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幽若的凛冽眼神和狠绝话语，让楚云霄的心抖了那么一下。

        他不知，他们之间已经陌生到如此地步。

        也对，当初她就为了冷天逸，不惜炸死自己，而今天，为了冷天逸，她同样会杀死自己。

        楚云霄本想不在意的，可是幽若毕竟是他第一个有好感的女子，彼时的他们并肩战斗，一同享受成功的喜悦和分担失败的落寞。

        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慕心颜眸色一暗，楚云霄的黯淡，她看在眼里，颤在心中。

        有了燕芷枫那个新情人，还不忘幽若这个老情人，他的心放着的女人真多，而她……不过是他的玩物，丢弃得冷酷和绝情。

        “楚云霄，你不能让幽若杀我，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将我所知道的关于弑血盟的一切都告诉你。”李剑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幽若利落举枪，开枪，不想让李剑再说下去，却被楚云霄动手拦下。

        “楚云霄，他知道的，我都知道，问他，不如问我，我也会全部告诉你。”枪被打倒在地，幽若对着楚云霄说，“再说了，他这样背信弃义的人，说出来的话，你能相信吗？”

        “那么你，何尝不是？”短暂的游离后，楚云霄的眸恢复了冷漠，前尘往事早就随风飘散，幽若于他而言，只是天狼的手下，如此而已。

        幽若脸一白，哑言了，确实，她也是背信弃义之人。

        “楚云霄，别相信幽若的话，她知道的从来都不比我多，比如我们盟主的真实面目，她就不知道，还有我们盟里一些重要人物，她也不认识，”李剑眼里精光一闪，抛出了筹码，“你追查了弑血盟那么久，关于盟主的资料，从来都得不到，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慕心颜仇恨地看着李剑，如果幽若第一个想李剑死，那么慕心颜是第二个。

        如果不是李剑，冷天逸就不会中毒，凭冷天逸的身手和能力，根本不会死在这里！

        刚才慕心颜就很想杀掉李剑，可是对付了苍狼，完全不再有机会对付李剑，如今……看着被楚云霄打落在地的枪，慕心颜有了主意。

        若是楚云霄真的和李剑达成协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杀掉李剑，现在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幽若身上，没有人会注意自己，慕心颜要偷偷拿到枪，杀死李剑。

        “他是谁？”楚云霄急问道，确实，他追查了很久了，关于弑血盟，他查不出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天狼，一个就是盟主。

        天狼，至少楚云霄还怀疑过，有可能是冷天逸，对冷天逸有所防范。

        而盟主，楚云霄是一无所获。

        不过，楚云霄越来越感觉到盟主很有可能是内部的人，否则不可能那么多次对TL组织对付弑血盟的行动了如指掌，他对军委几个担任要职的人暗中调查过，却没有查出谁和弑血盟有关。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李剑嘴角上扬，只要他能活着出去，苍狼和天狼已死，盟主又被楚云霄对付的话，那么弑血盟，就是他的了。

        因为决定背叛冷天逸以后，李剑背地里做了很多事情，收买亲信，联合盟里各要职部门的第二把手，势必要盟里现在的领导班子推翻，建立一个以他为首的，全新的弑血盟。

        他要掌握至上的权力，他要让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

        慕心颜很快速地拿到了枪，她的动作很快，但是却没有逃过楚云霄的眼睛，能够成为TL组织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洞察力绝非一般。

        就算他在和李剑对话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别说慕心颜是他心心念念在意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不寻常动作，他都能够发现。

        “颜，你想要他死？”慕心颜举起了枪，楚云霄沉声问到，幽若要李剑死，原因楚云霄很清楚，慕心颜要李剑死，恐怕也是为了冷天逸。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慕心颜心一沉，她明明在楚云霄的身后，手上的动作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快，难道他背后长了眼睛？

        连幽若，他想拦，就能拦下，她的身手比幽若差那么多，他更是能轻松的拦下。

        就算楚云霄拦，慕心颜仍决意用力一搏，她的手握紧了枪，指着李剑，“对，我要他死，他必须死！”因为脚部中弹，她仍旧是坐在地上说道，她的话冰冷至极，因为她恨毒了李剑。

        楚云霄深深地看着慕心颜的眸，那是充满仇恨的双眸。

        他知道她的仇恨，是因为李剑杀害了冷天逸。

        他突然想，如果有一天他被害死了，她会不会也这样为他报仇？

        “好，颜，你想他死，那么他就得死，开枪吧。”只要是慕心颜想的，楚云霄决定成全，盟主的身份，就让自己去调查，他不相信，他查不出来。

        多费工夫，就多费吧，他总有办法的。

        “你不阻止我？”慕心颜一愣。

        “师兄，不可以！”慕容飞燕急了，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些年，为了打掉弑血盟，TL组织付出了多少人的生命，包括上官烨。

