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心意+第三百二十六章 比试

“月娥妹妹，你倒是等等我啊。”单三元一脸苦瓜样，匆匆追了过去，一把扯住了柳月娥的依稀：“喂喂喂，我说你这个人，脾气也太坏了，我不过……我不过是为了……是为了哄你开心，你就这样……”

        他语气还有几分委屈，脸上却红成了煮熟的小龙虾，喃喃道：“我哄你开心还有错了？你这个人……哎……”

        他笨嘴拙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口气，继而又一脸痞气的看着柳月娥，大着胆子道：“我的心思，你真一点都看不出来？”

        柳月娥也不是傻子，单三元的心思如何，她心里清楚的很。

        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单三元时常变着法的哄她开心。知道她爱吃桂香斋的芝麻象眼，他就巴巴的大清早排着长队的去买，冬天怕凉了，还特特的揣在怀里保温。前些日子她来葵水肚子疼的厉害，这傻小子不知道情况，还以为她是病了，非要去找大夫来，最后还是让她娘给挡了下来。

        这一次厨艺比赛，他也是跟着赵明达鞍前马后，天天的忙活。这些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感动。

        而且单三元人也不坏，心底善良，只是有时候行事作风有些毛躁而已。

        除了这些，就是他爹是个赌鬼，这事儿她心里也有些犹豫得，将来若是真嫁给了他，他那个爹该如何处理？

        一家子若是有一个赌鬼，全家子都别想过好日子。

        她有些犹豫，顺势从单三元手中扯过了衣袖，瞪他一眼道：“你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你……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单三元急了，语气也有些结结巴巴，额上汗水密密麻麻的，皱眉道：“你知道的，我……我也该说亲了。我都这么大了，身边的人差不多都娶妻生子了，可我……可我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眼神有些黯淡，目光落在湖面上，缓缓道：“我娘天天的催促我，我知道她心里也发愁，可我……可我以前心里没有中意的姑娘，而且……而且我也不想成亲。”

        柳月娥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本想安慰两句，可出口却道：“你这个人，你成不成亲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让我介绍女孩子给你？我……我身边可没有合适的，你也别指望我。”

        她目光有些闪躲，转身面向湖面，沉吟道：“上次……上次你母亲不是让你去相亲了吗？你怎么不去？”

        单三元看着柳月娥的侧脸，心里有些失落，她果然是不知道他心思的。他做了那么多，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她只是把他当哥哥？当朋友？

        他越想越是灰心，抬脚踢起地面上一颗石子，打在了湖心，瞬间激起一片涟漪。

        “我不喜欢，去了有什么意义？”他声音怅然，目光一滞，喃喃道：“我喜欢的人，看来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想了想又叹气道：“算了，我这辈子活该要自己一个人，谁让我这副德行呢！”

        柳月娥看着湖面上单三元的倒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低低道：“你这个人，真是讨厌。你这德行怎么了？你这德行不是挺好的吗？”

        单三元一听这话脸上登时有了笑容，喜不自胜看着柳月娥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说我挺好？当真？”

        柳月娥脸一红，瞪他一眼：“不信就拉倒，就当我没说好了。”

        “唉唉唉，我没说不信，我信，我真信。”单三元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眼底露出了深深的笑意，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对人最好了。”

        柳月娥听着心里又甜蜜又好笑，娇嗔道：“就会说哄人开心的话。”

        太阳照在单三元的脸上，照的他更加的眉眼俊朗，脸上绽放了两朵桃花，一直红到了耳根：“我……我只哄你一个人。”

        他转身温柔的看着柳月娥，缓缓道：“你心地善良，手又灵巧，做事又利索，有时候……有时候还有些小泼辣。你这样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难寻，我……我想……我想娶了你当媳妇。”

        “呀……”柳月娥虽然心里一直期待听到这样的话，但是单三元这猛小子一下子说出口，她还真是羞的浑身冒热汗，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你……你别胡说八道，我走了……”说着扭头就要跑。

        单三元这次可是没给她机会，伸出一手就扯住了她的衣袖，眼睛晶亮亮的看着她，急道：“你别跑啊，我……我好不容易说出口了，你总的给我一个答复对不对。”

