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28）

“啊……小叔……”闻声赶过来的莹玉看到杜璟彦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的样子，尖叫一声，脚底打滑……

        “莹玉！”身后的风若姀惊讶的和连先生一起上前扶住莹玉，莹玉身子震了一下，但索性没有闪到腰，她站稳之后，呼吸都不畅快了，重重的呼吸着，恨不能飞起来一样，坚持往前跑。

        无奈风若姀拉住她说：“你细心你的肚子。”这让莹玉一震，低头看看自己，放慢了步子，但是还是紊乱的，风若姀不放心的跟着莹玉，扶着她走。

        明明很短的距离，但是莹玉走着却觉得长，好不容易走过去，却被杨清拦住：“你先别动他！这个时候，最好别碰他！”莹玉不知道杜璟彦怎么了，但杨清是杜璟彦的亲妈，她总归不会害杜璟彦，所以莹玉就站在几步之外，焦急的看着杜璟彦丫。

        连如璧已经给裴医生和陆子皓打了电话，抱着吓得不轻的琰琰，在一边，捂住琰琰的眼睛，小声安抚。

        索性，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来了之后给杜璟彦做初步的诊断，同时同行的人别人则准备着用担架抬杜璟彦。

        杜璟彦被送上救护车，所有人都亦步亦趋的跟着，杨清跟着上了车，莹玉也挣扎着要上，一声却说：“对不起这位女士，陪护的人最好不要太多！”

        杨清说：“莹玉，你身子重，就呆在家里吧！照顾好孩子跟你爷爷。媲”

        莹玉心里揪的疼，放不下心，但是看看杨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若姀在一边看着难受，就说：“莹玉刚刚差点摔倒，不如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医院，也好做个检查。”

        杨清一愣，随即答应。医生听莹玉要检查，也无话可说，让莹玉上了车，风若姀自作主张的做了陪护，一起上去了。

        车子行驶的极快，一路鸣笛开道，到了医院急急忙忙的送杜璟彦去急诊室，三个女人再门外守着，莹玉浑身发抖。

        杨清看看莹玉说：“你别在这里呆着了！现在就劳烦连太太带你去做个检查吧！”

        莹玉额了一声说：“奶奶，我……我没事！我等小叔出来再去检查可以吗？”

        “不可以！”杨清板起脸：“他这个手术估计要好久，你大着肚子不能一直守着，你听话，先去检查。”

        “可是……”莹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杨清打断：“莹玉，你想让你小叔躺在里面让我们担心的时候，还要为你和孩子揪心吗？”

        莹玉愣了一下，委屈的眨眨眼间，最终低头说：“好！我这就去检查！”这一声已经是委屈至极了。

        杨清叹口气说：“你听话，咱们杜家可再出不得一点事了！”说着，居然是悲哀的声音，杨清好强，尤其是在莹玉面前从来都是强势的，而且因为财产或者是杜璟彦的关系，杨清跟莹玉始终不亲厚。但今天她服软一般的说，咱们杜家再出不得事情了！这是拿她做了自家人！

        莹玉点点头说：“奶奶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杨清欣慰的一笑：“去吧！”然后对风若姀说：“就劳烦连太太了！”风若姀认真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然后带着莹玉去妇产科做检查。

        等到陆子皓，和杜国涛还有连先生、连如璧带着琰琰到的时候，莹玉已经去检查。

        等了半个小时，莹玉回来，说一切都好，杨清放心的点头，知道赶不走莹玉，就让她坐着，嘱咐她别紧张，影响到了孩子。

        莹玉点点头，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声出来，摘了口罩。

        一群人赶紧围上去。问怎么样了。

        医生对陆子皓恭敬的说：“陆院长放心，大家都放心，杜先生只是因为吃了甜腻的食物而导致了倾倒综合症，幸亏发现早，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醒来之后，让杜先生千万规律饮食就好。”

        “什么？”陆子皓皱眉：“璟彦手术之后，对裴医生说的他都奉若圣旨，还专门咨询了胃大部切除术后的饮食什么的，何况他本身不爱吃甜腻的食物，怎么可能因为进食甜腻的食物而导致倾倒综合症？”

        陆子皓问完，看着在场的人，连如璧摇摇头说：“我今天才见到他，不知道！”

        杨清说：“璟彦平时对食物很谨慎，那些忌讳的东西他一点都不吃，今早吃的也是跟往常一样的早餐，除了那个还什么都没吃呢！”

        杜国涛咳了一声说：“璟彦出事前，吃了一颗糖……”

        “糖？璟彦根本就不爱吃甜食，咱们家里都没有糖，他从哪里吃的？”杨清对害的她儿子犯病的糖深恶痛绝！

        这个世界上，原来什么都可以杀人！刀子可以，感情可以，就连让人甜腻幸福的糖也可以！杨清愤恨。

        杜国涛没有吭声，在一旁的琰琰小声说：“呜呜……是我给爸爸吃的糖！”

        “什么？是你？”莹玉大怒：“你为什么给爸爸吃糖？”

