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后宫的女人

除夕当天早上，才过寅时没半盏茶的功夫，沁阳就被佟佳皇贵妃安排给自己的使唤宫女惜春叫了起来。

        看着沁阳迷迷糊糊，半天睁不开眼的模样，也知道这几日把这姑娘给累到了。

        “姑娘，可是不能再迷糊的了，今个大除夕，按规矩辰时就要到重华宫与皇太后、皇上各宫主子娘娘，小主们一同进早膳的，奴婢还要给您打扮梳头，再耽误下去怕是来不及的。”

        “这重华早膳，我也要去么？这不是皇家的团圆饭吗？”

        惜春扶着沁阳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给其梳头，一边说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昨夜里是孙嬷嬷告知奴婢今个要您也去的，奴婢想着您已经睡下了，这几日也都睡得不是很好，便就自作主张没叫醒您跟您说。”

        “没事，姐姐也是为了我好。”

        “奴婢哪里担得了姑娘一声姐姐，要奴婢说姑娘就是性子太好了，人啊，太善了，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姑娘这般的主子呢。”

        沁阳听到这，面色表情适当的流露出一丝苦笑的神色来，毕竟这惜春是佟佳皇贵妃派给自己的，定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来监视着自己的，所以这戏份必须做足了的。

        其实，这回倒是沁阳想多了的，这惜春就是景仁宫的三等粗使小宫女，也不是世代包衣有门路的，无依无靠无背景的粗使宫女罢了，正巧沁阳来到景仁宫的时候，惜春这个小宫女正在门口擦拭红柱子，以沁阳做过六年奴婢的身份摆着，你指望着佟佳氏能从心里待见她？

        一开始佟佳氏是极其厌恶的，但面上总要过得去吧，这眼睛一扫就正巧看到惜春了，便随意一句话就让其伺候沁阳在景仁宫的起居了。后来看意思沁阳是要给四阿哥做侧福晋的，皇上也是打算亲自指婚的，如果说，一开始安排孙嬷嬷叫沁阳规矩是为了不让其丢自己的脸面，其实佟佳皇贵妃打心眼里就觉得有了做奴婢经历的沁阳就不该认回来！

        直接给些银子就得了，最多在派人照顾着些，连什么远亲义女这类的都不要沾染，真真的丢佟佳一族的颜面！

        可夸岱是个脑子拎不清的，现如今闹到了皇上那，皇上倒觉得他是个真性情了，恐怕那时皇上是想起了才过世没多久的七格格了吧！这沁阳也是好运气的！

        后来再让孙嬷嬷尽心自然是有了别的想法了。

        本打算把自己身边得力的大宫女之一青岚给沁阳的，再看这惜春也算是个伶俐儿的也就没在唤，美名其曰省的沁阳不习惯，实际上在佟佳皇贵妃心里，还是瞧不上这个棋子的，只可惜现如今除了这个看不上眼的棋子能供给自己使唤外，别的都拿不动！皇贵妃当到这份上了，也真真的够憋屈的。

        心里又想起早逝的姐姐，佟佳皇贵妃与孝懿仁皇后之间其实姐妹情谊并不多的，孝懿仁皇后进宫的时候佟佳皇贵妃年纪还尚小。

        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是嫡亲的姐妹儿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而数的，你能指望其有多少情谊？这也是因此，佟佳皇贵妃初进宫的时候并未对胤禛有过多的来往，每次也是淡淡的，直到后来，其明白味儿了，知道了康熙为何会册封自己为皇贵妃！因为从一开始皇上就不打算让佟佳再出一个皇后了！一上来给自己皇贵妃的封号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告诉佟佳一族！到头了！

        朕的母族朕不会亏待了，但朕也不允许自己的母族做大了！你们也该明白什么叫做荣养了！

        所以皇上会宠自己给自己脸面，却是一生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哪怕养子！都不会有了！

        为此，佟佳皇贵妃心里是嫉恨孝懿仁皇后的，如果没有她，自己想必再不济也能有个养子所依靠吧？有了她，自己什么都没了，可既然有了她！为何又是个短命的？如若是短命的当初就不该她进宫来！如若她还活着，那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进宫的，佟佳一族的嫡女！当今皇上的小表妹！那到哪里都是当家嫡妻啊！又有哪个夫家敢不重视自己？想到这些，自己又怎么能不恨世道不公呢？

        虽说自己上面并无皇后，可还有个皇太后在那里压着，后面还有个钮钴禄氏温僖贵妃盯着，更别说惠妃、荣妃，宜妃跟德妃了！以及近年来越来越受皇上宠爱的良嫔？

        当中自己年纪最小却并非最有才情，也并非家室最好，还并非最有颜色，却顶着个皇贵妃的帽子？她们谁是省心的？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不管如何，沁阳仔细些多其自己都是好的。

