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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31 祸起萧墙


一夕之间风云再变,新王遇害,四王子赛里斯作为最大嫌凶被禁卫军羁押,奥斯坦行宫上下一片震动。

        “这摆明是阴谋嫁祸!殿下如果有心夺嫡,当初又怎么可能让出王位?!这么明显的事实还用审案吗?”

        三猛将闻听噩耗无不大怒,鲁邦尼冷声质问狄特马索:“君王遇刺是何等大事,既然嫌凶具在为什么不立刻开审?说,是谁提议拘押王子?又是什么理由要等到明天?”

        狄特马索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

        鲁邦尼冷声道:“没有毒酒,没有蒙面人!殿下的刀上却沾着血,新王临死前更亲口指认他,你们还看不明白吗,殿下已经被逼入死地!拖延时间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有可能证明清白的证据,譬如那蒙面人的尸体,就有可能在这一夜间被毁尸灭迹!真要拖到明天恐怕什么都完了!”

        于是,狄特马索连忙去找议长费纳狄斯,要求立刻面见三位王子连夜开审。可谁知召集众位元老大臣,这个提议却遭遇一个现实难题,按照非常时期的行动守则,国王遇害禁卫军已在第一时间封锁王宫,任何人不得在深夜出入宫禁。如今国王遇害、太上王不能主事、摄政王又是被拘押的嫌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由谁来号令禁卫军。

        哈坎苏克百般为难的说:“我当然也想为四王子殿下力证清白,但是现在,保护太上王的安全才是我最大的使命。还请诸位大人原谅我不能违背守则在深夜开启宫门,审案,恐怕只能等明天了!”

        “哈坎苏克?!当初岂非正是这家伙给殿下招来大祸?!”

        听说审案受阻,鲁邦尼似乎已经嗅出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由此开始怀疑,这件事……真的是卡玛那个巫婆在陷害四王子吗?她能号令哈坎苏克?即使四王子坐定弑君的罪名,那个女人会是受益者吗?在她亲生儿子的排序前明明还有两个王子,就算王位重新更迭又怎能轮到阿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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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白白过去,看着太阳自地平线升起,萨莉已经急得欲哭无泪。她到达哈图萨斯整整三天了,却因为全城戒严根本进不去!哈图萨斯两道城墙,希尔达想尽办法才勉强混入分布于周边山野的外围城墙防线,可是到了王城脚下,却分明已是一筹莫展。该怎么办?害怕暴露行踪,二人只能在两道城墙间的山野尽力躲藏,可是眼看已经白白等过三天,萨莉实在已经快急疯了。

        没了主意,萨莉流泪祈祷:“阿丽娜,如果你真是王者的守护神,就请保佑我赶快进城,赶快去拯救四王子殿下啊……”

        祈祷声声泣血,就在这时,希尔达忽然向山坡下一指:“快看,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萨莉一下子瞪大眼睛,好熟悉的身影,那是……

        奥蕾拉!金少女竟独自出城向旷野走来,太多惊变当头,出身贫贱的姑娘有生以来何曾经历过这么多噩梦?她是来为费因斯洛祈祷的,按照家乡传统,独自封闭于无人旷野,禁食祷告,越虔诚越灵验。

        然而,奥蕾拉刚刚走上山坡,忽然就被一只手扯进树林,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尖叫,却被人紧张的捂住嘴巴:“嘘——!别叫!是我!”

        等看清挟持者,黑黝黝的少年模样,奥蕾拉至少愣了一分钟才猛然认出来:“萨……萨莉?”

        萨莉没时间解释,万般焦急催促她:“快带我进城!我必须赶快见到大姐!”

        *******

        任何人做梦都想不到,随着太阳自地平线升起,等来的却不是对峙公堂的审案——就在拘押当夜,四王子赛里斯竟然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

        王子亲随卫队、奥斯坦行宫上下以及元老院重臣无不震怒,人们将矛头直指禁卫军,而禁卫军又将矛头指向卡玛王太后,米哈路什信誓旦旦的说,昨夜四王子所在的房间是他亲自看管,绝对没有任何人出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擅长巫术的王太后做了什么!

