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徐东回到家，徐母已经休息了。他没有立刻休息，跑到书房里，打开电脑，看起了从酒吧拷贝回来的视频。

        他反复的看，突然他看见一个身影，林佩佩和她的艺术家男友。

        整个打架的过程，林佩佩都是站在角落里看着。

        老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林佩佩。那天她跟海歌说了什么，让海歌当众出手打人。视频中打海歌的人肯定就是林佩佩找人来报复海歌的。

        这个林佩佩真够狠，多大的仇啊，用得着去社会上找人来下这么狠的手吗？那只是个小女子。

        仇？若再往深一点的地方想的话？仇！叔叔突然给他安排个林佩佩，难道就是想用林佩佩来跟自己接近，好引出海歌，然后报复海歌？

        在杭州的时候，叫自己多玩两天再回来，对呀，怎么都发生在这个时候，这么多凑在一起就不像巧合了。

        明天会会林佩佩，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他要找出真相，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样，该怎么办？还要尽快找到海歌，把海歌藏起来。不让叔叔再找人伤害她。

        “海歌，海歌，起床了，太太找你呢。”刘姐敲着海歌的房门叫她。

        “哦。好的马上！”海歌应着，摸出枕头边的手机看看时间。才五点半。这么早，老年人的瞌睡少是真的。

        “太太，您真早！”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可能他们家的作息都是这样的，自己是来伺候别人的，竟说出这种明显没睡够的话来。

        “还睡得习惯吗？”徐母坐在餐桌前放下报纸问海歌。

        “嗯，睡得很好。”海歌觉得这样一板一拍的交流实在是累，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先摸摸对方雇自己来打算让自己做什么，看家里什么工作好像都有人负责。又不是旧社会，新时代应该有新时代的生活气的。主动问徐母：“太太您平时都是这么早起吗？”

        徐母看着这丫头，猜不到她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或者她是否有什么计划，本来也是希望她让自己从丧夫的阴影里走出来，毕竟是年轻人，让她来带动自己，而不是让她跟着自己一个老年人的想法走。

        “我倒是想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的睡到太阳晒屁股，可是睡不住啊。每天就这样看着太阳升起又看着太阳落下，公司那边的事我也插不上手。整天就这样数着过，特别是……”

        “您就不想出去走走？或许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您会有帮助哦。”

        徐母突然抬起眼睛看着海歌，果然这丫头有她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说按部就班的等待我给她安排事情做。要不这次就听着她的，让她来支配我的时间。

        “你跟我说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来安排自己的一天，我说的是假期这样的一天，因为我也不可能去找个工作来做，对吧？如果目前你不需要考虑温饱，你想怎么来让自己走出阴霾？”

        海歌的脸上马上漾起浪花，呵呵呵笑起来，说：“这我可就多了。比如，若我起这么早，我会去看日出。然后……”

        “对！”海歌还没说完，徐母就迫不及待的打断她。“多少年没看过山上的日出了。我们现在就去好吗？”

        “呃，如果您觉得没问题，那咱们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但是您得换身衣服。一会可能会需要您步行哦。”她还在试探性的问问徐母愿不愿意步行。

        “你等我，马上下来。你别把我当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爱运动的。”徐母边说已经边上楼去了。

        “昨晚阿东回来没有？”她问刘姐。

        “回来了。但是在书房趴桌子上睡着了，刚刚才回房间去补觉的。”

        “那我就不叫他了。我跟海歌去爬山，不用管我的早餐了，你们自己吃。”

        没多会，徐母一身运动休闲装扮下来。司机已经等候在屋外。

        海歌跟在徐母身后，一起上了车，海歌坐在前面引路。她要带徐母去以前晓柔她们会骑自行车去看日出的那地方。

        徐母一路看着窗外，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出过门了。最后一次看日出是和丈夫一起，带着儿子去敬香时看的，那时儿子要高考前，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儿子已成大人，丈夫也离他而去。

        想着这些，不免伤感，海歌从后视镜里看到徐母抹泪，心想她应该是又想到亡夫了。不忍打扰她的思绪，尽量带她玩开心些，走出阴霾。

        徐东一边打着领带一边忙着下楼吃早餐，准备去上班。

        “刘姐，我妈妈呢？今天怎么没见？”

        “太太出去了，跟着昨天新来的说是去看日出。看今天太太心情不错哦。”刘姐今天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可能是好久都没有看到太太心情好，也被感染了。