        给答复？给什么答复？说嫁给他？

        这个混蛋，这话难道该是女孩子说的吗？就算要娶她，也应该让他娘差人来提亲才对。

        混蛋，真是混蛋。

        柳月娥满脸通红，挑眉道：“答复，我让我怎么答复你？你个混蛋……”

        “我不管。”单三元也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干脆涎着脸，死皮赖脸道：“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听你一个准话，你对我……你对我到底怎么看？心里……心里有我没有？”

        柳月娥心里腹诽，这家伙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这种时候，让她怎么回答他？

        “你爱管不管，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你去问我娘，我可没办法回答你。”

        她也算是答复他了，可单三元还是不依不饶，非拉扯着她道：“我不管，你就听你的。你心里要是觉得我不错，那我就让我娘去提亲。”

        想了想又道：“你肯定要听说过我那个赌鬼爹吧……”

        单三元忽然提起他那个爹来，倒是让柳月娥一愣，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这样的爹，应该是他心中的痛吧，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单三元目光沉沉，深深吸一口气，道：“我那爹从我出生开始就沉迷于赌博，天天想着发大财。娘为了养活我，才开始出来卖粥的。”

        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淡淡的怅然：“娘也是不容易，卖粥换来的钱除了要养家，还要给我爹还赌债。哼……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心安理得，从来没有半分的愧疚。”

        提起他爹来，单三元整个人都有些阴郁，道：“后来我娘实在供不起他赌博，就悄悄带着我离开那个家，在外头租了个房子住下。谁知道……谁知道还是被我那个爹给找到了……”

        他冷冷一笑道：“那还是个大雪天，我和娘卖了粥回去，身子都快冻僵了。可他却守在门口不肯走，非要娘给他钱他才肯走。娘手里也没多少钱，他就开始打我娘……”他语气微滞，狠狠握紧了拳头，冷冷一笑道：“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当时看着他欺负我娘，心里就想着，要是有一日他能死了该多好。后来……后来我就拿了屋里的一把椅子朝着他砸过去……”

        柳月娥听的心里发紧，热血顺着头顶往上翻涌，恨声道：“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爹，要是我……要是我我也会揍他。”

        单三元看她一眼，竟然笑了笑：“看来，你果然是我要找的女孩子。”

        柳月娥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占我便宜。”

        单三元嘻嘻一笑，摊了摊手，继续道：“我那一下砸下去，把他的头给砸破了。后来他就想打我，我当时……我当时找了一把菜刀，心想，他要是再动手，我就砍死他。等他死了，我就自杀，这样我娘就可以清净过日子了。”

        “自杀？”柳月娥　啧啧做声，摇头道：“你也是傻子，他死了是活该……”

        “他是活该，可他是我爹啊！”单三元语气带了几分自嘲，仰天一笑道：“不过他是个胆小鬼，看我手里拿着菜刀，就不敢再打我了。”

        “……这几年，我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每个月我给他钱他就要，不给他也不敢来找我们娘儿俩的麻烦。”他温柔看着柳月娥，很严肃道：“所以，你心里不要担心。若是将来你嫁给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他来骚扰我们的。”

        柳月娥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忽然觉得她又重新认识了单三元一次。

        从前一直觉得他吊儿郎当的不着调，没想到心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而且还……还这么男人……

        她心里竟有些欢喜，面色愈红，目光看着那澄清湖水，半响才道：“我都说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你问我是没用的……”想了想，又娇羞道：“就算我……就算我答应了你，我娘那边……”

        “你说什么？”单三元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他只听见了柳月娥说她答应，其余的话他自动过滤，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你说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他表情兴奋的像个孩子，弄的柳月娥脸更是又红又热，忙结结巴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答应了没用的，婚姻大事……”

        “那就是你答应咯？”单三元管不了那么多，他只在乎柳月娥的感受，她只要答应了就行，至于其他人，他会慢慢去搞定的。

        “哎呀，你这个人，我都说了，要父母做主。”柳月娥心里羞得厉害，又觉得和他说这些压根就是白费力气。看他的表情，他是认定了她答应了此事。

        哎……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羞成这样。前几日她还觉得她姐姐和赵明达之间很夸张呢，现在看来，男女之间果然都很夸张的……

