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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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越是热起来,越是会让咒术师们忙起来。
普通人夜里纳凉时,咒术师说不定还在出任务,或者刚出完任务踩着夜路疲惫回归。
就在这种深夜,有人按响了我公寓的门铃,这次是我等待的客人。
夏油杰穿着高专的黑色制服,裹带满身的倦怠,明明有月光落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却如同站在阴影中一样暗沉。
我以早就知道他会来的姿态将他领进客厅。
事实上我也确实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来。虽然五条悟在一年前并没有死,但他确实无限接近过死亡。
而且虽然五条悟并不会把自己濒死过的事情大肆说给其他人听,杀他的伏黑甚尔也已经是个死人说不了话,其他人顶多会认为五条悟当时可能吃了某种诡计而没能保护好星浆体,出于对五条悟的实力的认可而不会认为当时会那么的凶险,但当时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夏油杰是知道的。
他知道如果不是五条悟濒死关头奇迹般的领会了反转术式治好了自己的伤,五条悟就真的会死在那天。所以,我的预言会因此真切的在他心底扎根。
更何况人类在某些方面本就是这么的难以自控,对于预言这种东西,哪怕认为绝不可信,也会存有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忧虑。
当然,如果预言说的是好事,那就是抱有期待。预言说的是不好的事情,才会忧虑,甚至自觉或不自觉的记住预言,百般警惕,以防预言成真。
心里压着一块石头的感觉不好受吧?
不论是想要确认预言的真实性而想改变预言,还是把预言当成诅咒想让我解除诅咒,夏油杰都一定会来找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他会在什么时候忍不住呢?
会在他觉得自己可能自控不住的时候。
比如现在。
一年前,星浆体——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的死亡是普通人雇凶所杀的,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愚昧的想法而已。在那群普通人为天内理子的死亡而热烈鼓掌时,夏油杰那份保护普通人的正义之心就被种下了黑化之种。
而咒术师是一份死亡率很高的职业,不同的心境下看待这种事情也会有不同的想法。曾经的夏油杰会认为这是为了使命,为了保护弱者,是为了正义而死,就算自己哪天也和其他咒术师一样不敌咒灵而死亡也不会后悔。
但当正义感开始动摇,开始怀疑为了愚蠢的普通人去死值不值得后,再听到有咒术师遇害的消息的话,每一次都会加重夏油杰心里的这份怀疑。
如果这时再遇到一点外力……
“我听到了一个说法,从源头解决咒灵的说法。”他说:“咒灵是从普通人溢散出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所以可以想办法让所有人都变成零咒力者,或者,杀光所有普通人。”
前者类比让所有人都成为伏黑甚尔,零咒力者自然不会有咒力溢散成咒灵的温床。后者更好理解,既然咒灵是从普通人溢散的咒力中诞生的,那就杀光普通人好了,而咒术师本就是控制自身咒力来战斗的,可以控制好自身的咒力不溢散出去,所以不在抹杀范围内。
乍一听似乎都有道理,但前后者相对比,怎么想都会认为后者更好达成,所以——夏油杰会偏向于哪一种就是显而易见的。
但如果他真的要实行后者,先不说具体计划,首先有一点,他和五条悟不一样,不是出生于咒术师家族,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所以,如果要杀光所有普通人,他的父母是不是应该也在需要抹杀的名单内?
我曾经说过的预言早已成为他用来警示自己的紧箍咒,那么他如今是不再抗拒,顺从预言行动?还是继续反抗这诅咒般的预言,固守底线呢?
还未成年的少年三观还未彻底定型,处于容易受到引导和诱导的状态,再加上不肯认输的心理和想要不管不顾的心理的拉扯,他的内心和精神都会处于撕裂状态。
简单来说,夏油杰如果不早点坚定不移的确定好自己的选择,长时间继续这么极限撕拉下去的话,他的结局不是抑郁便是精神分裂。
原著中他选择了杀父弑母,彻底偏激,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自救,只是他到底还是选错了。
如今他来找我也算是一种求救吧。
他心里大概存在一种期望,期望我说的不是预言而是诅咒。
如果我把诅咒收回的话,说不定他脑中的迷障就会消失,说不定他之前所听所见都是诅咒所导致的幻觉,他所想的都是诅咒所干扰的。所以说不定当初理子妹妹死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欢呼鼓掌,而是双手合十在默哀。
他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所以看向我的目光中,这抹期翼只短暂地闪现了一下,随即泯灭。
“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方案。”我说:“因为咒灵一方的强度和咒术师方的强度是持平的,所以五条悟出生的时候猛然拉高了咒术师一方的水平线后,相对应的,咒灵一方也变强了不少。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只要咒术师们都死了,咒灵也同样会全灭?”
