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绝缘者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雷对魔法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所谓的魔法，应该是指依靠精神力沟通外界元素，构建魔法回路，从而导致的超自然现象。”

        雷完就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他对魔法从无涉猎，这些东西还是从妖精那里听来的。

        坎蒂丝闻言微微一笑：“你答的已经非常完美了，但你知道吗，所谓的魔法，并不是魔法师所求之物！”

        这句话如果换了普通人，一定很难理解，但雷听过莉莉娅对炼金术的描述，因此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沉吟着，谨慎道：“魔法师研究的是元素的规律，他们希望由此了解世界的规则，所以所谓的魔法，也就是那些超自然现象，不过是研究过程中的附带产物。”

        坎蒂丝惊讶地看了雷一眼，没想到一名外行人，竟然能答出这种问题，她的目光中不禁透露出几分赞许，紧接着开口道：“你的没错，魔法不过是元素研究的副产品。就像是研究河流水系的人，他们本来只想弄清水脉的走势，但他们研究的心得，却被用来开挖水井，建造堤坝，引流灌溉，甚至是行船千里。这些成果不一定是他们的本意，但这全都是他们研究的附带产物。”

        这个例子虽然有些偏颇，但雷明白坎蒂丝的意思：元素研究属于自然科学，而魔法属于技术产物。

        坎蒂丝笑道：“世人对魔法多有误解，其实魔法所包含的概念非常之广。这世界上魔法的种类体系有很多，元素魔法，炼金术，召唤术，占星术，数都数不清。各类魔法体系，研究的方向和侧重都有所不同，但是如今的魔法师，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

        坎蒂丝顿了顿道：“第一类，就是传统的魔法研究者，他们以探寻世界规则为目的，完全只为满足自身的求知欲而学习魔法。比如我！我醉心于星相学，一辈子都在钻研星辰的运转规律，企图弄清星空的奥妙。虽然这一生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总归花了这么多时间，也算是略有所得。”

        到这里，坎蒂丝显露出几分矜持，而一旁的琳却诚恳道：“老师不必自谦，您撰写的《星轨》，在学院的十二贤者学会都获得了嘉奖，连院长大人都赞不绝口呢。”

        雷不禁有些惊讶，以琳教官的脾气，很难想象她会奉承谁。但正因为如此，琳的夸赞才越显分量。雷能看出琳教官是真心佩服，并不是有意讨好，可见这个坎蒂丝婆婆很有可能是真的很了不起。

        坎蒂丝听了琳的话，明显非常高兴，她清了清嗓子道：“你就不要再给我这老婆子拍马屁啦，让辈看了笑话。”

        接着坎蒂丝又向雷道：“除了我这样的传统魔法研究者，另外一类，就是以某种特殊的目的而学习魔法的！比如你琳姐姐，她是为了狩魔人这份工作，因此学习魔法来进行战斗的。再比如，有些贪图钱财的人，并不想花时间研究魔道的本质，而是学了一两手炼金术，转而开始做起了附魔兵器铠甲或者制作魔道具的生计。还有的人钻研魔法，是为了延长寿命，寻找长生不死的方法。其实这几类人，在我老婆子眼里，都算不上是真正的魔法师！”

        坎蒂丝这话毫不留情，她算是把琳都骂进去了，但琳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可见她自己也是认同老师的观的。

        坎蒂丝道：“你琳姐姐有着精灵一族的血脉，天赋算是尖的，可惜她不愿意做一个皓首穷经的研究者，转而做了狩魔人……她在艾维拉学院是以两门学科全优的成绩毕业的，一门是魔导机械中的枪械学，另一门是元素现象学，再加上她母亲传授给她的精灵魔法，可以这孩子是老婆子的弟子中最优秀的！唉，若是她愿意多留几年，不定就能打破记录，成为最年轻的魔法学士呢！”

        琳难得脸红摇头：“我不想做什么魔法学士，只想有朝一日，人类能够不用面对界定险域的威胁而已。”

        坎蒂丝心疼地揉了揉琳的头发，转而看向雷：“想成为魔法师，天赋是非常重要的！你既然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达到标准，那就释放出来让老婆子看看吧。”

        雷闻言了头，他本来平时的精神力，都是无意识地发散开来的。但是自从向妖精学习操控的方法后，雷已经能够做到平时将精神力收束起来。现在应坎蒂丝的要求，雷也就不再保留，直接将浩瀚的精神力尽数释放。

        常人的精神力如同平静的湖水，而雷的精神力却略显狂躁，仿佛是海潮一样冲击开来，整间房间的空气氤氲波动，桌上的花瓶都抖动不已，而一旁窗户的玻璃，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碎裂一样。

        坐在雷对面的坎蒂丝，蓝灰色法袍无风自动，她已经被雷深深震惊了，这怎么可能？这个年纪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浩瀚的精神力？简直跟她这浸**道数十年的老婆子都要差不多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金发青年焦急的声音清晰传来：“老师，怎么回事？我感觉到了精神力的暴动，您冥想出问题了吗？”

        坎蒂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止了雷继续释放精神力，她大声道：“没什么，不过是做一个的试验罢了。”

        打发了金发青年，坎蒂丝这才看向了雷，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骇。如果她知道雷在醒龙状态下的精神力，比这还要强上一筹，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过了好一会儿，坎蒂丝才平复情绪，重新开口道：“家伙，你确实把老婆子吓住啦，你的精神力早就超过了魔法师的门槛，甚至还超出了非常多，可以成为魔法师最难的一关，已经被你踏过了！”

        雷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那我就可以学习魔法了吗？”

        坎蒂丝笑道：“学习魔法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有足够的精神力，而另外一个，就是要有一定的元素亲和力。”

        她着掏出了一枚半透明的乳白色水晶球，又拿出了一本薄薄的书。

        “你把手放在这枚水晶球上，慢慢注入一丝精神力，尝试操控里面的元素，注意不要一次性释放太多的精神力，我可不想你把这魔道具弄坏掉！”

        若是对一般的人，坎蒂丝一定不会这么，但是雷这家伙不能以常理来衡量，若是按他刚才的表现，很有可能把这枚水晶球弄爆。

        雷对此也算很有经验了，他在地下遗迹的时候，就练习过如何将精神力稳定地注入一件东西，所以他驾轻就熟地抓起水晶球，将一丝精神力缓缓注入其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枚乳白色的水晶球开始变换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忽明忽暗，过了一会儿，整个水晶球中各种颜色的光芒汇聚，甚至形成了一个漩涡，看上去就像是不断旋转的星云一样！

        “怎么会这样？”

        坎蒂丝惊呼一声，手中的薄薄书册，直接掉在了地上。

        雷不明所以，一旁的琳连忙问了一句：“老师，怎么了？”

        坎蒂丝没有回答，喃喃吐出一句：“难道你是绝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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