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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三年前,他们还同在wtf的时候,训练完一两点的时候,一群半大小伙子饥肠辘辘,身为队长的景木榆常常带他们到基地附近找夜宵吃。那是一家普通的大排档,开在闹市区,在夜晚热闹起来,很适合一群电竞少年集会撸串。

        景木榆习惯在前面领路,走了一半,抬眼看了看街道,觉得陌生。l城毕竟是个大城市,三年变迁巨大,他发现他找不到三年前闭着眼睛都能走对的路了。他站住了,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查导航。澜流在后头干笑了一声,快走一步上前给他解围:“木哥,我来吧。”

        于是队伍改成了wtf现任队长在前面领路,景木榆看着他的背影失神,十七岁的少年身形还是削瘦,单是身高拔高了不少,几乎能跟他比肩。澜流整个人的气势似乎也有了微妙的不同,景木榆形容不出来,反正和三年前,那副唯唯诺诺、练习赛出了个失误就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向他道歉个不住的怯懦样子不同了。

        五个人围着简陋的木台坐了一桌,先叫了一箱扎啤,几斤龙虾。四人有意灌景木榆,景木榆也来者不拒,有酒放在面前不管理由多么扯淡,他都端起来一饮而尽。姜闻音咋呼得最厉害,酒量也最浅,还没把景木榆灌倒,自己就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嗝、我、我记得,当年就他妈这个地方,大家尽兴了,tree总喜欢自个儿悄摸就把单买了,靠,他那tree式ad身法,蛇皮一般,咱四、四个人都看不住他……”

        大家都笑了。姜闻音跟得到了激励一般,越说越来劲:“靠、靠了,妈的,就他喜欢充大头,自己买个新键盘的钱都不够,来请我们吃夜宵、嗝,还、还骗我说旧键盘用惯了,我看他就是个七彩水晶菠萝,也就澜流会信这种编得狗屎一般的理由,老子亲眼看见他装掉下来的键帽装好几回了,大家那时候都md是穷逼,就他非得当冤大头,死倔臭脾气……”

        “……所、所以我他妈就,就怎么都想不明白了,嗝,你说,tmd,就这么一个,拿着一样的分红还想方设法补贴我们的人,能拿兜里最后一百块请我们吃顿小龙虾的人,nmd,嗝,怎么就,就,说走就走了呢?老子、想不明白,我是真他妈难过啊兄弟……”

        他心里五味杂陈。景木榆过去的所作所为让他真的恨不起来;可三年前那一次称得上是背叛的退役又让他无法心无芥蒂,他没有那么好的气量。

        他说着说着,趴在桌子上就哭了,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男孩。饭桌上气氛一时沉默异常,只听到姜闻音的哭声,嘶哑难听,一声声在夜风里传得很远。老板看多了这种酒后发疯的场面,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给他们上了盘羊肉串。

        那盘新上的肉串摆在桌子中间,热腾腾香喷喷,却没有人动。过了一会儿,澜流吸了吸鼻子,伸手去够桌上的抽纸。他这一动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小爱、ban纷纷跟着伸手去拿纸巾,一群大老爷们眼红得像催泪瓦斯爆炸现场。

        眼看就要哭成一片,景木榆无奈。他其实也半醉不醉的了,有点晕乎,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杯底扣桌面上,“哐”一声。

        “既然我回来了,”他说:“我给你们解释。”

        四双眼睛直直看过来,混合着种种复杂情绪。沐浴在这样的视线洗礼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种眩晕感又追了过来……他攥紧了口袋里那根话梅棒棒糖,塑料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摸了摸坚硬的糖棍,将它拿出来,拧开那根捆着塑料封的金丝,将里面的糖剥出来,含进嘴里。