        王子失踪,对禁卫军实在没有任何好处,因此众人也就很自然的相信是王太后害怕对峙而耍了诡计。王子卫队因此一万个后悔当夜不该放弃反抗,而三猛将更威胁若不完好交出四王子,便要带人逼宫!

        卡玛王太后被彻底激怒了,站在金星神殿门口,面对众人厉声质问,他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有哪只眼睛曾经看见她和这件事有半点关系?!闹得不可开交时,布赫忽然来传叫众人,什么也不说,只让大家赶快回奥斯坦行宫。

        进门伊始就看到大姐面色阴沉,而一旁打扮成男孩模样的萨莉更让人吃了一惊。萨莉看到众人就扑上来恸哭失声:“不是王太后,你们全都上当了!是二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达鲁·赛恩斯那个混蛋的阴谋啊!”

        她由此说起在哈尔帕生的一切,缴械令收归铜器,以等重换取金沙,无所不在的密探网变换主人,是达鲁·赛恩斯以自己的领地做赌注收买了庞库斯幽灵!

        “你说什么?伊尔坦邦尼被全家灭门?!”

        狄特马索惊呆了,而三猛将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禁卫军?!你是说,射向殿下的冷箭是……禁卫军干的?!”

        萨莉泣不成声:“达鲁·赛恩斯追缴的反贼是谁?那是他自己的亲卫队长艾立克!别兹兰为什么造反?是因为所有觉这秘密的人都必须死啊!我们被迫流亡巴比伦,一直都拼命想提醒你们,可是多少批送信的人有去无回,所有的通路都被切断了!赶快!赶快想办法救出四王子殿下,再晚一步肯定是要没命的!”

        有那么一刻,整座殿堂里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情都已经不是愤怒可以形容。鲁邦尼冷声道:“禅位甄选,太上王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昏厥?他真的是神志不清了吗?还有那个巴伊尔!与长王子殿下素无交往,为何要立挺他登上王位,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箭双雕的毒计!哈坎苏克!米哈路什!庞库斯幽灵汇聚一切枝杈的主干!他们想自己选择主人?这分明是在公然叛国!”

        狄特马索胸膛起伏,颤声道:“还有现在,四王子殿下为什么会失踪?如果经由元老院判案,即使坐定弑君罪名,身为王子也至多是软禁神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判死罪的!”

        一直不吭声的大姐冷冷话:“到了现在,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逼宫!如果他们不能平安完好交出四王子,那就尽管等着立刻清算三王子殿下的血仇!”

        她命令萨莉:“带上乌萨,还有奥蕾拉母女回阿林娜提,我要你召集所有能够拿刀的族人赶赴王城!哈娣族人,与这群卖国逆贼誓死不两立!”

        这一边,鲁邦尼也责令赛里斯的亲随卫队:“回西疆领地去,告诉西塞亲王这里生的一切,务必动员所有力量营救王子!”

        三猛将什么也不说,他们直接回兵营了,只要说出王子遇害的真相,直属军团上下还有谁能不举刀?!

        眼看局势行将失控,狄特马索在悲愤中总算还保有一丝理智,不行啊,根本不知道四王子被藏在什么地方,这样贸然行动说不定反而会害死他。他试图阻止众人,可是连一贯冷静的鲁邦尼都已听不进任何劝告,反而厉声质问:“难道什么也不做,四王子殿下就能活命吗?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与其这样不如拼了,至少让这群逆贼看清楚,窃国,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由费因斯洛调派骑兵护送,萨莉带着刚满一岁的小乌萨、奥蕾拉母女还有希尔达连夜赶回阿林娜提,一路上她没法止住眼泪,因为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还生死未卜,伊赛亚,自从分头上路已经三个多月,他竟然没到哈图萨斯!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他在路上遭遇不测?萨莉越想越害怕,希尔达只能劝慰她:“那家伙是我见过最机灵的人,他或许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放心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

        *******

        事实上,伊赛亚不是被拖住了,而是被关起来了。穿行叙利亚,自三王子罹难后,战事的推进度远出他的想象。他原本搭上一队前往乌加利特的商旅,可是还未等接近卡赫美士,就看到埃及军布通告,北方大半国土已划为战区,禁止过路商队通行。

