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是陨落也是重生

　　
三日后。
保通镇北面又新开了一间归香斋。归香斋以鱼菜肴为主，有水煮、香煎、凉拌、炸烩、软熘、清蒸、剁椒、干锅、红烧等多种做法。南北归香斋因鱼肴而盛名远播，一时间蟠石庄稻田里养的草鱼鲫鱼供不应求。
归香斋最有名气的当属鱼头火锅了。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鱼头，覃师傅把它做精、做细，用新鲜的鱼头作为原料，配以葱姜、紫苏酱、辣椒及覃梅娘黑豆作坊的豆腐烹制而成。也因此，启山村成了有名的黑豆村，村民也得以走出了困苦的生存环境，生活是愈来愈好。到了年底，归香斋的生意更为红火，大量的食客汇集于此，上上下下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一位刚从安丽县赶过来的董客商，在人声嚷嚷的大堂中惊叹:"哟，这生意旺呀！都是冲鱼头名气来的？"
坐在旁边的食客说:"这位老兄，你是外地来的？瞧着是没空位置了，你坐在这里挤挤吧。"
"哎，多谢了。"
"你是不知道，这归香斋来来往往的人多得很，我估摸着每天少说也能卖一百来斤鱼头吧。"
"这么多，卖多少钱一斤啊？"
"60文一斤。这阁楼上的更贵，鱼头品种都不一样。听说还加了一些灵芝和其它的药材，大补！要卖200文以上呢。"
"这么贵！一天天的，也就一些权贵能吃得消了。"
"可不是。60文的也不差，这鱼头美味得很，吃过一次还想吃！我现在就好着这口，隔几天没吃上，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老兄，怎么称呼？你从哪个地方来的呀？"
"小弟姓董，我从安丽县过来的，听人说这儿的鱼头好吃，就想来尝尝。"
"董兄，你叫我一声安老弟。我跟你说，这鱼头，厨子整得是又嫩、又鲜、又香，没有腥味，没有吃过的人，  这辈子就太遗憾了！你今儿来这，就是来对了！"
这时，跑堂的赵六端着盘子上来了，利落地往旁边桌上一摆，"客官，您的鱼来了，请慢用。"
"小二，我们的鱼头也请快点上啊。"董客商催促。
"好咧，客官，你们坐会，一会就上。"说着急急往回走，转身正巧看到刚刚踏入归香斋，圆滚胖实的颖陵王。
"王爷，怎么又来了。"赵六嘟囔。
"赵六！"雷掌柜一个低声阻拦。"瞎说什么，快忙你的去。"
"是，掌柜。"
颖陵王径直走向阁楼，边走边吩咐，"掌柜的，还是给本王上金牌鱼头，本王今儿有的是钱！"
"是，是，王爷您请。"雷掌柜赶紧应下。
阁楼楼阶上站着的俩护卫没有任何阻拦就放行了。
董客商忍不住问道:"安老弟，这人是谁啊？是王爷？"
"不错，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颖陵王，莫廿四王爷，两年前迁来的，这保通镇就没人不认识王爷的。"
"原来是个王爷，难怪，这王爷自然有钱。这金牌鱼头可不便宜吧？"
"咳，这金牌鱼头是不便宜，可这王爷嘛，徒有其表，就是个穷王爷。"
"唉，我说安老弟，这不可能吧。你没听王爷刚说，有的是钱？"
"那钱十有八九又是借的。说是借，可从来不还！仗着王爷的身份，直接上门管镇上的豪门巨室要银子。拿着要来的钱一个劲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王府的家产都败光了。这王爷连自个府里的妃妾儿女都不管，可怜他们天天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没这么惨吧，那可是王府。"
"王府怎么啦，这王爷没个谱，王府天天都有人上门要债，没个安宁。镇上的人都在看他们笑话呢。"
"都这样了，还有人借钱给王爷？将军也不管管？"
"王朝的王爷忒多，颖陵王不管事，还是个排在廿四的王爷。可他好歹是个王爷啊，那些豪门巨室也不敢明着拒绝。一个要借，一个得借，能怎么办？再说了，这王爷又没杀人放火，将军在弋城怎么管得到？这些豪门巨世也不敢对王爷乱来呀。"说完这话，端起眼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酒，低下声音继续说，"唉，那些人恨颖陵王是恨得咬牙切齿，个个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客官，你们的鱼来啰。"赵六端着刚出锅的鱼头急急走来。
汤色乳白，味道醇香。"这么一锅鱼头，看着就有食欲。董兄，你快尝尝！"
"这鱼头和鱼身比起来，也没有多少肉，怎么就卖得这么红火呢？"
"呵呵，这又肥又大的鱼脑，好吃。这鱼唇也不错，还有这……"
董客商将信将疑地吃起鱼头骨的那块肉，"嗯，好吃，有嚼劲，难怪这么多人都要来吃，我今儿是尝到了，哈哈。"
"董兄，你看我没骗你吧，哈哈。"
"是，是非常好吃。"
归香斋打烊后，雷掌柜拿着盘算好的账本一路紧走，送到孔记农屋后边的小院。
孔早千就坐在正厅里喝着茶等候，"雷掌柜，您来了，请坐。"
"姑娘，这是上个月的账本。"雷掌柜一脸笑意地递上账本，"这阁楼的花鲢鱼鱼头卖得红火，生意很不错。"
这花鲢鱼是孔早千专门雇人养在红西湖里的品种鱼。这湖里的水来自山溪流，湖两岸群山绵延。清山秀水的，当初孔早千一看就相中，这地最是适合养花鲢鱼不过了。红西湖里规定不投饵料，花鲢鱼都是自然生长的。肉质鲜好，每次送去归香斋的鱼都保证是活的。
"今儿颖陵王又来了？这账可结了？"
"姑娘可放心，王爷都结清了。"
孔早千忍不住一笑，这王爷，典型的是个只管生前自己逍遥快活，哪管死后他人洪水滔天的主。有时候想想，还有点小羡慕他呢，只是苦了保通镇的豪门巨世和王府的人，不知道这王爷以后会怎么样呢。"不说王爷了。雷掌柜，这花鲢鱼鱼头是馆子里的金牌鱼头，菜肴讲究原料新鲜。生意红火是好事，可不能为了点钱不守规矩，鱼头的个儿头还是要有保证的。坏了规矩，可不轻饶。"
"姑娘，我们不敢忘。收来的花鲢鱼都按照您的要求，一般都是十二三斤，鱼头四五斤。阁楼的食客都挑剔，太大太肥不吃，小了个头太小，吃不出味道也不满。这嘴都养刁了，哈哈。"
"四五斤的鱼头大小适中、不肥不柴，做出来的鱼头菜肴更加鲜嫩肥美，容易入味。食客也更爱吃，也不会太浪费。"虽然这鱼头上的肉不是很多，可花鲢鱼鱼头肉质细嫩、营养丰富，常吃还可提高身体的活力。
孔早千笑着继续说，"馆里回头客比较多，还要多费心。对了，这几个月归香斋生意不错，雷掌柜，你的分红可少不了。你从柜上拿些钱，给大伙发点赏银吧，红西湖的渔民们也要发，回头再把账报上来。"
"哎，明儿就把钱发下去，我代他们谢谢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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