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再把镜头切到不在复仇者大厦的两个男孩身上。

        对彼得来说，康纳斯博士是他父母的好友，对他不错，还教了他一点东西。换成是别人，大概这种关系还不算太熟；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算他知道一个陌生人在注射蜥蜴毒液并变身后毫无理智，他也肯定会关心！

        正因为如此，只要有时间，彼得就会换上他蜘蛛侠的装束，小心地在蜥蜴喜欢、又比较隐蔽的场所里查探。通常情况下，这些地方都暗不见光，潮湿阴冷，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然而，纽约是个大城市，这种废弃或者地底之处绝对不少。就算彼得不浪费他的一分时间，进展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这时间一拉长，就很难隐瞒得了周围的人——特指心思敏感的哈里。

        早前已经提过，对于彼得表面上给他一个委婉答复、私底下又去找希德问毒素衰变率公式是否已经确定的这种行为，哈里十分看不上。不仅看不上，他还为此感到愤怒，因为他觉得那是一种隐瞒。

        彼得小心，当然没错；但是，就不能把还会去找希德这件事一块儿告诉他吗？

        又或者说，出于认为他太激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彼得才不对他报以全部信任？要知道，关于自身的家族遗传病，他可是一字不漏全告诉彼得了！

        正因为如此，两人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后来哈里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也不想看到彼得——

        所以准确地说，这事应该是哈里单方面的抱怨。虽然彼得话很多，但口才实在一般，以至于关系一直在僵持。

        但哈里还没到彻底的情绪化状态。彼得也是好心，他明白，所以放置play一阵后，他勉强气消了，就慢慢开始注意到彼得在做什么——

        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他就发现，彼得好像又在偷偷摸摸地执行某项计划！

        哈里认为这是彼得不知悔改的表现，至少有一部分是。如果彼得真把他当成好朋友，为什么又不告诉他？如果这事情简单，就不会花掉彼得那么多时间、还毫无成果了，对吗？

        狗屁的个人英雄主义！

        可想而知，哈里更恼火了。被这种情绪驱使着，他在某天冲到了复仇者大厦，想要质问对方这件事。大概是他运气不错，正好逮到只有彼得一个在的时机。

        这就是他得知彼得在寻找康纳斯博士的时间，也就是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合作的时间，同时还是鹰眼偶然撞破的时间。

        哈里的装甲上有推进器，这就大大提高了搜寻效率。没用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康纳斯博士在下水道里的临时实验室。

        在破坏性外力的作用下，那里已成废墟，线索需要仔细检验才能发现。这花了他们不少功夫，但他们最终还是成功地剥丝抽茧，找到了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的一个黑袍人。

        如果希德或者神奇四侠中的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肯定就会告诉他们，这个黑袍人极可能是毁灭博士。然而希德去了外太空、他们又不知道黑袍人是神奇四侠的死敌，结果两边都不知道他们有了相同的目标。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很有难度，因为黑袍人行迹诡秘。暂且不说那古怪的面具和金属造型，光是每次都能无缘无故原地消失这点，就让人头痛不已——

        为了不打草惊蛇，藏好自己、不被发现这种要求就够苛刻了；还要准确定位，基本是天方夜谭！

        这线索眼看着马上要断，不论是彼得还是哈里都很心塞。然而，哈里某一天偶然看到，有个他认识的家伙和那个黑袍人同时出现——

        洛基？

        因为亲眼目睹洛基如何挟持希德，所以哈里对洛基的邪恶印象深刻。想也知道，两个坏蛋走在一起，绝对只会变得更坏！

        然而，这大概不是完全的坏事。因为洛基可不像那个黑家伙一样躲得不见踪影，而是更爱抛头露面——这正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所以，就有了哈里在曼哈顿区叫住洛基的一幕。他对洛基有点了解，所以早就编造了一番动听的谎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因为被背叛而复仇心切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洛基有共同之处，也就会更容易引发共鸣，不是吗？

