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杨邸。
  “虞夫人，虞女君，请稍后老夫人她们一会儿就来了。”
  杨邸女婢恭敬的招呼着携礼而来的荀芫禾和虞恙，细心妥帖的将瓜果、冷饮、冰盆等物什安排妥当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门外候着。
  虞恙起了个大早就被荀芫禾拉来了杨邸，这一坐下来就有些困顿，但想着是在外面不能做出一些有失体面的事，便牙关微微用力一抵，扯动双耳让自己清醒几分。
  荀芫禾看着虞清的小动作，伸手在桌下她的膝盖上点了点，示意她打起精神来。
  虞恙点头应着，然后端正姿态，捧着茶杯装作喝茶，其实是借着掩袖开始在转杯子玩。
  荀芫禾见没人注意也没多说，只是在听到脚步声时，让虞恙赶紧放下坐好。
  然后就看见方诺曼扶着一人慢慢地走了进来，脸上笑着客气道：“虞夫人，久等了。”
  “没有。”荀芫禾也是一笑，起身迎了过来，“蔡姐姐，又来叨扰了。”
  “蔡祖母。”虞恙也起身乖顺的按着之前结干亲的辈分，叫了人。
  “说这些，一家人，就该多走动。”蔡夫人笑笑，将手搭在了过来接她的荀芫禾手上，然后松开方诺曼伸手将虞恙拉起来细细打量后，出声询问：“今日才得一见，是个秀外慧中的，像她爹爹。如今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祖母夸奖，身子好多了。”
  扶着蔡夫人坐下，蔡夫人又问了些许场面话，虞恙都温顺的应和着，只是有些干巴巴的，显得有些呆板。
  “哈哈，姐姐，你不要夸她，瞧着是个聪慧的，实则就是个榆木疙瘩。”对此，荀芫禾笑看将虞恙拉过身边，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虞恙的额头，“以后可得多和你一嫂子这样蕙质兰心的人学学。”
  “知道了。”虞恙拾手捂住被戳疼的额头，呐呐地应下，然后低下了头。
  蔡夫人看着低下头的虞恙似乎是有些光痕的下巴，让方诺曼带人去邸上逛逛。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蔡夫人拉简芫禾坐下，好声好气的劝：“孩子还小，慢慢来，急不得。”
  “蔡姐姐，怎么不急略。”荀芫禾回握住蔡天人的手，十分苦恼的述说着，“小恙从小身子弱，不便出门，家里又没有其他姊妹，久面久之就养成了这个模样。幸而有杨二夫人想着她，愿意同她走动，没成想是个不争气的！哎！好姐姐，以后可得麻烦杨二夫人多带带小恙，能学点为人处世也好啊。”
  “你也不要恼，那孩子瞧着就是个机敏的。”蔡夫人笑着，没有明确的答复，反而将话题转向:“小恙今年也及笄了，可许了人家？”
  “我家的情况姐姐也知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荀芫禾惆怅的一叹，“多些姐姐挂怀，替小恙想着。”·
  “哈哈哈，也是恰巧，身边有如意郎君的人选，想问问，如果能凑成一桩姻缘，也是一项福报。”蔡夫人开怀大笑起来，说得是委婉动听，“就是不知道你瞧不瞧得上。”
  “姐姐真会说笑，您这样福泽深厚的人肯牵桥搭线，想来是极好的人家，于我家而言已然是喜上眉梢，怎会瞧不上。”荀芫禾笑盈盈的应承着，听得蔡夫人是眉眼开阔，只是下一刻又听她极为为难的说着:“只是这是妹妹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问问家里。只是您也知道他的脾性，怕是要辜负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他的性子确实执拗。”蔡夫人眉头微皱，也是一叹，换了人，叫她呈上一物给荀芫禾，“左右无事，且看看吧。”
  “这是?”
  荀芫禾拿起卷轴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具标致的俊美郎君的画像，瞧着有几分眼熟。
  “风度翩翩，卓尔不群，好俊俏的郎君。”荀芫禾定神看了几许，夸赞着看向蔡夫人，“是戈町的士族子弟吧?还请姐姐介绍一下这是哪家的郎君。”
  蔡夫人倚过了身子，看向画中的人，朝外面意有所指，“方家的五郎方期，如何？”
  “上面的方家?”
  荀芫禾舒展卷轴的手臂一僵，往上抬了抬，得到了肯定，慢慢的将画像收了起来，放回刚才呈上来的托盘里。
  “多谢姐姐抬爱，方家郎君我们实在是高攀不起，且于理不合啊。”
  蔡夫人问:“怎么说?”
  “一来这家世实属高攀，小恙福薄怕是难以承受；二来双方的年龄相差是在是有些大了，缺少些情谊；三来，他们可是差着辈分呢，如何得行?”
  “你呀，过虑了，大郎虽然被辞官，但功名仍在，如何配不得。情谊多多培养便是，年轻人相处久了总是有话题的。至于辈分，亲上加亲，有何不可？”蔡夫人笑眯眯的伸手拉过荀芫禾的手，知晓她的担忧，语重心长的开解，边说边观察她的脸色，见她依旧，免不了要追问。
  “哪能呢。”荀芫禾扯动嘴角，“只是话虽如此，此事还得问过大郎了，在做定论，毕竟他还想多留小恙在身边几年。”
  “哈哈，人之常情。”蔡夫人能够理解，“不急慢慢来，先问问。”
  “嗯，我待会——”
  荀芫禾回着话，就见放诺曼的女婢进来，对她们行礼道:“老夫人，虞夫人，虞女君身体不适就先离邸了，夫人叫我过来给您们说一声。”
  “怎的了?”蔡夫人问。
  “突然就咳嗽不已，身体无力起来，夫人说请大夫来看，虞女君说是老毛病了，着了风休养一会就好了，所以就提前离开了。拖小的给老夫人传话:真是失礼了，下次再来登门赔罪。跟虞夫人说:不要担心，带了药的。”女婢温声说着。
  “不舒服就好好休养，我怎会怪罪，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蔡夫人嗔怪着看向荀芫禾，“小恙这女君你教得真好，小小年纪真懂规矩的。我也不留你了，先回去看看吧。”
  “唉！”
  荀芫禾答着，就有些着急的往外走去，却没走几步便被蔡夫人叫住，“着急忙慌的，忘了东西，回去好好想想。”
  蔡夫人上前几步，将盘子里的卷轴塞到了荀芫禾的手中，点了两下，意味深长，“不着急，我等你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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