        柳月娥红着脸转身离开，一回头没想到竟然撞在了柳素娥的怀里。

        柳素娥正好笑的看着她，笑眯眯道：“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

        身侧的成风又见那柳月娥和单三元都红着脸，不由扑哧一笑，打趣道：“看那，这大春天的，柿子还没红透呢，我却瞧见红柿子了。”

        “柿子？”柳素娥先是一愣，目光落在柳月娥和单三元身上，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也跟着笑道：“是啊，我也瞧见柿子了。”

        这回轮到柳月娥和单三元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两个……这大春天的，哪里来的柿子？”单三元撇了撇嘴，摇头道：“蒙谁呢？”

        “噗，你和她……你看看你们的脸，是不是比柿子还红？”成风眯着眼睛一笑，柳月娥当即羞的跑开了：“你……成风姐姐真坏……”

        单三元也一脸的尴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后只能红着脸叹一口气：“你们……你们真是无聊。”

        说着也扭头往一边去。

        “呵呵，他们还挺好玩。”成风看着他们两个跑开了，这才笑道：“哎……想想我还挺羡慕他们呢，看着多好。”

        柳素娥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河边，赵明达正领着杜天，杜玉和郑清在钓鱼。

        碧水青天，一排四个美男，当真是养眼。

        “走吧，去看看他们钓鱼钓的如何了。”柳素娥拉了成风的手，往岸堤上去。

        成风还有些不想去，毕竟她现在和杜玉闹僵了，有点不想过去：“我还是不去了……”

        “走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你打算逃避一辈子不成？”柳素娥轻轻一笑，道：“要是能做到泰然处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成风默默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总不能就这么逃避吧。

        如此一想，心里便也觉得释然了许多，脸上跟着也多了笑容，道：“好吧，走，我听你的。”

        河堤这四人一排，倒是悠闲的很。

        赵明达身后的鱼篓里已经有了几条鱼，虽然不大，可到底比集市上买来的新鲜。中午的时候，正好可以吃烤鱼。

        杜天也不输人，鱼篓里有两条鱼，他回身冲柳素娥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还不错，不过这么几条鱼，到了晌午可不够吃哦。”柳素娥冲杜天莞尔一笑，杜天就有些收不回目光。

        “咳咳咳……”赵明达一长串的咳嗽，任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杜天，让杜天收敛。

        杜天却不理会，只装不懂，继续笑道：“放心吧，你能吃多少，我就能钓到多少，保准让你满意。”

        赵明达扁了扁嘴，斜了杜天一眼：“别吹牛，吹牛没好处。”

        “吹不吹牛，那也不是你说了算。”杜天也回瞪了赵明达一眼，道：“那要素娥说了算。”

        素娥……还真是亲热。

        赵明达有些醋意大发，气道：“素娥要的可是鳜鱼，你钓到的不过是几条草鱼和鲫瓜子，不是吹牛是什么？”

        “……那你呢？你鱼篓里有鳜鱼？”杜天才不理会赵明达吃醋，一句话就噎的他说不出别的来。

        赵明达在柳素娥面前没了面子，登时气的涨红了脸，半响才发狠道：“这样，你我来场比试。”

        “比就比，谁怕谁。”杜天不以为然，他在杜家当公子哥儿的这几年，空闲时候就是去钓鱼，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自信满满，扬眉道：“说吧，比什么？”

        杜玉和郑清也来了兴致，杜玉笑道：“赌注又是什么？若是没有好赌注，倒是无趣的很。所以这赌注，还是要有趣才好。”

        “有趣？”郑清想了想，道：“杜公子说说，什么才有趣？”

        杜玉明显有些促狭，笑眯眯道：“谁若是输了，就脱了衣裳在这河里游上一刻钟，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清冽的湖水上，虽然是春天，天气和暖，但是孩子这湖里的水还是冰冷刺骨。脱了衣裳去游泳，还不冻死。

        “不行，这可不行。”柳素娥第一个反对，摇头道：“赌注换个别的就行，这河中之水太凉，冻着了也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一场比赛而冻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得。