        一缕纯粹的甜和清新的酸混在唾沫里被他咽下去,他想起少年含着熠熠光辉的眼睛,这奇异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景木榆把跟投资方拍桌子那段经历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也含混了,他咬碎了糖块,含着酸溜溜的话梅,声音低下去:“你们告诉我,除了退役,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他、他妈的,我、我失误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兄弟,我没脸继续打下去,我还一身债,俱乐部反正是要完了,我反正被骂得够多了,也不缺这一桩,我宁愿你们怨我……你、你们也别伤心,我,我过得也不差,债还完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过的不差当然是假话,退役那段时间没人能想象他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压力。景木榆在外忧内患的那段日子里,算着当时对他来说几乎是天价的债务单,直播刚开始适应期毫无起色,弹幕里全是喷tree皇的言论,旧账号里队友消息又纷至沓来,没有朋友,没有支持,没有任何鼓励,他孤独得像一块石头,还得违心改变自己一贯爱听听不听滚的态度,努力亲和观众,推广直播寻求出路。那时候,他每一天醒来都觉得天空是黑色的,后来就默默将直播间改名成了“太阳照常升起”,咬牙走下去。

        这一段他当然瞒着没说,只捡了比较轻松的一些事情说了,觉得终于了结了一件事,说出来后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如释重负。但是虽然他极力避重就轻,四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到底过了多么艰苦的三年。

        澜流第一个“哇”地哭出来。景木榆惊了,道:“我以为你知道……”

        “他知道?他就算知道什么这些年也不说!他啥都不像你就跟你一脉相承的嘴严!妈的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左一个不能说右一个不能说……”姜闻音来气了,啪啪扇桌面。

        现任队长边哭边摇头,毫无成熟稳重的包袱:“我就听到一点,就听到你跟前老板拍桌,我没听到打赌和撤资的事,我以为是别的什么矛盾……我听得不全也不敢乱说,又怕影响你,只知道你背地里过得很辛苦,没想到,没想到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说啊,木哥你是不是傻啊,你就自己,自己……”他哭得说不上话来。

        “自己还了三年的债!”姜闻音补足了他的话,气势汹汹摔了一个多余的啤酒杯:“靠、谁、谁他妈的稀罕你为我们自己付出这么多,平时又什么都不说,一队五个人四个都不知道你那个香蕉脑瓜到底在想些什么玩应,你打这个什么狗屁赌经过我们同意了吗,s4又不是非去不……”

        他顿住了,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自己心里也清楚当时wtf一队是多么想去s4拿一个冠军证明自己。

        烧烤摊老板探出头来,喊道:“喂喂,一个杯子五块钱啊!”姜闻音闻言先蔫了一下,随即一激灵,想起来现在已经是2017年,他是pk战队队长,电竞发展势头正旺,遂满脸鼻涕眼泪地冲着老板吼:“老子有的是钱!”

        小爱教练和蔼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这是个人英雄主义……”

        坐得离他最近的中单ban一拳擂在他肩膀上。重重挥出,轻轻落下,落下的一瞬间他鼻子一酸,偏过头去。

        景木榆看着这悲情的气氛,道:“别哭了,我这不没死呢。”

        显然他的玩笑开得有些失败,澜流哭着扑上来堵他的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险些把单薄的桌子掀翻,幸好ban和姜闻音及时按住了他。小爱在一边呸呸,神叨叨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ban把面前碰翻的玻璃杯扶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举起来对着景木榆:“啥也别说了,我先自罚五杯。”姜闻音趴在澜流肩膀上,口齿不清地嚷嚷:“我十杯……十杯!我他妈是个大傻逼,我是疯了之前才对tree说那种话……”小爱转身道:“老板!再搬一箱扎啤来,效率点儿……”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悲情剧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酒局,四人争着踩箱喝酒,景木榆哪能真的坐着让他们敬,也陪着灌,小小的圆桌四周全是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子,跟个铁罐林似的。

        楚辞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备注为tree神的联系人对话停留在三个小时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定位,他不管怎么敲都没有回复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窗外黑漆漆一片。

        楚小天才:哥?

        楚小天才:tree神?

        楚小天才:还在吃夜宵吗

        他摸了摸鬓边新染的两缕红发。下午解散后他就去找了家理发店染了头发,回来的时候将近十二点,那时候他以为景木榆很快也会回来。

        他从床边坐起来,揣着钥匙出门下楼梯,按着定位找了过去。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啤酒瓶子,五个人东倒西歪在桌上,基本丧失自我行动能力。小烧烤摊除了他们一桌,别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在烤炉后头摇着蒲扇,打了个又长又乏的哈欠。楚辞走过去,试图从五个人中辨认出他的tree,其中一个人抬起头,是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视线涣散地和楚辞对视了一眼,醉醺醺地嚷:“tree,你、你姘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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