        “看日出？这个新来的有两把刷子嘛，都能让我妈出门了。”徐东也为母亲高兴，看来这个新来的还不错。只要母亲开心，就说明人找对了。也懒得问男女。

        “晚上我不会来吃饭了，让我妈不要等我。我走了。”吃完擦了擦嘴起身走了。

        今晚他要把林佩佩约出来，问个究竟，酒吧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徐母坐在车后座，还沉浸在和丈夫生活的回忆里。车子已经停下，海歌下车，伸了伸懒腰。压压腿做着拉伸活动。

        徐母还在车里把眼泪擦干，对着小镜子照照，不想让两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阿姨，不，太太，前面这段路就得走上去了。您有没有问题？”海歌还不习惯“太太”这样的称呼，过去从不这样叫别人。

        “没事，你就叫我阿姨吧，这样听着亲切。以后也这么叫吧，不用改口。”徐母也跟着海歌拉伸拉伸，走吧。

        通往山顶的路有些崎岖，这里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看日出地点，因为这条路上不止他们三人，能听到他们前面已经有人在说话了。

        海歌走在最前面，徐母在中间跟着，老沈则跟在后面，可以照应着徐母。

        海歌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徐母，“阿姨，你没事吧？这路不好走，您慢点。”

        “不行，晚了就错过日出了。我没事。”

        的确，徐母真不像海歌想象的那样，看着徐母也不费力的跟在自己身后，她身体还是很键朗的。这样的身体素质应该多出门走走，而不是整天在家里数着日子过。

        海歌希望自己来他们家工作的这些时间，能够让徐母尽量保持这种状态，甚至让她更好，心里开始憧憬着，做着些小计划。

        到达山顶，上面修了个小亭子，站在挺亭中刚好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呈现微红，渐渐的一小个红色的弧线出现在山的顶端，红色弧线慢慢变成向下扣着的红色小月牙，然后一点点边宽变大，半圆，直至整个红彤彤的圆球挤出黑色的山影。

        包括老沈在内的他们，都静静的看着整个日出的过程，脸上的笑应着这日出，自然而美好。

        “真好！”徐母发自内心的说道。

        老沈看看海歌，海歌看看老沈，二人相视而笑。

        老沈好像在说：“太太终于露出笑脸了。”

        海歌好像在回应：“不虚此行。”

        徐母拿出手机，让老沈帮她和海歌拍照，徐母搂着海歌，笑的很灿烂。

        “我可以叫你”小太阳”吗？你就像刚才升起的那个小太阳，帮我照亮了一直阴沉沉的天。你那名字我叫着感觉就像跟你称兄道弟一样。”

        “您喜欢怎么叫都行。”海歌欣然接受了徐母新词给她的“名字”。

        “小太阳。”老沈重复着，也觉得这个名字合适。平时跟太太也很少说话，工作中都是一脸正经模样，现在他也放松起来。这个“小太阳”来的也真是及时。自从徐平江去世后，整个徐家都死气沉沉的，今天终于看见太太露出久违的笑。

        三人下山，顺着山路走，路边的小花小草还沾着露水，徐母也不顾露水，看见小野花，就去摘点，老沈和海歌也帮着摘。海歌还唱起歌来：“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静静的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田震《野花》）

        想不到徐母也会唱，跟着海歌一起唱起来。

        老沈第一次见太太如此放松，第一次听太太唱歌，唉，如果徐董还在，他看到太太今天的状态，得多开心，老徐董啊，唉……

        老沈自徐平江和徐平河两兄弟自创立徐氏起，他就跟着徐平江，徐平江突然离世，老沈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眼看太太和“小太阳”相处如此愉快，也跟着高兴，若这“小太阳”是他们太太的女儿该多好。女儿，干女儿也是极好，徐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嘛，这少爷若是能娶到个“小太阳”这样和太太合拍的媳妇也是他们家的福气了。

        哎，徐家少爷这小子，他眼里哪会在意这样的草根姑娘，他身边前凸后翘的姑娘可不少。那些温室里养大的花哪能有“小太阳”这样的情趣，她们的乐趣都在购物做头画指甲，哪会有兴趣陪在太太在这山间小路采花唱歌。