夏油杰的目光猛然一震,惊疑不定,像是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合理的反驳。因为我说的双方互相影响的事是事实。
他狭长的双眼瞪大了好一会,才终于灵光一闪想到反驳点:“但只要有普通人在,他们无法控制好咒力,到时候还是会有咒灵诞生,等到新的咒术师出生并长大的话,早就有不少人已经死于咒灵之手。”
我目光不移地直视他:“同理,就算你现在有绝对完美的计划杀死所有普通人,将来也还是会有普通人出生,好比御三家那种古老的咒术师家族也不是每个出生的孩子都有成为咒术师的资质。到时候,你要让那些父母都把自己生出来的普通孩子掐死吗?人类的人口会因此越来越少,最后灭亡哦?”
“为了彻底阻止咒灵的诞生而选择让人类全灭,不觉得本末倒置了吗?真不知道这种提议是谁告诉你的,听着就是没脑子的人才会想到的办法。”
“当然,相信这种办法可行的人更是完全不知道思考的愚人,还不如一只没能进化成人类的猴子。”
夏油杰睁大的双眼如同受到了打压一般不自觉闪了一下,他垂眸整理思绪,刚来时的沉郁因冷静下来而稍稍清明,两头拉扯的精神也暂时平稳下来。
但这不代表他就想通了。
想通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从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能过度去思考意义二字。
因为想得太深非常容易迷失在“意义”背后的广泛和空洞之中。但夏油杰目前所处的,正是最容易被“意义”二字所囚困的、敏感的、易偏执的青春期。
他还没成人,但心里已经有了成人感。他通过自己所在的领域深入了解了世界的这一面,就自认已经了解了全世界,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片面。
牺牲的小众和愚昧的大众从来不只存在于术师与非术师之间。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在某方面毫不自知的、愚昧的享受着他人的牺牲,包括他。
现在他只是暂时不再考虑“杀光所有普通人”这个选项,只要不去考虑这个选项,他的精神就能稍微轻松点。但之后他还是会继续去想清楚自己做咒术师的意义,会去思考咒术师付出生命从咒灵手下保护愚昧普通人的意义。
可惜了,高专没有思想课,也没有心理辅导老师。高牺牲率的职业竟然不安排心理疏导,也足见咒术界的不健全。
等他冷静了会,我补充了一句:“五条悟能靠他的意志成功创造出奇迹否决掉我的预言,你——难道连意志力也不如他吗?”
夏油杰曾经和五条悟并称为最强,但自从五条悟掌握反转术式后,他便能感觉到两人的差距逐渐拉开。
按照进展,五条悟如今应该已经更熟练的掌握好无下限术式,使无下限从需要本人主动操控进化为可自行感应到攻击自动开启防御,成为特级咒术师中的特级,当之无愧的最强。
因为五条悟已经强到继续给他安排搭档纯属人力浪费,所以高层们早已不再安排他们两人一起出任务。
无关嫉妒,但对于夏油杰来说,不仅渐渐落后于朋友,而且和朋友相处的时间还被大幅减少,这种仿佛彻底被朋友远远抛下不再被需要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即便他也同样可以不要搭档,同样能独当一面,也还是会感受到想挣扎也挣扎不了的无力。
激将法很老套,但足够有效。
夏油杰双拳紧握,压下去的沉郁蓦然升腾几分后,再次抬头时,眼神坚定了许多。
毕竟处于最不愿服输的年纪,天赋等其他东西也就算了,自身的意志力他又怎么可能肯自认不如?
“要走了吗?”