        杜玉却不以为然，扬眉道：“练武之人冬练三九，这点寒冷怕什么？”他饶有兴趣看着柳素娥，笑道：“柳姑娘是害怕我弟弟会出事，还是害怕赵公子会出事？”

        这个杜玉……

        柳素娥气的捏了捏手指，嘴唇翕合，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可赵明达和杜天却都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似乎非要她一个答案一般。

        臭男人，都这么小气。

        柳素娥憋了半天，只能道：“我都关心，谁病了都不好。”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赵明达和杜天满意，赵明达目光逼视着她：“比，一定要比。”

        杜天沉稳一笑，也不退缩，道：“你不怕，我还能怕你不成，比吧！”

        “就比谁先钓到鳜鱼，如何？”赵明达斗志昂扬，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柳素娥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的，他还这么小孩子气，真是小气鬼。

        赵明达却躲开了她的目光，开始摆开架势誓要和杜天一决高下。

        “你别理会他们，让他们比起吧。”成风轻笑着，娇媚如三月春花，在她耳畔道：“他们这样，就算是病了，也是活该。”

        柳素娥也只能苦笑一声，干脆坐在一旁观战：“好吧，你们比，等会子我去处理鱼，咱们晌午就吃烤鱼了。”

        “好啊，到时候我帮你烤。”成风也随柳素娥席地而坐，可杜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拉了她的胳膊就往桃林里走去：“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不去……”成风甩开了他的胳膊，涨红着脸不理会他。

        杜玉气结，这女人，真是几天不见就长脾气：“你跟我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这……杜公子啊，成姑娘都说了她不去……你……”郑清忽然挡在了成风的前头，挠了挠头发道：“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杜公子还是要避嫌。”

        避嫌？

        杜玉只觉得好笑急了，可他却并不和郑清计较，目光只落在成风的身上，问她道：“你到底和我去不去？”

        那语气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似乎成风一旦说不去，他就会发作一般。

        这个人还真是喜怒无常，柳素娥心里暗暗腹诽，悄悄看了成风一眼。

        成风似乎也有些生气，瞪着眼睛看了杜玉好久，这才道：“走吧，只希望杜公子的话只说这一次才好……”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只跟着杜玉去这一次。

        杜玉也不说话，只背着手往前走去。

        成风看了一眼挡在她面前的郑清，有些不好意思：“郑大夫，真是对不住你了，还让你替我挡着。”

        郑清看着成风娇艳的容颜，脸蹭一下就红了起来，说话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你……成姑娘以后叫我大清就行，不用叫我郑大夫。”

        他红着脸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可爱，成风不觉笑道：“好吧，大清，那我先去了。”

        “他……”郑大清有些犹豫，摇头道：“他不会对姑娘你……”

        “放心，不会有事的。”成风心里莫名一暖，又冲郑清一笑，这才跟着杜玉往桃园里去。

        郑清看着成风的背影，那目光透着几分不爽。

        柳素娥冷眼旁观，看样子这个郑清对成风真的是动了心思了。

        也好，反正杜玉也是个不靠谱的，还不如郑清呢。好歹郑清很温柔，家世也不错，还是个没成家的优秀男人。将来若是真是嫁给郑清了，倒也算是她的良缘。

        “大清哥，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柳素娥冲郑清微微一笑，安慰道：“他们从前就认识，不会有事的。”

        郑清红着脸挠了挠头，似乎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半响才道：“那你的伤势现在都好了吗？最近有没有疼过？”

        他将话题揭过，柳素娥也再不纠缠，只笑眯眯的和郑清聊起了天。

        那边桃园内又是一番争执，杜玉始终觉得成风离开他让他无法接受。他此刻背手而立，一脸的阴郁：“你真的要这样？非要在你我之间画一条河，从此各不相干？”

        成风目光冷淡，现在她对杜玉的感觉似乎也在一点点的变淡，那种依赖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她声音异常坚定，缓缓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之间不会有未来，也不可能有未来，你还是放手吧！”

        放手？杜玉只觉得心如锥刺，能放手吗？他都已经陷进去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和你之间……我们只能是朋友。”成风将那朋友二字咬的极重，似乎用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也有几分虚脱。

        她不愿意再看，不愿意再听，匆匆转首而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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