        商队不能再往前走了,万般无奈下,伊赛亚只能冒险独行。根据摩苏尔哨探提供的地图,他拣选荒僻小路,白天牵马赶路,晚上则上马狂奔。然而万万没想到就是深夜策马惹来麻烦!据说除了当地山民根本没人知道的小路,居然就碰上埃及骑兵呼啦啦冒出来。夜半更深来个不期而遇,一个独身赶路而且会骑马的家伙,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拿下。怀里有铁刀!肩头有箭伤!一番搜缴带队将领就变了颜色,二话不说即把他押往埃及军营!

        一等精良的铁刀,分明标注着这个‘奸细’身份不同寻常,伊赛亚被押进将军大帐,最高统帅拉美西斯决定亲自审问他。从副将对他的称呼,伊赛亚已经猜到眼前这位尊主是谁。三王子两次对战的家伙?拉美西斯!在埃及语中就是像‘拉神’一样美丽的人,听说是已故法老图坦卡门赐姓,嘿嘿,这家伙实在面子不小呢。

        他在打量拉美西斯的时候,拉美西斯也在仔细审视他。来自米坦尼的胡里特人?年纪轻轻,但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家伙,不是吗?被抓到埃及军最高统帅面前,如果是普通百姓,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而如果是军中的探子奸细,恐怕被抓的时候就该奋力抗争甚至自杀了事了吧。可是这家伙席地坐在中军大帐,抓耳挠腮似乎非常无奈,看着自己,脸上居然挂着一丝风凉苦笑。

        拉美西斯看够了,才淡然开口:“名字。”

        “谷力。”伊赛亚信口拈来,在米坦尼语中,就是倒霉的意思。

        拉美西斯笑了,琥珀色的眼中透露危险:“不老实?”

        伊赛亚不由自主撇撇嘴,哈,老实?那基本上就是笨蛋的代名词,这家伙如果有这项‘美德’,大概也不会做上大将军的位子吧。

        拉美西斯走到近前蹲下身,用一种实在充满危险的语调轻声问他:“你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么?挑战我的权威,对你有什么好处?”

        伊赛亚实在很无奈的嘿嘿一笑:“我说老兄啊,真的不是我想挑战你,自从碰上你的手下我已经不知解释了多少遍,可是你们这些当兵的什么也不听,好像除了自己人剩下的全都是奸细,那我还能怎么办?”

        拉美西斯冷冷道:“你现在不是在对别人说,而是对我说!你是谁?为何不顾禁令穿越战区,还在深夜赶路?你准备去哪?铁刀、箭伤,还有骑马,又该作何解释?”

        伊赛亚叹了口气:“好吧,我再解释一遍,本人是风尘游侠畅行天下,游走四方本来就是我的生活,你们颁布禁令前我就已经在这地界里混了,正因为听说了禁令的事,怕惹麻烦才想赶快抽身,没想到这也成了罪过。”

        拉美西斯冷哼一声:“怕惹麻烦还敢骑马?你从哪里学会骑马?”

        伊赛亚又是一叹:“风尘游侠是混什么的?当然不会错过世间一切好玩的事啊。我知道骑马招摇,所以才只能在夜里赶路嘛。兵荒马乱谁不想尽早抽身,可是拜托啊老兄,用两条腿走路很辛苦的,你倒说说看,有马不能骑,我不来个日夜颠倒还能怎样?”

        拉美西斯目光闪动:“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准备去哪?还有这铁刀和箭伤!”

        “乌加利特!离开叙利亚这块是非地,最近的地方当然只有乌加利特啦。”

        伊赛亚很无奈的说:“至于这铁刀……我说啦,风尘游侠不会错过世间一切好玩的事,这是我赌博赢来的。”

        拉美西斯显然不信:“赌博?在哪里赌?从谁手里赢来的?哼,能拥有这般精良品质的铁刀,少说也该是个将军级的人物,他敢用铁刀来赌博?别说这犯了赫梯军中一等禁令,就算他真的敢,真的输了,有可能真把铁刀给你吗?”