        不管洛基那时候是不是没空仔细考虑，反正，哈里最后成功了。他得到了毁灭博士实验室的位置线索，很快就能找到对方——

        然后问题又来了。

        照他们发现的现场情况判断，黑袍人的实力比蜥蜴人高得多。哈里通常情况下都比较谨慎，他认为他和彼得加起来可能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为此，他制定了一个取巧的方案：他假装想要加入洛基那方、共同对抗复仇者。这样一来，他就相对安全，可以伺机而动，再一举成功！

        彼得可不知道哈里这么想。因为哈里怀疑，这种办法不够光明正大，可能会遭到彼得的反对，所以瞒了下来。

        再说卧底的冒险性……说真的，光看彼得的脸就没人会信他要和复仇者为敌啊！而且计划是他想的，他说了算！再然后，谎话也不全是假的；如果他身体状况因为未能及时注射蜘蛛毒素而恶化，他现在肯定会恨死彼得！

        哈里给自己找了三条理由，感觉每一条都能让话唠小蜘蛛闭嘴，很快就出发了。

        所以，在复仇者联盟的话题从失窃的宇宙立方到宇宙最大的坏蛋灭霸到克里军|团再到蜥蜴时，哈里已经摸到了毁灭博士的实验室外。演戏演全套，他本想用老实的办法来引起里头人的注意，然而没成功——

        他面对的门没有把手，没有门铃，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堵墙！

        既然是地下秘密实验室，毫无疑问地，毁灭博士并不希望有人造访。所以，沉浸在金属研究和程序控制的他是被警报声惊回神的。

        “谁特么地敢炸我的门？”毁灭博士十分不爽。他原以为是神奇四侠，还想着也许需要避其锋芒；但在发现外头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孩的时候……

        神奇四侠的陷阱吗？

        毁灭博士觉得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因为目前只有洛基知道他这个藏身处，而洛基进门根本不需要门禁啥的。照理来说，虽然洛基不是特别可靠，但要试探他的话，也不用找这个一看就病怏怏的男孩来找他麻烦吧？

        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哈里的目标达成了——让对手轻敌！

        基于同样的原因，毁灭博士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地面去对付那个小子。在他的设想里，他随便什么招数就能把对手打飞；只不过，哈里别的功夫没有，规避危险以及快速自愈的功夫确实一流——他的装甲本来就是医疗性质的啊！

        几招之后，毁灭博士发现对方只是躲避，不由心生疑惑，停下问道：“你是谁？到底来干什么？”而且话说回来，这小家伙受伤以后也好得太快了吧？

        “你一开始就该给我说话的机会！”哈里这么说，脸上显出了符合年纪的不耐烦。“洛基让我来找你。”

        竟然真的是洛基？毁灭博士十分想不通。而且说的是“找”的话……

        “我听说，你正在研究一头蜥蜴。”卖关子在钓大鱼的时候可不适宜，哈里很快开门见山，“我手里有现成的公式。你肯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毁灭博士微微眯眼。

        所以，这才是洛基要这个家伙来的原因？因为这男孩手里有公式？

        说实话，给他足够时间，毒素衰变公式他也能推演出来。但当然了，有现成的话，何必再花自己的时间？

        毁灭博士隐约意识到，对方超强的自愈能力很可能和公式有关系。而且，敢主动找上门，也就是那些毒液的功用远不止对方表现出来的？不然，不给自己留底牌，不就太傻了？

        如果说以上都是毁灭博士基于正常情况下做的推理，他自己则是这么想的——管这男孩傻不傻，他不傻就行了！到他手里的东西，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吗？

        “你到底是谁？”毁灭博士问了第二遍。

        “大概可以说是你的同行。”看出对方态度松动，哈里微笑起来。“我是奥斯本企业的现任总裁。”

        “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起下了地底。不久之后，打不通哈里电话的彼得一路寻来，只发现了打斗现场和里头的一片装甲碎片，顿时大惊失色。

        几乎与此同时，复仇者大厦。

        “……就算你们想当家长，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被你操心呢！”洛基进门以来，嘲讽脸就没停过。

        一群莫名被升格家长的复仇者们面面相觑。洛基先是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继而怒火爆表……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内情的几个人先注目托尔和希德。

        “别看我！”托尼立刻挥手。“我可搞不清神祗的想法！”

