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大俗大雅有所悟

其实，这样的结果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因为他们已经就此有过一次交谈。

        可是，秦思永还是要说出来。

        这是一次明知结果的谈话，对于秦思永来说，谈过了，而且是当着群臣的面说到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穆千媚也理解秦思永的想法，所以也配合着将这一席话说完。

        仅此而已。

        午宴之后，秦思永邀请穆千媚几人到表演大厅，观赏盛大的宫廷歌舞表演。

        华丽的舞台，绚丽的歌舞，精彩纷呈，让人目不暇接，享受了一场艺术的盛宴。

        秦思永坐在主位上，对这些熟悉歌舞，他已经有些厌倦，因为每一次的表演，也都大同小异。

        宫廷里，大小节日都会举办这样的歌舞表演，偶尔有些新的变化，也是微乎其微，主调还是一样的。

        穆千媚却是很少有机会观赏这样的歌舞表演，云羽国由于一直都不太稳定，而且她也很少在云羽国的宫廷中，即使在，一天到晚也有着忙不完的事务，哪有闲情去观赏歌舞？

        如今静下心来认真欣赏，细细品味，她觉得这些宫廷中的乐师和舞者，造诣都很不凡，比起杜九娘她们在青楼里的表演来，感觉更专业，功力也更深厚。

        不过，也由于太中规中矩，会让人感觉少了一种活跃的氛围。

        美，却美得有些压抑。

        秦思永突然想起关于穆千媚的那些传说，她也是一个能歌善舞的人啊！

        可是，这样的场合，能邀请她表演吗？

        好像有些唐突。

        他正犹豫着的时候，正好一场歌舞结束，他稍一犹豫，突然阻止正要上台的表演者，用一种充满无比期待的语气说道：

        “早就听闻云羽公主多才多艺，在歌舞上的造诣也非常高，所流传出来的几首曲子，每一首都成为了宇古大陆的经典曲目。”

        “比如《明月几时有》，《难忘今宵》，《梁祝》，《神话》等等，都非常优美，大家都在广为流传，现在几乎妇孺皆知，每个人都能哼唱几句，已经成为宇古大陆最流行的音乐了！”

        “朕也是你的忠实听众之一，只可惜无缘亲耳聆听到原滋原味的演唱，一直深感遗憾，如今恰逢此会，朕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邀请云羽公主为大家演唱一曲呢？”

        这个请求，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

        宴请贵宾，向来都是观赏品评，从来没有邀请贵宾上台演唱的先例。

        这样的请求，确实显得有些冒昧。

        不过，人家是一国之君，他要觉得合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群大臣立即附和道：

        “臣等也是仰慕已久，希望能亲耳聆听公主仙音！”

        那些宫女，以及刚刚表演过的歌者，舞者，一个个也都是一副充满期待的表情和眼神，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说出来而已。

        这可是宇古大陆最具有传奇色彩的神奇女子，她昨天在西湖所说的《白蛇传》故事，仅仅一天时间，就已经流传甚广，大家都知道了那个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

        若能亲耳听到她的演唱，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出去跟人一说，也很有面子啊！

      

        只是，作为一国之公主的她，会答应这个看起来有些冒失的请求吗？

        大家都有些忐忑的看向了穆千媚。

        穆千媚也感到很意外。

        这可是她没有想到的一个邀请，稍一犹豫之后，看到众人期待的目光，她又觉得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邀请，她思索了一下，缓声回答道：

        “多谢陛下的赞誉和盛情邀请，千媚的这些传闻都是夸大之词，是不能尽信的。陛下的这个要求有些突然，我得要稍微的准备一下，不如让我姐姐先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我姐姐来自万花谷，自小就开始苦练古琴，技艺精湛，相信绝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穆千媚的话刚说完，秦思永就朗声大笑的说道：

        “哈哈……好，万花谷花谷主的大名朕也是早就知道的，今日何幸，能听到花谷主亲自弹奏，实在是朕的福气啊，请！”

        花尽柔听到穆千媚先将自己推上台去，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知道，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脱，只好款款的走上舞台，向大家鞠躬行礼，而后谦虚的说道：

        “与宫廷中的乐师相比，民女实在是水平有限，完全是业余水平，不过，既然大家都兴致挺高，民女就在此献丑，为大家助助兴罢了。”

