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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正事


晋江新防盗,  订阅未满8o%的要等1-2天才能看  韦欢忽地就了怒,瞪着我道:“你若真把我当朋友,便趁早不要拿这些话试探我,  你若只以僚属视我,那我也不必替你费朋友的心。”

        我赶忙笑道:“是我的错,  本想同你说句玩笑,  谁知你真恼了,  我对不住你。”

        韦欢冷着脸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是了,  你见我平常拉拢你下面的人,在你面前又不掩好恶,  所以就以为我对你留了心眼?你扪心自问,我平常做事,哪样不是当着你的面,在你眼皮底下做的?我若有心,  许多事早瞒着你做下了,却桩桩件件都叫你知道,  便是因为我信了你的话,  把你当朋友,谁知我这样一片心,  你却反而挑起我的不好来了,  也是我傻,  竟真以为你与她们不一样了。”

        我见她脸都气白了,  赶紧起身道:“是我不好,  不该拿话挑你,我以后再不犯了,求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因不曾想到她待我竟是这样一片心,我却还只当她是寻常玩伴一样,不免又羞又愧,走到她身边,想去牵她的袖子,谁知她气得急了,竟甩开我,自己一路往外走,我又再去拉她,没有拉住,索性奔到门口,两手一拦,还没开口挽留,便见韦欢把眉一挑,道:“公主这样,是不许我出去?”

        这话我却不敢接,要马上走开,又像是认了她的话似的,眼珠一转,跑到一旁,将宫人们挂在一边的氅衣拿过来,谄笑道:“外面冷得很,你要出去,多穿件衣裳。”

        韦欢的气势不觉一弱,我见此路可通,便自觉地替她将氅衣披上,又将提炉和伞取来,连她的一双皮靴也翻出来,拎到门口,笑嘻嘻道:“路滑,还是穿靴子好。”觑她脸上并无更多怒色,方顺着问道:“你要去哪?午后流杯亭之宴,你陪我去罢。”

        韦欢抬着眼皮瞥我一眼,道:“我去泡汤。”

        我惦记着午后要联诗的事,有心要向她请教,又不敢明说,便笑道:“我也去。”

        韦欢本来面色稍霁,这会儿又把眉挑起来,道:“你不是要去面见陛下,又来闹我做什么?”

        我被她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事,只得一边送她出了门,一边唤人来替我穿了衣,叫了步辇,一路乘去正殿。

        母亲一向日出时便临殿视事,至午便歇。因此此时虽是在行宫,正殿门口也候着许多等待召见的朝臣,今日天实在是冷,母亲叫人张了几顶帐篷,内设火炉、热茶,命他们在内等候。

        我见有外臣,便叫人唤了最近的一个青衣宦官过来,命他通传。那宦官应了,又道:“陛下正在见人,许是还要一会,公主不如去帐篷里等着。”

        我犹豫了一下,便下了辇,随他进到最旁边的一顶帐篷里,本以为这里偏僻,应该没人,谁知一入内就见许敬宗、房遗则、魏叔璘几个都围着炉子坐着,几个年轻的官员在一边抄写——原来却是几位相公把政事堂给搬到这里来了。

        几位相公见了我,都颇有些尴尬,我心里也不自在,暗暗怪那宦官不懂事,怕几位相公要依品级向我行礼,忙先对他们执礼道:“许师父、魏师父、房相公。”

        许敬宗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咳嗽一声,对我点头道:“长乐公主。”

        我正是无话可说的时候,刚进来又不好退出去,见他病恹恹的,便忙顺着问候了几句,许敬宗微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我寒暄,房遗则只自顾自喝茶,魏叔璘等我们说了几句,面露不耐之色,我一直瞄着这几人的脸色,见他甩甩袖子,对我一拱手,先道:“我路过此处,见两位师父在此,故来问候,师父们若无事,我先告辞。”忙忙退出来,转身要去叫那引我进来的宦官责备几句,却见方才他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

        我心中一跳,将这里执事的宦官们挨个扫了一眼,召一个穿红衣的来道:“方才这里站着的是谁?”

        那人小心地瞥了我一眼,轻声道:“这里没有执事。”

        我心中一跳,转头看殿前的宦官,果然见他们都候在台阶之上,无人下到这边。我将那些人的脸一一看过,却根本也没认出谁来——御前宦官极多,太极宫、大明宫与诸行宫的人又各不相同,方才那宦官一直低着头,我又没留心,只知他穿青衣,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天虽寒冷,我的汗却一下就出来了,抿了抿嘴,对那红衣的道:“把殿前的人都叫过来,我再问问。”

        那红衣的人犹豫了一下才应了,转身要走时,我又叫住他:“不必了。”宦官虽说是天子家奴,却未必是天子之子的家奴,我当着这么多朝臣面审问,一个处置不当,难免要惹物议,且那人若是无心,自不必计较,若是有意,便是计较,只怕也计较不来,还不如不要惊动得好。

        不小心闯入政事堂倒不是什么大事,便是几位相公不满,至多也不过在父亲面前念叨两句,在几位相公面前喝问几个家奴似乎也不是大事,至不过显得我有些跋扈罢了。然而仔细想想,一句平常的问自己母亲在哪的话,都能让韦欢心生犹疑,若我当真毫不避嫌地在宰相们面前审问御前宦官,再有人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诉父亲、母亲,难保我不受训斥。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事闹得再大,说到底我得的,至多也就是几句训斥而已,以父亲待儿女之溺爱,以及我目前的年纪,便是这事当真闹大,我只消撒个娇,服个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损失,若真有人费了大心思、冒着大风险叫人在御前算计我,目的却只是叫我被父亲骂几句,至多削些封户(说不定过几日就加回来了),这却又是何苦?

        我既是“长乐公主派来的内官”,自然不能堕了自己的脸面,便和颜悦色地道:“长乐公主遣小人来探视二位小娘子。”

        那门几个人都愕然相顾,年长的那个对我打躬道:“禀郎君知道,阿郎外出游历,至今未归。府中唯有几位郎君在。郎君少待,容小人入内禀报鄙府郎君。”我对他一笑,他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跌入门内,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便见几个年轻的男子以次出来,我见那末尾的一个颇为眼熟,想了一回,想起是独孤绍与崔明德比赛时缀在韦欢边上的男子,不觉眉目一舒,对他一笑。

        那几位男子都躬身向我行礼,为那个穿着低品官员的青衫,说他是韦欢父亲的长子,他身后那些韦家的儿子们也一一上前向我通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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