        今天，只要和李剑达成协议，就能很轻松地得到最机密的信息，对组织而言，可以省却大量的人力物力，免走很多的弯路。

        刚才慕容飞燕还担心楚云霄会感情用事，让幽若杀了李剑。

        后来见楚云霄阻止幽若，慕容飞燕放下心来，没想到最后他却答应了慕心颜！

        “飞燕，闭嘴！”楚云霄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理性，会给组织带来巨大的损失，但是看着慕心颜，他不忍她难过。

        “我不闭嘴，我要提醒你，你要以大局为重！”慕容飞燕极力劝道。

        “这里到底谁是老大，谁说了算？”楚云霄严厉地看着慕容飞燕，“我记得你只是副指挥官，而我是总指挥官，组织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慕容飞燕，需要我提醒你吗？上级的命令就是军令，你想违抗军令吗？”

        慕容飞燕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却忍住。

        从进入特种兵的第一天，她的脑海里就被深深地刻下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句话，她不怕处罚，只是“服从”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再说了，眼前的人是她最尊敬的师兄，他从未做过任何错误的决定，她相信他终会找出盟主的真实面目。

        古有周幽王点燃烽火为求红颜一笑亡国，今日有他楚云霄为了红颜，虽不至于亡TL组织，但是却也是伤害到了组织的利益。

        以前，楚云霄觉得周幽王很可笑，可是轮到自己，为求慕心颜一笑，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颜，我不会阻止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满足你。”楚云霄定定地看着慕心颜，话语笃定而深情。

        慕心颜心神一晃，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有梦里，楚云霄才会对她如此好，现实中，他给她的只有残忍。

        幽若身形一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失落？或是惆怅？

        她举枪，他打掉，而慕心颜举枪，他成全。

        楚云霄对慕心颜的感情，原来深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慕心颜，连到手的顶级情报，都能舍弃。

        或许每个女人都会有虚荣心，即使那个男子她不爱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希望他的心里还有她，幽若对楚云霄就是如此。

        不过，真的都过去了。

        幽若的心里眼里早就没有了楚云霄，而楚云霄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么一个慕心颜。

        “慕心颜，快动手！”担心楚云霄改变决定，幽若催着发怔的慕心颜。

        “你真的都会满足我？”慕心颜问楚云霄。

        “恩。”楚云霄点头。

        “给幽若一把枪。”慕心颜说。

        楚云霄愣了会，但是立刻给了幽若枪。

        “幽若，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他，好吗？”之前幽若拿匕首想自杀，跟随冷天逸而去，给了慕心颜很大的震撼，慕心颜必须成全深爱冷天逸的幽若。

        幽若眸一闪，“恩，好的！”

        李剑看到情况不妙，他费了很多唇舌，说了很多承诺给楚云霄，可是楚云霄不为所动，李剑在包围圈中，想逃却无路。

        李剑也防卫着，准备做垂死的挣扎。

        在李剑开枪的同时，慕心颜和幽若一起开枪，子弹分别穿过了他的心脏、头部，而他的子弹本来是想打向幽若，扣动枪支时，他觉得不舍，子弹朝慕心颜射去。

        慕心颜行动不便，根本避无可避。

        楚云霄以身为盾，挡在了慕心颜的面前，子弹打中了他的左手臂。

        “霄，你没事吧？”慕心颜本能地拉着楚云霄，查看他的伤情，关心和担忧全都显露在脸上，他为她挡子弹，深深地震撼了她。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可以做空。

        可是舍身挡子弹，就算过了百年、千年，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是将她当做玩物，他不是和她说分手，此生再不相关，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见楚云霄没伤到要害，慕心颜紧张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心口还是跳得厉害，幸亏子弹偏了，要是……

        刚才的突发情况，让慕容飞燕心惊，不过看到楚云霄没大事，她帮他简单包扎了下，就吩咐手下善后，然后带着手下，回去隐秀山庄，一把火杀了它。

        那些毒品，那些罂粟花，那些木楼，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因为，我担心你。”简单的四个字，无穷的情谊，慕容飞燕走后，楚云霄深锁着慕心颜，“颜，我不要和你分手，请你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慕心颜怔然，良久不说话。

        而幽若，在杀死李剑后没，她的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冷天逸身上，慕心颜和楚云霄的对话，幽若听到，只觉得内心倍加凄凉。

        如果冷天逸，还活着，该多好，就算没有爱情，至少她还可以追随他，就像过去十年间的日日夜夜一样。

        可是，天人永隔，她再无机会。

        “慕心颜，楚云霄真的很爱你，你该好好珍惜的，别等到生死永别了，才后悔莫及。”幽若轻轻说道，“我先带冷天逸走，你们好好谈谈，有误会就解释清楚。”