        然后是希德。“不知道……”他研究性地盯了托尔和洛基各一眼，不确定在洛基面前读取托尔的思维是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他那时还以为，托尔会恶狠狠地教训洛基一顿呢，根本没联想到洛基不仅没事、还一起过来了！

        于是，显而易见，大家只能盯着托尔本人。

        托尔张了张嘴巴，觉得这件事简直是从未有过地难以启齿。

        难道他能告诉他的队友们，因为洛基救了他，所以他主动把权杖还给了洛基、还让他有本事就来抢王位？

        难道他能告诉他的队友们，因为洛基出其不意地吻了他，所以他咬了回去、还觉得自己心脏在不听话地砰砰乱跳？

        如果说前一个勉强还能解释的话，后一个……众神啊，他怎么说得出口！

        “真的没事，”所以托尔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指望洛基别真的当众拆穿他们(应该不会，因为那就意味着把洛基自己拉下水，毕竟洛基主动)，“这件事我能解决。”

        虽然很残酷，但不得不说，在场众人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真的吗？要是托尔能像他说的一样轻易解决洛基的话，那齐塔瑞人怎么回事？诈死怎么回事？洛基的终身监|禁又是怎么回事？他现在站在这里，难道剩下的年份都被狗吃了嘛？

        所幸，众人同时还想到被欺骗的托尔状态不佳(看脸就知道)，一个个都压抑住了自己几乎喷薄而出的吐槽欲|望。也许他们可以换个时间再和托尔提，洛基在这里肯定只会搅局……

        但几乎的意思就是，不是全部。

        “你明知道有很多问题，托尔，我们不需要更多的问题了。”托尼·最不给人面子·斯塔克率先开口，虽然他觉得，对目前情况而言，他的措辞已经够客气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又道：“以前的事情暂且先放一边，现在，”他盯着洛基，“最好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他敢发誓，以洛基的爱卖关子程度，肯定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洛基不以为意地撇嘴，同时挑起了一边眉毛。“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了而已。”他说的时候还在摊手，“他身上的一根汗毛我都没碰到，我保证！”

        然而，从众人齐刷刷投向希德的目光看来，洛基的保证信誉度为负。

        “你们这样可太让我伤心了！”洛基装模作样地捂住心脏，“我难得说一次实话！”

        可惜这时候没人欣赏这种作秀，大家都倍感无言——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啊？

        然后，希德·百分百精准人工测谎仪·斯塔克默默点了点头。“但问题在于，他问了你什么，而你又回答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提供的答案正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的原因。”

        “你又知道？”洛基问，但语气并不是个问句。“你真聪明，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嗯……”他摸了摸下巴，肯定道：“我这是第二次表白了吧？”

        还没等希德回答，托尼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希德和我一起，有你啥事？”还第二次表白什么的，给他乖乖圆润好吗？

        而托尔呢，好容易控制住自己，不让额头青筋跳出来——他就知道，洛基吻他是最大的谎言！

        但洛基要看的就是托尔的反应。

        不得不说，自从托尔变得克制以来，他就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好玩了。他本想再刺激托尔两句，又马上想到他自己之前的结论——不能太过撩拨托尔——只得遗憾地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收回去。

        “可我说的是真的。”他接下去这么说，为了不过头，还特意立刻接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保证我的回答也百分百真实呢？相比之下，那个叫哈里的可骗了我！”

        希德再次点头。

        但他不觉得洛基说实话是个好事——因为康纳斯博士已经死了，并且灵魂早就离开地球！这样一来，他没法找到凶手，而彼得和哈里追查下去只能找到凶手——

        洛基给哈里指了一条通向危险凶手的道路！事情还能变得更糟一点吗？

        “等等，我先打断一下，”鹰眼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插嘴，“谁能给我解释下，你们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目前弄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三个人，知道蜥蜴等于教授等于康纳斯博士的三人。洛基不会明着说，而希德和托尼都猜出来了——

        “第三个坏消息。”托尼干巴巴地给这件事下了个定义，然后把蜥蜴毒液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洛基还是第一个发表意见的。“这么说，你们早就有公式了？”他摇头道，似乎很是扼腕，“那他之前一直都在浪费时间嘛！”

