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盐水也可以

今天，学堂里一上午都是万夫子的课———儒学。
  万夫子是个老学究，经史子集早已烂背于心，引经据典也是信手拈来。章阳听得云山雾罩，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已经临近中午，学子们都排队去饭堂用餐。
  没有想到，镇上这么个小小的学堂里还设有饭堂，并且免费为师生提供午餐。
  章阳就像一级菜鸟进入新手村，看见哪里都新鲜好奇，不急着去饭堂用餐，就拉着吕一冒带着自己在学堂四处参观。
  美其名曰：看一眼自己战斗过的地方。
  经过了解得知：学堂里有三位夫子，分别传授：儒学，佛学和算术三门功课。
  章阳所在的三阳镇距离县城极近，属于行政区域的交界地带，家庭条件好的孩子都被家长送去县城上学了。
  生员少，自然教育人员配置的也就少，三个夫子中，万夫子除了授课，还担任学正，类似于校长的职务。
  剩下的两位夫子，一位是县城白云寺派下来的和尚广泰法师，负责传授佛法，不授课时，天天静坐参禅。
  另一位夫子名叫卢国侨，是个年轻后生。听说来自京城一大世家，因不满家中联姻，逃了出来，在学堂教授算术。
  当今朝廷重农轻商，算术不被朝廷和大众重视。所以卢夫子的课程最少，就被安排兼职厨子，负责给学子们做午餐。
  章阳和吕一冒走进饭堂时，已经开饭一刻钟了。
  只见三个夫子围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方桌前，学子们像躲瘟疫一样，集中在最里面靠墙的几张桌子旁。
  夫子们的桌上摆放着四样菜，一盘青菜，一盘蘑菇，一盘豆腐和一只烧鸡。
  “伙食不错嘛”章阳想。
  “还不快去用午饭！”万夫子看到两人迟到，沉着脸，低声呵斥。
  章阳和吕一冒，对夫子们作了一揖后，一溜烟跑去后面盛饭去了。
  吕一冒急急忙忙盛了饭菜，跑去和同学们汇合。
  章阳在灶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烧鸡，只盛了一碗米饭，上面盖了一点豆腐和青菜。
  章阳端着碗，坐在夫子和学子们之间的桌子旁，自言自语道：“烧鸡呢？”
  说完还看向学子那边，希望有人给自己解释一下。
  学子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章阳。
  “烧鸡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一个声音从夫子们那桌传来。
  卢夫子拿着鸡腿，边啃边说。
  “卢施主已经连续十天吃烧鸡了”广泰法师似乎有点不满。
  “大师如果想吃，这个给你”卢夫子边说边把手里的鸡腿递到广泰法师面前。
  广泰法师单手立掌，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五荤三厌，卢施主莫要亵渎我佛。”
  “你不吃也不让别人吃，大法师可不如佛祖慈悲为怀。”卢夫子有点生气了。
  广泰法师不再理卢夫子，转头对万夫子说：“万校正，你可要防备宵小中饱私囊，如若贪墨公款，对学堂可是不妙，对学子们也不公平啊”。
  卢夫子听见广泰法师当面诋毁自己，拍案而起，指着广泰法师：“大和尚，你欺人太甚，不要血口喷人。”两人已经撕破脸皮，说话也不再顾及。
  广泰法师也站起身：“卢施主与我同席而食，连续十日啖食荤腥，莫不是以为贫僧好欺负？”大和尚终于不端着了。
  章阳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会点燃两位夫子的矛盾。
  起初，他是站队广泰法师的，他认为卢夫子真的有点过分。
  俗话说“当着和尚不说秃子，当着瘸人不说短话”，这当着和尚吃荤腥，还连续吃了十天。当真是笋妈妈给笋开门———笋（损）到家了。
  可是后来，章阳不这么想了，他认为大和尚佛性不够，佛家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卢夫子这么做，反而有利于广泰法师修炼佛性，广泰法师发怒，说明修行不够，难怪会被派下来，到这个小学堂里当传法夫子。
  广泰法师说完，怒目圆睁，瞪着卢夫子，双眼能喷出火来。
  卢夫子听见广泰法师的话也不示弱，正要开口回击。
  只见广泰法师，口吐白沫，指着卢夫子：“你，你，你下毒？”
  说完，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幸亏万夫子就在身边，老头子用力去扶广泰法师，广泰法师这才堪堪没有摔倒。
  可是就在这时，学子之中也有几人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万夫子盯着卢夫子：“你…为什么…这么做？”
  万夫子感觉自己也中了毒，强忍着一丝眩晕，质问卢夫子。
  卢夫子愣在原地说：“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干的！”
  卢夫子知道，自己现在百口莫辩，他和广泰法师的矛盾如今已经挑明，饭又是他做的，下毒的嫌疑最大，只能不停的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章阳看出情况紧急，扫了一眼学子那边，叫来弟弟妹妹，扶住万夫子和广泰法师，又吩咐吕一冒，照顾晕倒的学子。
  自己则拉住卢夫子的手，问：“你确定没有下毒？”

  卢夫子还在一直不停的念叨“不是我干的，不是我下的毒”。
  “我相信你！”章阳看出卢夫子不像在说谎。拉着卢夫子坐下，又接着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听我说。”
  卢夫子情绪暂时被稳定住，章阳接着说：“可能是食物中毒！”。
  “那我的嫌疑还是最大”卢夫子垂着头，颤抖地说。
  “我可以帮你洗脱嫌疑，还你清白。”章阳坚定的说。
  卢夫子捉住章阳的手，好像怕章阳跑了一样。
  “现在时间紧迫，先救人！你按我说的去做，去灶房取一个木盆和一个水瓢，拿到院子里，要快一点”。章阳交待完，卢夫子就去灶房取东西，这里只有他对灶房最熟悉。
  章阳转身对学子们说：“所有男生，跟我出来，来院子里集合，女生原地不动。”
  学子们听到章阳有办法，连卢夫子都听他的指挥，自然也就跟着章阳来到院子里。
  等卢夫子拿来木盆和水瓢，章阳指着木盆对众人说：“尿！”
  卢夫子当即解开衣衫，毫不迟疑的按照章阳的话做。学子们看到夫子照做，自然也就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有个学子跺着脚，委屈的说：“我没有怎么办？”
  “挤也要挤几滴”章阳严肃地说。
  他不想留下漏网之鱼，担心事后有人反水，这种事只能一起做。
  众人解决完，章阳让吕一冒和朱大壮把木盆抬进饭堂。
  吩咐人给广泰法师和晕倒的学子灌下去。
  章阳特意交待先灌男生。费亿瑶跑来问：“那女生怎么办？”
  章阳说：“盐水也可以”，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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