        城市里，车水马龙，徐东约了林佩佩，但是他只叫了林佩佩，今天艺术家男友没有跟着来，他要当面问关于海歌酒吧被打的事。若艺术家男友在，他还不好开口。

        “你刚回来就这么急着约我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林佩佩脸上有毫不掩饰的骄傲。

        没问到想要的信息之前，先不打击她的自信心。

        “之前不是跟你说好的嘛，你给我爆料，我请你吃饭啊。”徐东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看着菜单。

        对于徐东的醉温之意不在酒，林佩佩暂没察觉。从她经过精心打扮的势头上来看，接近徐东并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气死海歌，她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再跟我说说，那晚酒吧打架的事吧。”徐东吃了一口面前的食物。拿起红酒杯轻轻举向林佩佩。

        林佩佩眼神挑逗的看着徐东，之前的骄傲被磨灭一半，敢情今天约她出来就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海歌的事情。卑鄙！害她骄傲半天。

        “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了嘛，其他还有什么？”林佩佩喝了一口红酒继续看着徐东。他不敢看自己，是不是怕招架不住自己诱惑？看来这男人们所谓的痴情也抵不过美食诱惑一样的漂亮女人。

        男人，都一样，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物种！林佩佩心里暗自得意，也打心眼里鄙视他回避自己的魅惑眼神。

        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那天你跟海歌说了什么以至于她用那种方式回敬你？”

        哼哼，林佩佩冷笑着说：“我告诉她，我们俩要结婚了。”她又笑。

        “她嫉妒了，嫉妒我长得比她好看，嫉妒我的出生背景比她好！她嫉妒我没有坐过牢！”

        徐东开始激动起来，努力压制着火。又问：“那天打她的人是不是你找来报复她的？”

        “fuckyou!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阴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对她用得上吗？那些人估计是和她平时就有染的吧？你看她那打扮，跟那些没文化的混子不是同一类吗？”林佩佩爆着粗口，表达着对海歌的看不上。

        “本来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让她主动来找你，谁知道她竟对我动手。我对她唯一的一点好感，就被她一巴掌给打没了。我告诉你吧，我就是要用文明的方式气死她。我可跟她不是同一类人！”

        林佩佩喝完杯中的红酒拿起她的手包就走出餐厅。

        留下徐东一个人在那尴尬，看来还真不是她。叫来服务生，留下钱追出去。

        “对不起，是我小人了。”徐东追上林佩佩道歉。

        林佩佩又笑起来，仰着下巴得意的看着徐东，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还有点有意思。

        “找个地方请我喝酒。我被你伤害了，你得给我赔罪。”

        “没问题，你说去哪里？”徐东自知理亏，现在对她有求必应。

        她带着徐东来到一个娱乐会所，里面一片热血沸腾，强劲的鼓点和dj磁性的嗓音带动着全场气氛，忽明忽暗的灯光，躁动的人们酣畅淋漓的舞动着。

        林佩佩喝了很多酒，挥舞着手臂摇晃着脑袋。突然用手环过徐东的脑袋，把脸凑过去吻徐东。

        徐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避开林佩佩凑过来的红唇。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徐东凑近她的耳边大声跟她说。

        林佩佩起身冲着徐东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王八蛋！”她骂着。然后路都走不稳了跌跌撞撞穿过舞动的人群，向门外走去。

        徐东赶快跟在身后追出去。

        追上林佩佩后用扶着她往前走。

        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去开车送她回家。

        她一路喃喃自语：“那野丫头有什么好？不就是会卖艺取悦男人吗？这有什么好稀罕的？她会几门外语？她要身材没身材，要家底没家底，还做过牢。你们却个个帮她，我男朋友都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

        徐东听着，继续开车，这时林佩佩突然又探出身子往徐东那边靠，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开车呢！”

        “嘣！”一声响，车撞在路边的行道树上。

        林佩佩由于没有系安全带，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当场头破血流。徐东也受了伤。

        林家人来到医院的时候，林佩佩还处在昏迷状态。徐东只是受了轻伤，坐在椅子上被警察做着笔录。

        林家母亲就知道苦，林父在听医生跟他讲述林佩佩的伤情和治疗方案。

        幸好车速不快，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到脑袋，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

        林父很生徐东的气，但是又不好说过激的话。只是暗示徐东，如果女儿脑子撞坏了，徐东就要负责到底。

        徐东因涉嫌醉酒驾驶被警察带走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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