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说隐私时请看门外

“孩子的爸爸是、是陈柯。”

        白悠容错愕地望着莫云河，苍白的面容满是不可置信。

        刘梓兮也有点惊讶。陈柯这个人她略有印象，貌似是业务部经理，据说是白悠容的追求者。没想到莫云河会找他来做这个接盘侠。记得在末世后他也觉醒了异能，成为了她和莫云河的异能小队里的一员，一直跟在白悠容身边当护花使者，也算是个痴情的，却不知道自己护着的是一株食人花。想必她死后，陈柯也逃不过兔死狗烹的下场。

        三人各怀心思，就只有沈婉珺不明就里，追问道：“陈柯是谁？”

        莫云河顿了顿，才接着说：“陈柯就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部经理，也算是年少有为，人长得还行，也有能力，算是个青年才俊。一直在追求悠容。我本来想着悠容也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不算什么，就没跟家里人说，想等着他们感情稳定了谈婚论嫁时再提……”他原本语速还有点慢，后来就越说越流利，就好像自己真的亲眼目睹了陈柯与白悠容的“爱情故事”。

        他说到最后，还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连孩子都造出来了，看来是等不及了啊，哈哈。”

        “云河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你说好那就一定好。那就赶快联系陈柯吧，赶紧把婚事办了。不过云河你做哥哥的都还没结婚呢，妹妹倒先结了好像有点不妥，要不你跟梓兮提前把婚结了算了？”

        白悠容的脸色，随着两人交谈的话语是越来越灰败。即使沈婉珺询问她的意见，她也闭紧了毫无血色的双唇，一言不发。这下弄得沈婉珺有些讶异，正要追问，刘梓兮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出了病房：“伯母，我们出去走走，让表妹安静一下吧，我看她现在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呢。”顺手也把莫云河派去买饮料。

        行走在住院部的绿化区里，沈婉珺不解地说：“我看悠容那丫头的脸色好像并不高兴啊，莫非孩子的事儿另有隐情？”

        刘梓兮劝慰道：“悠容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可能是刚刚吐得不舒服还没缓过来呢。”

        她一边温言软语地劝说着忧心忡忡的沈婉珺，一边分出精神力时刻注意着白悠容和莫云河的动静。待到莫云河拎着几瓶矿泉水走进白悠容的病房，就边交谈边引着沈婉珺又进了住院大楼。

        莫家有钱，给白悠容安排的是VIP病房，里面就她一个人。

        莫云河进来，在白悠容床边坐下。白悠容也不说话，只抬起头来，用一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看他。

        莫云河被看得心中一痛，又悲又愧，伸出手，白悠容纤瘦的身躯就投入他怀中。

        两人在病房里相拥。良久，白悠容才颤声问道：“哥，刚才你为什么那么说？你明明知道这孩子并不是陈柯的，它明明是——”

        “悠容！”莫云河一声低喝。

        门外，刘梓兮眼疾手快地拉住沈婉珺，不让她伸手推门。自己却悄悄地用精神力掩饰行动，悄悄地把门拉开少许缝隙，原本还有点模糊的交谈现在听得更清楚了。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娶刘梓兮，要让我嫁给陈柯，让我们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吗？！！！”已经在白悠容心里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让她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状若疯狂。

        “悠容你小声点，别让别人知道了！”莫云河低声制止着白悠容的举动，全没留意到门外的动静。

        “你总是这样，总是对我说，别让别人知道了，别让爸妈知道了，别让梓兮知道了，到现在，也还是这一句。”白悠容捂住脸，潸然泪下，声音无限凄楚：“我到底有多差啊，怎么就不能见光呢？”

        “悠容，你并不差，你很美、很好，不然我怎么会爱你呢？我爱你啊，你知道的。”

        “你爱我，可你却根本不敢承认！”白悠容移开双手，泪如雨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啊！”

        “悠容——”

        “你们够了！”沈婉珺一脚踢开门，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女，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吗？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来？！”

        “妈——”莫云河连忙走过来，才刚开口，就被沈婉珺狠狠甩了一巴掌。

        “畜生！你也知道我是你妈！你做出这种事来你也敢叫我妈？！你也配？！”她气得连指着儿子鼻头的手都在颤抖，“我和你爸生你养你，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做什么都为你着想，辛辛苦苦地养育、栽培，结果就培养出了这么一个货色吗？！”

