微弱的通臂猿猴，此刻双眼微闭，气息彻底消失，整个身体也化为白光，慢慢虚化，最后，只剩下一颗血珠悬于空中。

        石猴伸手接过血珠，将其纳入体内。

        本命真灵，这通臂猿猴竟是石猴的本命真灵，他们本属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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