看到他起身,我问道。
他恢复了从容守礼的优秀少年模样:“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还让你看到那么失礼的模样,我想我该回去了。”
我没有留他,只在将他送至玄关处时,才偶然想起般问了一句:“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失败,天元没能成功同化星浆体续命,上面的人有说你们什么吗?”
他穿鞋的动作稍稍一顿,穿好鞋后友好一笑:“谢谢关心,不过没事,听说同化还是成功了,所以当时可能还有另一个星浆体存在吧。”
我露出惊震脸,难以置信的,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不可能!!!”
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夏油杰又睁大了他的狐狸眼。
我回神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但还是很坚持自己的说法:“除了天内理子,不可能还有另一个星浆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微微眯起眼,有所怀疑的模样。
我咬牙不答,但接受不了他怀疑的眼神,于是倔强瞪向他,字字咬牙:“因为星浆体和六眼一样,同一时期只会有一个人出生,除非违反人伦,但当初我杀了实验室里的所有人。所以,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星浆体。”
我冷冷道:“除了我,不会再有其他。”
话音落,夏油杰静默了良久,他像是把我的话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才终于捋清所有因果关系。
最终得出结论。
“所以,当初悟说你因为经历过某种实验,所以自称非人类,仿佛和天元大人一样拥有不死术式,是因为……你遭遇的是人造星浆体的人体实验吗?”
他又带上了习惯性而又不自觉的俯视,眉眼中、口吻中,尽显怜惜。
我别开脸,以拒绝回答的姿态回避他这令我想抽眼角的表情。
他极富耐心地等待着,等待我愿意开口。
双方沉默的气氛中,时间的流逝显得格外的漫长,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后,他抬手想拍拍我脑袋,伸过来后,想想还是收了回去。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默不作声,等他压下门把,才开口喊住他:“等等!”
他回头看我。
我换上外出鞋,抬头认真看他:“带我去见天元。”
他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当然也没有拒绝,而是轻声问:“为什么?”
我抓住他的制服下摆,坚持道:“我要去见他,我要亲眼去确认,他的同化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夏油杰无声叹了口气:“确认了又能怎样呢?”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我反问他:“你就不想知道天内理子的死对天元来说到底重不重要?不想确认当初天内理子到底是不是被故意推出来充当烟雾|弹的牺牲品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如果他同化成功了,那么当初藏起来的另一个星浆体是谁?如果他同化失败了,我也想看看他如今是副什么模样!”
又是一阵静默后。
夏油杰:“你的咒力没有在高专进行登记,一旦进入结界范围就会引发警报。”
我毫不退缩:“你调伏的咒灵多了去了,也不会每一只都在高专进行登记。难道平时放出没登记过的咒灵和五条悟打闹,触发警报的次数还少吗?”
“也不多这一次不是吗?”我任性道:“我相信你有办法解释过去。”
又是一声叹息,他的回应仿佛无奈纵容:“好吧,我带你去。”
……
在盛夏的月夜下,我跟着他来到筵山麓,这里是高专的地界,但又不算高专内部。详细点说就是学校的后山属于学校,但距离学校主体还是挺远的。这份距离足够我就算和夏油杰站在山脚下闲聊十分钟,也不用担心被高专内的咒术师及时赶来打断。
当然,话虽然这样说,我也不会真的和他在山脚下聊上那么久。
他领着我往筵山麓里面走,天元所在的薨星宫就在里面。
走过长长的参道后,抵达的是薨星宫本殿的前方,也是当初天内理子遇害的地方,夏油杰停下了脚步。
“我就带路到这里吧,接下来你只要直走就可以了。”他苦涩的目光扫了眼已经清理掉了血迹的地面。
他扯出一个苦闷的笑,像是尽量想在我面前表现得轻松点,继续说:“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天元大人愿意见你的话,你就可以进入特殊结界见到他。”
我点头,向前一步,又停住。
“夏油杰。”我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说:“除了继续做咒术师保护普通人,和改做诅咒师向普通人发泄怨愤之外,别忘了你还有一种选择。”
“我……”
“放弃做术师吧。”我径自说下去:“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必须为谁使用属于你自己的能力,冷漠旁观有时也是一种报复。所以你大可选择冷眼旁观愚昧大众在咒灵手下挣扎,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知道自己的资质但拒绝当术师的人也不是没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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