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进城买书（4）

十一点半的时候，聂芷和聂父准时到达柜台，期间聂芷胡乱扯话才说服了父亲买下这两本书，价钱有些贵，但未必不能承担。

        而杜璟桓早就等在下面，原先的空洞的书包装的满满的，是已经付了钱的样子。他坐在靠墙的一边，手里端了本书，墨色的碎发垂在额前，给人的感觉静谧温和。

        聂父付了钱后，将书往聂芷书包一装，顺势背起，再看向杜璟桓时他身边又蹲了个浅碧色的小萝卜头。

        “哥哥，回家了。”聂芷伸出手在他眼前挥动，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他肩上。

        杜璟桓便收了书，起身牵住她的小手朝着聂父走去。聂父看见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难道要说哎呀小侄子你太见外了书我帮你付钱就可以了干嘛自己抢先付了我跟你爸可是好朋友啊？但是他清楚正是因为是朋友，钱夹在中间才有伤感情。

        杜璟桓也不清楚这种绕弯来绕弯去的人情世故，他淡淡道：“叔叔，我们去接阿姨么？”

        聂父只得顺着台阶下，转口道：“你阿姨会在服装市场等我们，我们到那附近吃顿饭，下午再买些日用品就回去。”

        聂芷在气氛不活跃的场合里本就不大爱说话，她扯扯杜璟桓温暖的手，小声道：“哥哥，我们快些回去吧。”

        杜璟桓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于是三人的速度又快了些，眨眼便到了车前。

        上车后聂芷往座位上寻着舒服的姿势坐好，在车身轻微的颠簸中犯了秋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意识迷糊差点睡了过去。

        杜璟桓解开自己的包放到里面，小心抱过聂芷在怀里，显然应付得来这种情况，声音轻缓同聂父道：“叔叔，小芷睡着了。”

        聂父嗤的笑了，瞥了一眼过来，“哪里睡着了？这孩子只是累了，歇会就好。倒是侄子别抱她太久，当心自己手酸了。“

        杜璟桓只嗯了声，依旧保持动作不动。聂父无奈地笑，似是自言自语：“以前我就知道这丫头好，你又这么疼爱她，若不是年纪还小，当真以为有什么地方古怪，明明你们才相处几天。”

        车内一片寂静，聂父开着车，飞快偏头看了一眼，还以为他没听到，良久听见温和的声音在缓缓流淌：“叔叔你不会相信，我刚见到小芷时就觉得她熟悉，相处愈久这种感觉愈强烈，但我从前并没有见过小芷不是么？后来我就知道这感觉像是与生俱来，因为我彻底把小芷当成了亲人一样被我所重视的人。”

        “是么？”聂父有些失神，半晌笑道：“小芷有个哥哥也好。”

        杜璟桓也笑了一笑，朝着车窗，面无表情，后视镜里映出凤眼泠泠。

        等到了服装市场，聂父一眼看见站在路口的木琴，提着大包小包眉眼淡然而温柔。他也不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哼了小曲过去。

        再往前一条街他记得有家小吃店不错，木琴上车后他兴冲冲问道：“前面那家小吃店行不？”

        木琴着实累了，将包裹放到脚边，喘了喘气，“就那家吧。”

        聂芷被摇醒也就是几分钟后的事情，她迷茫睁了睁眼，发现自己窝在父亲怀里，少年清冽好闻的气息被父亲醇厚的茶香味取代，小声咂咂嘴。

        母亲诶了一声，笑道：“小芷睡醒了，刚好我们去吃饭，醒的倒是时候。”

        聂芷有些反应不回来，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抱住聂父的脖子，懒懒喊道：“妈妈。”

        母亲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指腹蹭蹭她的脸，宠溺道：“小芷乖，等吃了饭，妈妈再买些东西我们就回家，坚持一下。”

        聂芷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大大的疑惑冒上心头。为什么大家都在说“小芷乖”？难道她有不乖么？

        她登时在四周望了一圈，看到杜璟桓就在右手边几步处时笑若桃花，张开了搂着父亲的手，甜甜道：“哥哥抱。”

        冷不防屁股被人猛拍了一下，父亲看过来的眼神很不善，他沉沉开口：“小子，你是有多看我不顺眼？”

        聂芷睁大了眼，立时往后瞅瞅，看没人才小心翼翼道：“说我？”

        屁股又被打了一下，聂芷没敢嚎出来，摆出十分屈辱的表情道：“忠于革命忠于党。”

        聂父哼哼两下，“小样儿，天天嚷着哥哥抱，让你亲爹抱一抱会干嘛？怪不得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出去就嫌你老子，到你长大了还不翻天？老实待着，人璟桓老抱着你也累。”

        聂芷两眼泪汪汪，杜璟桓看着也不忍心，咳了咳道：“叔叔，让我抱着小芷吧，我经常有锻炼的。”

        “别，你不知道这姑娘的分量我知道，都怨我把她养的这么好，现在胖嘟嘟的虽说可爱，万一以后都这么横向发展谁敢娶啊？”说着聂父将聂芷往上提了提，顿顿又说道：“嫁不出去我又得养，接着还是嫁不出去，啧，这么循环果然麻烦。”

        聂母捂着腰笑得欢快，浅声道：“说到底还是吃醋了。璟桓，别看你叔叔年纪不小，吃的醋可不少。光这么可爱的小女儿他守护了好久却被你吸引住了，他心里不平衡着呢。”

        聂芷张着唇，微微疑惑，“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杜璟桓面上难得出现尴尬的神色，他拍拍聂芷的手，温声道：“没什么，饭馆要到了，我们讨论中午吃什么呢。”

        正说着话，聂父将小芷放下，走过几节台阶就到了那家名声不错的小吃店。四人围着一张塑料桌坐下，各自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聂芷盯着菜单上图片清晰的菜系，暗叹了声好手段。真正的美食吸引力不是来源于品尝多次的信赖，而是最原始的味蕾触动，一张活色生香的图片搭配好听的菜名，一般人真抵挡不住这种攻势，这是来源于人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她不经意转了头去看身边的杜璟桓，发现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其中一张图片上，就势看去，心中波澜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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