        莹玉子琰琰小时候就不常在琰琰身边，所以每一次见到琰琰都会很珍惜，很疼惜，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凶神恶煞的大吼过，琰琰被她这么一吼，小声的缀泣，变得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要给爸爸准备礼物，我把我的糖给爸爸吃……”

        “你还有理了！不准哭！”莹玉心里的火气一簇一簇的忍不住的往外冒。

        她和杜璟彦才刚好一点，就被自己的儿子的一颗糖给弄的差点天人两隔！杜璟彦在沙发上那样如死灰一样的躺着的场面，对她的冲击力是在太强了！何况她本身就是孕妇，神经过敏！

        “你对着孩子吼什么？”杜国涛不悦的低声说莹玉：“是我看着他给璟彦吃，是璟彦自己愿意吃下去的！本来是想着跟孩子亲厚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要怪，怪我好了！”杜国涛说着搂住小孙子轻轻的安抚：“琰琰乖，听爷爷说，不要哭了……”

        这下莹玉有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她总不能对爷爷发火的！只能瞪着眼重重的呼吸，胸口起伏的厉害。

        风若姀看着莹玉说：“你别激动，事情都发生了，就别再为了这个生气，何况杜先生不是抢救过来了吗？”

        “万一抢救不过来呢？”莹玉的声音高八调，却也哭了起来，她不是要吼琰琰，只不过是心里过分的害怕，害怕杜璟彦再也醒不过来！

        其实，更害怕的时候，琰琰一不小心成了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那么这个孩子的未来该怎么办？一辈子在自责里不健康的成长吗？

        莹玉就这样在人前毫无顾忌的哭了，心里的恐惧以及压抑让她不能平静！她和杜璟彦好不容易好了，她不想杜璟彦出事！她舍不得离开杜璟彦！

        如杨清所说的，杜家在不能出一点事了！在出事，别人暂不说，莹玉自己也会崩溃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杨清看看杜国涛无奈的叹息：“你爷爷也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小叔出事，大家都着急上火的！乖，别哭了，不然生出的孩子是爱哭鬼，到时候我可不给你们带，让璟彦你们两个对着孩子叫苦去！”

        杨清放在十几年前，第一次见莹玉，或者是几年前不待见莹玉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哄着莹玉！

        人生真是很奇妙！

        莹玉在大家的哄劝下，终于心情好了一点，不再哭，一边的裴医生略微尴尬的插嘴：“大家让让好吗？让护士送杜先生回病房！”

        一群人这才紧张的让开路，杜璟彦躺在推车上，面色比刚刚在杜家的时候好了点，但是打了麻药，还没有醒，莹玉想到医院去陪护，但医生说：“最好各自回去，不要太多人打扰病人。”起身这话是裴医生看莹玉大着肚子情绪又不好，针对她说的。

        莹玉不想回杜家，最后在她的固执的坚持下，她住进了杜璟彦的病房，杜璟彦昏迷着，而她则被杨清命令睡觉。

        杜璟彦已经脱离了危险，杨清让杜国涛带着客人们回去，一群人在医院总不是个事。

        琰琰也已经不哭了，见莹玉不走，坚持不肯走，但莹玉却赌气一样的不理琰琰。这孩子一颗糖差点要了杜璟彦的命，她心里有气，虽然是自己的孩子，但还是有气！

        众人无奈，连如璧哄着琰琰，才给哄回去。

        第二天莹玉从困倦中醒来的时候，杜璟彦已经醒了，半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

        莹玉慌忙做起来，露出惊喜的笑：“小叔！你醒了！”杜璟彦点点头。

        莹玉下了床走进杜璟彦，喜极而泣，眼泪滚滚的就要落下来，但是杜璟彦没有管她哭泣，亦没有安慰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你冲琰琰发火了？”

        “额……”莹玉看外面太阳高照，知道时间不早，料到了在她熟睡的时候，杜璟彦一定已经被告知了她发火的事情。但听到杜璟彦这样的质问，心里难免别扭，还很委屈：“我，我不是着急吗？”

        怎么西欧责怪她？她不是也是担心才发火的吗？

        “莹玉！琰琰是个孩子，你跟一个孩子置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杜璟彦平静的说：“你着急上火就咬犯糊涂吗？我百年之后，杜家就要靠你了，你着急上火，没有我，你去捅谁两刀？”

        语调几乎是没有一点起伏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莹玉如五雷轰顶！

        那两刀，捅进小叔的胸膛之后，就捅到了他的心里！让他记一辈子！也会恨一辈子！永远不会磨灭的是不是？

        “莹玉。”杜璟彦轻轻的叫了一句：“你……”杜璟彦还想说什么，莹玉却一惊抬头大吼着打断他：“你就是忘不了我的那两刀是不是？你就是记恨着我是不是？”

        莹玉说着，脚步不稳的后退：“你始终记着，所以始终恨着我！话说的再好听再完美，也是假的是不是？你也根本就不想要我！你根本就因为这两个孩子所以才假意要跟我回到从前，其实你心里厌恶死我了是不是？”