        看着幽若抱走冷天逸的背影，慕心颜凄凉一笑，爱吗？

        她和楚云霄之间，真的存在爱情吗？

        冷风吹过树林，叶子瑟瑟做响，有一种说不尽的忧愁。

        慕心颜很久没说话，楚云霄也不知道如何再开口。

        “楚云霄，说分手的是你，说复合的是你，说爱的是你，说不爱的还是你，我已经分辨不出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没力气去分辨了，或许都如你所说，我只是你的玩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良久，慕心颜冷淡地说。

        “不是，不是的！”楚云霄辩解道，“颜，你不是我的玩物，真的不是，那时候我是因为必须要和你分手，才不得已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

        “必须要和我分手？”慕心颜错愕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自己得了……”楚云霄准备把事情的全部解释给慕心颜听，如果她还是不原谅他，他也不会强求她和他在一起。

        毕竟，无论出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都伤害了她。

        “幽若，她想干什么？！”慕心颜打断了楚云霄的话，没有听完他的解释，因为她看着幽若将冷天逸抱到了悬崖边上，联想起之前幽若的自杀，慕心颜非常担心幽若，“楚云霄，你快带我过去，我觉得幽若很可能做傻事！”

        楚云霄也心知不妙，立刻抱着慕心颜，就往悬崖边赶。

        “幽若，快点离开悬崖，那里危险，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慕心颜对着幽若，喊道。

        ＊

        抱着冷天逸的尸首，幽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看到不远处的悬崖，她做了决定。

        “逸，如果我跟你到了那边，那里没有慕心颜，你会不会看见我，爱上我呢？”幽若喃喃地问着怀抱中的冷天逸，他是她心中最俊美也最有能力的男子。

        他偶然的一笑，连周围的空气都能轻盈起来，让人一眼就忘了尘世的色相缤纷，而他身上，带着樱花的干净气息，一点都不想刀口舔血的黑道枭雄。

        此刻的他，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他的睫毛很长，她奢望着，他能睁开眼，让她看到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让她沦陷，跟随他越久，越发现他有那么多值得她爱的地方，论能力、论魄力……弑血盟里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悬崖边上的风，很大，吹得幽若的头发飘舞着。

        她捋了捋额头的碎发，那张清丽的瓜子脸，美得如梦似幻。

        其实，如果没有慕心颜，凭她的姿色和痴情，冷天逸不是没有过动容的，试想你身为一名男子，一个绝色女子为了你，抛弃了所有，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未求你回报，而你身边也从没遇到让你心动的女子，日子久了，你接受她，是再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

        用了十年的时间，幽若终于要修成正果，冷天逸某个瞬间，也想着和她在一起，可就在那时，他遇到了慕心颜。

        有些人，是不问原因，就一眼沉沦的。

        幽若对冷天逸，是如此。

        冷天逸对慕心颜，也是如此。

        所以，无论幽若再怎么努力，她也得不到冷天逸一丝一毫的回报，如果是旁人，早就怨恨了，可是幽若心里有怨，却没有恨。

        她怨慕心颜，却不恨慕心颜，所以她从来也没伤害慕心颜一分一毫。

        她甚至在想，只要冷天逸幸福，哪怕她一辈子单恋，都可以。

        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守望着一份永无指望的爱情，她绝不同于燕芷枫，燕芷枫是那种为了得到，可以做尽各种坏事的人。

        “逸，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在冷天逸的额头轻轻吻着，幽若的泪流下来，“你等着，我很快就去陪你了，很快……”

        身后，楚云霄即将赶到，幽若再不迟疑，抱着冷天逸，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狂风刮着她的衣服，辣辣作响。

        生死相随，不是说说而已。

        幽若用爱和生命，书写着这四个字。

        终究是迟了，

        楚云霄和慕心颜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头如堵。

        要爱得怎样深，才会有这么决然的一跳？

        这一夜，周旋苦战了那么久，见了那么多的死亡，身体各处都是伤，尤其是冷天逸和幽若的死，让慕心颜心力交瘁，她只觉得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在悬崖边上，慕心颜泪水流下，头阵阵昏沉，她强打精神，望着深渊，轻轻开口，“逸，幽若那样爱你，我们的来生之约，该怎么办呢？如果你爱上了她，我们的约定就作废，好吗？如果你还是认定我，那个约定依然有效，这辈子，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没有机会回报你，来生，我等你……”

        慕心颜的话很轻，但是楚云霄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一阵凛冽的疼……

        －－－－－－题外话－－－－－－

        亲们，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到要去医院打点滴，今天稍微好点，更多点，如果有留言多点的话，明天争取也更5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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