        好几个人都为这话里暗藏的“我们就该直接抢”意味而对洛基怒目而视。

        “你知道凶手是谁。”斯蒂夫说，目光十分犀利。

        “然而我不会告诉你们。”洛基很快接道，笑眯眯地。

        托尔脸色变黑。果然，他一早就该把他这个惹事的弟弟继续关回去！

        然而，就在托尔真的采取什么行动之前，希德又开了口。“其实这件事也不那么糟糕。”他对洛基说，语气沉着，“你今天说得太多了。”

        “足够你得出正确结论？”洛基一点也不担心，还显得很有兴趣。“我洗耳恭听。”

        “能够杀死康纳斯博士的人不多，因为康纳斯博士可不蠢，也不柔弱。能够逃避我们所有耳目的人也不多，因为这需要难以匹敌的耐心，还有足够的实力。最后一点，能够自己研究毒素衰变率公式……据我所知，地球上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

        希德一口气把话说完，又盯了洛基一眼。

        “好吧好吧，”鹰眼又插嘴道，“如果你是希望我们觉得斯塔克都是天才的话，你已经成功达到了目标！但是，我们更需要结果！”

        “维克托·冯·杜姆，也就是毁灭博士。”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洛基。

        顾不上对洛基古怪行为的推测，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凶手身上。

        “我听过这名字，在杜姆企业破产之前。”娜塔莎说，不免惊异，“他竟然还没死？”那些大火和高压电难道是假的吗？

        “我恐怕是这样。”托尼潦草点头，“不仅没死，还变得更危险了——他给自己安了一身金属壳子，直接长在肉上的那种。基于此，我有理由相信，能够提高自愈能力的毒液足够吸引他。”

        “他当然有杀人动机！”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气。毫无疑问，是神奇四侠的宿敌，那就更该通知神奇四侠来！

        一点没有迟疑地，布鲁斯走到阳台门附近，给同属科学组的神奇先生打电话。

        “那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很明显。”斯蒂夫环视周围的人，“如果说蜘蛛侠不在是因为他也在寻找杀死康纳斯博士的凶手，那他和哈里到底是不是一起去的？”哈里敢自己找上洛基，他怎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呢？

        “虽然我很希望他们在一起、这样好歹能相互照应，但很明显，事情没照我预想的那样发生。”托尼的语气变得更干了。

        “哪里明显了？”娜塔莎反问。难道不是两人一起失去联系吗？正常猜想就该是他们一起去了，对吧？

        结果，这问题是贾维斯回答的。“蜘蛛侠回来了，马上就到，一个人。”

        “我本来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但现在大概不需要了。”斯蒂夫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把盾牌捞在手里，同时向门走去。“如果他们在调查同一件事，那蜘蛛侠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哈里的行踪。”

        仿佛是为了验证斯蒂夫的推测一样，下一秒，一个矫健的红蓝身影就倒挂着飞了进来。“有没有人……啊？”他来得急，一点也没想到会遇到所有复仇者成员，不由得吃惊了一下。“你们都在？那就是有空了？”

        “算你识趣！”原本就站着的鹰眼把箭袋往后一甩，又提起弓盒，“让我们自己找到地点、又发现你单干的话，你就死定了！”

        “……啊？”彼得愣了半秒，才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因为我们正式重新集结了。”娜塔莎调试了一下身上的枪，发现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满了。“省了我不少时间，”她抬头对希德道，“是你做的吧？谢了。”

        “缺人怎么重新集结……等等？”彼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顿时和被雷劈了一样钉在原地。托尼和希德？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完全不知道？！太好了——！

        这愣呆呆到惊喜的模样让托尼原本的不高兴消下去一点。“走吧，快点解决这事。”他迈步走向阳台门，同时看到了依旧站着的托尔和洛基。“我们肯定能解决那家伙，”他对托尔说，“你就……”看好你弟弟，别让他再跑出来做坏事了！

        在托尼之后，希德也跟着走向阳台。他觉得洛基今天表现异常，托尔也是，不由暗自揣测那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着急，”他蓄意补充，“你们可以慢慢来。”

        但托尔只想仰天长啸。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已经拿洛基没辙了，还把烂摊子扔给我！还有没有一点伙伴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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