        “不是！”杜璟彦严肃的说。莹玉却哭着吼：“就是就是你就是！你就会怪我！呜呜……我知道自己错了，我错了，可是犯错的人就不能被原谅吗？就算你不原谅我你直说啊！你为什么要苦了自己的勉强跟我在一起？杜璟彦，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莹玉说着，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委屈还是在为杜璟彦委屈。

        “你这样看我？”杜璟彦平静的说，然后深深的呼吸之后说：“你始终不懂我！莹玉，我不是在怪你恨你，我是在考量你！考量你有没有能力养我！”

        “什么？”莹玉带着鼻音，浓重的呼吸，为杜璟彦的话疑惑不已。

        杜璟彦平静的说：“我这样的身体本就是坐吃等死……不，我连吃都不敢放开的。所以以后杜氏的事情我不能再管，什么应酬也不能再参加！我不能的东西，作为我的妻子，你不应该去承担吗？”

        “啊？”莹玉嘴巴张大。

        杜璟彦继续说：“你应该承担很多东西，但是你一直躲在被人的阴凉之下，今天陆子皓说，我从来都是把你遮的严严实实的，反而阻挠了你的成长，以至于，让你一个做了母亲的人，居然去跟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置气赌气的份上！”

        “我……”莹玉想解释，但杜璟彦却又开口：“你自己说，你应不应该长大？应不应该承担？应不应该明事理，懂分寸？”

        “我……”莹玉咬咬牙说：“我本来就不明事理，不懂分寸！这……你把我惯成这样，现在又要跟我发火！凭什么！我就是不要长大！公司是你的，你要管，我才不管！孩子是你的以后你要养，我只从旁协助！我，你本来就要养的！”莹玉理直气壮的吼完，面红耳赤的转身就走，出了门才大口的呼吸。

        委屈至极，怎么会弄成这样？

        自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为什么小叔那么一说，她倒真的一无是处一样！

        莹玉心里有火，他不但不原谅她，其实心里还是瞧不起她的！

        小叔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小叔了！

        小叔在心里一定是嫌弃她的！

        莹玉越想，心里越是别扭的难受！

        孕妇的脑袋拐不过弯来，越是想不通，就越是火大，莹玉愤恨的看看门：“你嫌弃我！我不让你看到就是了！”

        无理取闹！简直无理取闹！

        杜璟彦在心里也有些恼。

        他在病床上不能动，听着莹玉再外面说气话，还有刚刚的离开，他都不能下床阻止！

        或者两个人分开，让彼此都清净一下，想清楚了是好事！手慢慢的往上，摸摸自己手术的地方，这副身子，真的不如当年了！

        他若是当年知道和莹玉还有回旋余地的一天，一定会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不那么的糟、蹋自己！

        但是世界上没有买后悔药的，他的身子已经这样了，只能靠医疗保健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他多么的眷恋莹玉啊！这一辈子就爱了这么一个女人，爱的深沉，爱的疯狂，爱的莫名其妙。

        但是爱上了就是没有办法更改，如今爱过甜蜜过，幸福过，伤害过，也释然过，一切本应尘埃落定的，若是没有那颗糖的事情，没有今次他出事的事情，他会一直和莹玉小心翼翼的生活下去。

        但是偏偏他出事了，源头是他们的儿子！而莹玉的表现，差强人意！

        怎么能对一个孩子那样？

        陆子皓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这还不是你造成的？你对莹玉的溺爱，以及小心保护，就像大树遮住了小叔成长的机会，让她不能真正的长大！也许她离开你的时候学会了坚强！但是如今你和她和好如初，有了你的庇护，她自然就变回了那个一无是处只会享受别人守护，别人照顾，别人保护的莹玉！

        所以，杜璟彦想，或许他和莹玉之间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

        那种真正的像夫妻，而非叔侄的相处模式。

        但是谁料到他刚开口而已，莹玉就气炸了！无理取闹的胡乱吼！

        好吧！孕妇最大！

        “她怀着孩子，这是去哪里了？”杜璟彦自言自语，以为莹玉就算是赌气，也不会走远的，就试探则会叫了几声，但是没有人回应。

        杜璟彦皱起眉头，按了床头器。

        护士站那边似乎有些慌乱，小护士问：“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这个不是平时的那个护士。

        杜璟彦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杜璟彦，请让你们护士长帮我找个人！”

        “啊？护士长现在不在！杜先生你要找什么人？”

        “一个孕妇，刚刚从我这里出去。”杜璟彦说，那边小护士啊了一声问：“你那个孕妇是不是叫什么莹玉？”

        “恩！”

        “啊？她被送入到急诊室了！”小护士有些焦急的说：“她被人推了一下，造成胎盘早剥，出了好多血！”

        “什么……”

        “是这样的啊！胎盘早剥貌似很严重的！我们老师似乎将的是，好运气的话保住性命，但是要子宫切除！严重的话，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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