        “若说弹奏，昨天刚刚听到我妹妹云羽公主弹奏的一曲《高山流水》，却是我所听到过的最优美的曲子，我就在这里借花献佛，将之献给陛下及在座的各位。”

        “希望还能入得了大家的耳，谢谢！”

        说完，就缓缓坐到了舞台中央的古琴之前，伸出芊芊玉手，轻抚琴弦，很有节奏的拨动起来……

        琴声响起，舒缓优美，若有若无，却立即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这是一曲与众不同的曲子。

        这是一首曲调高雅的曲子。

        节奏由缓转急，时缓时急，柔婉处如清泉溪流，清神静气，沁人心脾；激扬处仿独立于若巍峨高山，万里河山尽收眼底，令人豪情万丈。

        最感动的就是秦思永。

        转换一种风格，果然令人耳目一新。

        之前，由于他的视线一直紧随穆千媚的身影，所以并没有认真打量过她身边的人。

        此刻花尽柔成了众人的焦点，他才发现，这个女子原来竟然也是如此的出众，一旦从穆千媚身边走开，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特别是专注弹奏的花尽柔，给人一种迷幻一般的感觉，她的眼神表情，都完全的融入到了乐曲之中，仿佛已经神游物外，远离了尘世一般。

        她的美不同于穆千媚的美，穆千媚的美，好像远在天边，身披云彩一般的美，看得见，却遥不可及，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花尽柔的美，高贵华丽，有血有肉，近在眼前，实实在在，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很真实的美。

        优美的曲调令众人痴迷，而在坐的人中，所有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人，最能领略这首曲子意境的，当属东秦皇帝秦思永了。

        他眼睛看着台上的人，脑中却浮现出一幅幅或幽美、或雄壮的山水风景来。

        直到曲已终，音已停，他都还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之中，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于是，他率先鼓掌叫好道：

        “好，好一曲《高山流水》，果然不同凡响，曲好，弹奏得也好，真是令人痴迷陶醉啊！”

        大家也都纷纷的赞美。

        花尽柔鞠躬致谢后，就面带羞容的走下了舞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耳中却回荡着秦思永那一声响亮而又真诚的叫好声。

    

        她听得出，秦思永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穆千媚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姐姐弹奏得真好！”

        花尽柔谦虚的说：

        “与妹妹相比，还是差得很远啊！弹不出妹妹弹奏时的那种神韵，那种仿佛天外之音的神韵。”

        秦思永此时已经恢复常态，他微笑着说：

        “花谷主的古琴造诣确实很深，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云羽公主能创作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作品，就更令人钦佩了。不知接下来，云羽公主又将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呢？”

        穆千媚也款款的走上舞台，鞠躬行礼后，缓缓的说道：

        “首先要澄清一件事，我姐姐所弹奏的曲子虽然是我教她的，但却并非我所创作的作品，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刚刚欣赏了一曲高雅的《高山流水》，我现在就让大家换换口味，听一曲比较通俗，也比较轻松一些的歌曲吧！”

        “昨日在静水湖中所讲的《白蛇传》故事，想必也有人听说了，其实，与这个凄美爱情故事一起流传的，还有一首也很优美的歌曲，歌名叫做《千年等一回》。”

        “下面我就为一边弹奏，一边演唱这首《千年等一回》，为今天的歌舞表演助助兴。”

        说完，在大家的掌声中，她也悠悠的坐到琴台前，拨动琴弦，随着音乐的节奏，亲启朱唇，用那优美的声音唱道：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悔！

        雨心碎，风流泪；

        梦缠绵，情悠远！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

        啊……

        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

        琴声悠悠，歌声舒缓而又深情，虽然通俗，却又感情真挚，结合《白蛇传》那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确实令人唏嘘不已。

        而且朗朗上口，只需要听一遍，几乎都记住了这优美的节奏，比起刚才的《高山流水》来，喜欢的人反而更多。

        只是，这一刻，秦思永却有一种错觉，那实实在在的美丽女子，弹奏的是高雅的曲子，这个仿佛站在云端的人，居然唱的是比较通俗的歌曲。

        不过，即使如此通俗的歌曲，经她那么深情的演唱，配上古琴清朗的琴声，又让人觉得它并不是那么的俗气。

        大俗即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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