        “妈，不要这样说——”莫云河哀求道。

        沈婉珺瞪着儿子，强自压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你从小就是好孩子，几乎没让我和你爸担过心，怎么这一回却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就算你们血缘上是远亲，可毕竟也是亲戚啊，户口本上还是兄妹呢！这件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我们莫家？！他们会以为我们莫家养出了一对没人伦的畜生！”

        她的话戛然而止，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望向门外。

        刘梓兮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梓兮？”

        沈婉珺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准儿媳，轻唤一声。刘梓兮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仿佛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我现在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吧，不然怎么这么荒唐好笑呢？”刘梓兮用梦幻般的声音轻轻说着，一面说，一面真的笑了起来。只是面上虽然笑着，眼中却不停地流下泪来。

        沈婉珺更是悲怒焦急，拉过刘梓兮来，质问莫云河：“当初是你追求梓兮，带她回来说要给我们当媳妇，现在你做出这种事情，要把梓兮置于何地？梓兮哪里不好？又漂亮，又有能力，孝顺长辈，品性高洁，我可以摸着良心说，你要不是家世好，说不定还配不上梓兮呢！身边有了这样的人，你还这样糟践她，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她抹了一把泪水，努力压制着情绪，板起脸来：“你要是现在悬崖勒马，痛改前非，还来得及。改了，你就还能做一个光鲜亮丽的豪门贵公子，娶梓兮，将来继承莫氏，大展宏图。你改不改？”

        刘梓兮暗暗掐着大腿逼着自己流泪，心里却说——就算你改姑奶奶也不嫁你！

        莫云河愣住了，嗫嚅着嘴唇，正要说话，病床上的白悠容却猛地下了床，扑过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沈婉珺面前：“阿姨，你别这样，别逼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没办法，就是爱啊。我们都离不开对方的。阿姨你从小疼哥，也疼我，求求你大发善心，再疼一回我们好不好？”

        “我疼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沈婉珺冷眼注视着她。“我竟不知道好心是没好报的！当初可怜你父母双亡，接了你来视如亲女，原来是接了个祸害回来！你还好意思求我，你们干的事，对得起我和守恒，对得起梓兮吗？”

        白悠容面色变幻了下，又朝着刘梓兮跪下了：“梓兮姐姐，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明明我们互相相爱，却硬是把无辜的你牵扯了进来——可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也受到了惩罚，每次看到你们出双入对，一样优秀，那么相配，我都很难过……”

        是啊，你很难过，难过得无时无刻不想我消失。刘梓兮垂下眼帘，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

        白悠容还在声泪俱下：“……你就成全我和哥吧。阿姨说得对，梓兮姐姐，你比我优秀得太多太多，可是我只有哥了……你值得真心爱你的男人……”

        看着她的表演手好痒痒怎么办？想了想，刘梓兮遵从了自己的意愿，一巴掌扇到白悠容那梨花带雨的脸上。白悠容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哀哀切切的样子让她很想再来一下。

        “你疯了？！悠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莫云河连忙扶住白悠容，怒视着刘梓兮。白悠容捂住自己的脸，未语泪先流，“哥，是我对不起梓兮姐姐，她打我，也是太难过了……”

        刘梓兮只是冷哼一声。她心知自己这一巴掌是有分寸的，要是使出全力，能把白悠容扇个半死。现在不过是肿了半边脸，算是便宜她了。她也不去分说，看着面前这对男女，一个小心地搀扶着，一个柔弱地依靠着，露出一个冰冷刺骨的笑容来。

        “当初，是你来追求我。后来，也是你向我求婚。现在，你记住，是我甩了你。”说完，她转身就走出了这间病房。

        沈婉珺本想留下她，却被她浑身寒冷气势所慑，伸出了手，却不敢拉住她。叹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和养女，又是疲惫，又是哀伤。

        终于从那两人病态的纠缠中解脱出来了，刘梓兮走出医院，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她会越过越好。会彻底摆脱前世的命运，过得比他们都要好。

        今后若是末世再见，她还会出手，跟他们算一笔血债血偿的旧账。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悦兮的电话：“悦兮，我中午没吃饭呢，你给我留了饭吗？没留啊，那你现在做好不好……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好啦……我要吃糖醋排骨！……”

        春天的风轻轻地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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