        惜春也不是个傻子，不然一个无依无靠无背景的小宫女，怎么也混不到在主子宫中，还是皇贵妃的景仁宫里做最低等的粗使宫女！

        但即便是最低等的，到了外面那也是要被别人拜一拜唤声姐姐的。

        可在这景仁宫中，自己是熬到头了！再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如若自己是个面容有色的，或许心还能大一点，可惜自己只能算得上不难看，也能够得上秀气二字，那也是靠了自己肤白的因由。

        等熬到了25岁出了宫，那时候怕是只能给人做填房要不就是给人做妾室来了，或者伴青灯一生。

        可如今却是自己的大造化了，自己毕竟在姑娘跟前伺候的，想必十有j□j会让自己继续跟着姑娘，到时候姑娘成了四皇子的侧福晋，那自己定然是跟着一同出宫的，只要忠心的对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想必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想到这，惜春自然更加用心了伺候了。

        见沁阳那一抹苦笑，惜春抿了抿嘴唇“姑娘，以前不开心的事儿就不要总想了，这人嘛，总是要往前瞧看的，要奴婢说，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

        “姐姐嘴甜，我也呈姐姐的吉言了。”

        今个儿沁阳穿了一身贵紫色的旗装，袖口领口以及裙摆，秀得都是木兰花朵，片片花瓣中竟然还掺着银色玉线，在冬日阳光下，竟是一闪一闪的，极其的耀眼，趁着本就娇美的颜色，佟佳皇贵妃瞧着嘴角微微翘起。

        拉起沁阳的小手“真真的好看，还是年轻好啊，岁月静走，一眨眼的功夫本宫也老了。”

        “娘娘哪里老，以奴婢看娘娘正是风华绝貌的时候。”

        佟佳皇贵妃微微一笑“我们的小穆珂也会甜嘴儿了，即便是风华绝貌，却是比作盛开的花朵，盛开后便是枯萎了，最后还不是化作春泥？罢了，本宫在这大好日子说这些做什么，孙嬷嬷你瞧瞧，都说侄女像姑姑，小穆珂穿上这身儿衣服可有几分姐姐年轻时候的感觉？”

        “主子您定然是慧眼的，以老奴看，是有几分像的。”

        佟佳皇贵妃点了点头“时辰也是不早的了，走吧。”

        到了重华宫，此时几张圆桌子竟是快坐满了的，见佟佳皇贵妃的到来，各位莺莺燕燕自然都恭敬起身行礼问安。

        佟佳皇贵妃淡笑点头。

        沁阳没敢仔细瞧看，只是轻轻扫了那么一眼，便心中感叹，这做皇帝可是真真的性福啊！各种颜色，百花齐开，真是小家碧玉也有，妩媚撩人也有，端庄大气也不少，女子千姿百态却是一应俱全的了。

        佟佳皇贵妃自然是要跟皇上一同做主桌的，此时主桌上，四妃是到全了的，沁阳赶忙一个个的恭敬请安。

        德妃看着其一身贵紫色的衣服，怎能不眼熟？要知道孝懿仁皇后才入宫的时候，自己是其身边伺候的宫女，她最爱的不就是这件衣裳吗？只是后来长了个子才依依不舍的收了起来！此时看着沁阳，真真的是恨的其后牙根都疼痒痒的。

        感到德妃的敌意，沁阳表现的‘下意识’往佟佳皇贵妃身后躲了躲。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只见宜妃樱唇勾起，笑声如野玫瑰一般的放荡不羁，漂亮的丹凤眼，眼珠子转了转，那勾人的神色，真真的美，不愧是能生出妖孽美色九阿哥胤禟的宜妃啊！

        “宜姐姐这是笑什么呢？”

        宜妃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点了点朱唇笑着道“皇贵妃您可是不知道的，臣妾是笑德姐姐盼媳的热切心思，瞧瞧，把您身后的佟佳姑娘吓得直躲着，要妹妹我说啊，德姐姐何必着急，如此热切瞧着？倒是吓了小孩子了。”后面的话自然是对德妃说的。

        一时间德妃哑然吗，随即只得干干的开口道“本宫喜欢又能怎么样？还是要给四阿哥喜欢，何况现如今万岁爷也没说什么，咱们在这就别妄加揣测圣心的好。”

        佟佳皇贵妃微微一笑。

        “德姐姐倒是无需说什么妄加揣测圣心的话来吓唬宜姐姐，皇上倒是与本宫提过一二的，怕是就这几日的事儿了，在此本宫也跟德姐姐讨个人情儿，这孩子命苦，不过相比德姐姐也是能理解的，以后还望德姐姐多多疼爱着。”

        佟佳皇贵妃暗指德妃也是下贱丫头出身，在座的可都是聪慧的，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德妃的脸色自然是更加不好了的，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温僖贵妃驾到。”

        见佟佳皇贵妃等人都站了起来，只得跟着去迎接圣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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