        眼看被‘揭穿’,伊赛亚只能举手‘投降’:“好吧,我招,是我偷来的,在瓦休甘尼,那一夜赫梯军队忽然动突袭,以为可以趁乱摸一把,所以……呐,你也看到了,两边肩膀才格外荣幸被打洞。”

        拉美西斯一把扯开他的衣襟,箭伤愈合的疤痕还是鲜红的,他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危险:“你当我是傻瓜吗?这是新伤,中箭不会过半年!赫梯军突袭瓦休甘尼是什么时候?”

        伊赛亚这才吃了一惊,不是吧,这也能看得出来?只能信口敷衍说:“哎呀呀,我又不是当兵的,复原能力比较差嘛。”

        拉美西斯霍然拔剑抵上咽喉,冷声道:“滑头精,我没时间陪你磨牙,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伊赛亚一下子瞪大眼睛,他他他……玄铁剑?!没错!绝对不会错!大小姐萨莉时常挂在嘴边的族中至宝,在瓦休甘尼的时候他见过,那时明明还是三王子阁下的随身佩剑……此刻乍见黑黝黝的利刃,他似乎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对了,普鲁利节回归哈图萨斯时,听大姐非常气愤的念叨过呢,哈娣族世代守护的圣物,被一个埃及军官抢走了!是一个轻浮调戏阿丽娜、猖狂挑衅王子权威,海伦布继位时担任回访典礼官,竟敢跑到奥斯坦行宫行贿挑拨离间,可恶到极点的家伙!所有人众口一词叫他埃及狼!

        埃及狼!拉美西斯!就是他?!

        伊赛亚看着眼前这家伙,直到这时才隐约有些明白了,凯瑟王子为什么两度动兵叙利亚,是啊,倍受挑衅的仁兄,一定做梦都想宰了他吧。

        他惊讶的表情也让拉美西斯一愣,看看手中剑,再看看他:“你认识这个?”

        伊赛亚猛然回神:“啊?啊……不认识,呃……我只是有点意外,堂堂大将军的佩剑居然这么不起眼?连半点装饰都没有呢,呵呵,真的好奇怪。”

        拉美西斯目光闪动,他敢确信这家伙一定是认识玄铁剑的。那么,他是在哪里见过?如果见过,是否意味着他与赫梯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渊源?

        思忖片刻他收起佩剑,冷笑一声说:“你这个家伙,实在很不老实,只可惜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这样吧,我先收容你几天,等战事结束,哼,自然有大把时间收拾你。”

        说着他传召副将,责令将他押赴卡迭什要塞严加看管。伊赛亚一听这话急了,大声道:“喂喂喂,老子可没兴趣陪你玩呀!你做你的将军,我当我的游侠,各走大道不相干,你凭什么随便抓人呐!”

        可惜啊,犯在大军手里,叫破嗓子又有什么用?伊赛亚终究被关押进卡迭什要塞,着急上火没有用,他只能拼命想办法脱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困在这里啊。

        ******

        埃及大军一路向赫梯边境挺进,这一天,回要塞联络补给的副将库布卡回来禀报说:“将军,那个抓来的家伙真的很不老实啊。”

        拉美西斯来了兴趣:“哦?他做了什么?”

        库布卡说:“这家伙被关进地牢不过才七八天,居然就和看守的士兵混到不分彼此了,我隔着风窗看得清楚,几个人竟凑到一堆儿赌博作乐,那些士兵张口闭口叫老弟,好像都忘了他是被抓来的奸细。还有,那家伙言辞中,里里外外分明都在套话,他居然在打听赫梯三王子阵亡的经过细节。”

        拉美西斯听出了意思,冷笑道:“是么,果然是个滑头精。”

        库布卡说:“我已经调换了看守士兵,严加责令不准再胡来。”

        拉美西斯摇摇头,悠然笑道:“这种滑头精,捣乱作祟靠的都是一张嘴。这样吧,传令回去,从现在开始,对他要好吃好喝外加好酒供养着,但就是不准任何人和他说一句话!除了送饭,也不准任何人接近牢房百步以内的距离,违令者,军法严惩!哼,我要活活憋死这只能言鸟,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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