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观察三位王大人

“爹，我让您观察三位王大人，您观察的怎么样了？”

“哎呀，翔儿，我前些日子看着三位王大人呀，哪一位都像是玉桂烧酒坊的东家。”

“呵呵，爹，此话怎讲？”

“先说说王之运王大人吧。”

最近，王之运的一个小妾跟着家丁私奔了，把王之运气得肝气痛，疏肝散、温胆汤、小柴胡汤喝了个遍，也没把气给理顺了。

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这事很快就在医官署内，成为人人皆知的笑谈。

那天，萧泽光以请教问题为由，溜达到王之运的办公室。

正赶上王之运在一口接一口地往上嗝气，萧泽光忙问：“王大人，看样子您肝气不舒，没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嗯，你有什么事吗？”

“没…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望一下您老人家，有些日子没来你办公室了。”

看到王之运身体不适，萧泽光也不敢再提请教的事情。

偏偏王之运多心了，见他吞吞吐吐的，以为来看他笑话的，就没好气地说道：“我好得很，不用你挂念了，回去吧。”

本意是来刺探情报的，却碰了一鼻子灰，萧泽光不敢多说，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办公室，越想越觉得王大人对他不够友好。

难道他在药材行业受到龙之跃的排挤，真的想转投烧酒行业？

都说同行是冤家，所以才这不待见自己？

盘算一下王家的底细，不算这个私奔的小妾，王之运还有三房妻妾，一共生了5个儿子，6个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

5个儿子都在自家医馆里执业，并无一个出来做官。

不是王之运不想让他们做官，实在是5个儿子都不是做官的料，如其勉强将他们安排在官位上，将来碌碌无为不说，万一有个三差两错的，王家可就倒霉了，还不如让他们当个平安大夫，吃碗技术饭。

王之运眼看就快七十了，大鄢朝有规定，官员年到古稀必须告老还家，谁也不例外。

所以，他想在临走之前，拿下隆州城酿酒业这块肥肉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他和龙之跃的关系，最近真的有了质的改变。

王之运是条老狐狸，他之所以开始向龙之跃频频示好，还是因为明白自己已经是日暮西山，与炙手可热的龙之跃比起来，他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

既然斗不过龙之跃，不如给孩子们铺铺路，省得日后龙之跃找他们麻烦。

龙之跃呢，也颇为识相，毕竟王之运是三朝元老，在大鄢朝那是根深蒂固，自己何不送个顺水人情给他？反正他也快滚蛋了，对自己的地位毫无威胁了。

所以，王龙二位重臣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切起来。

萧泽光通过仔细观察，反复思考，判断王之运完全有可能就是玉桂烧酒坊的主人。

“再说说王恒吧。”

前一阵子，龙娘娘偶感风寒，夜里发起烧来，直烧到满嘴胡话。

当今圣上急招太医入宫，当晚在太医所值班的恰好是王恒。

王恒瞧过龙娘娘，认为是风寒外袭，当用麻黄汤发汗解表。

一剂药下去，龙娘娘烧倒是退了，就是口干舌燥，食欲不振，昏昏欲睡。

第二天，招了王之运和萧泽光进宫给娘娘二诊。

萧泽光认为龙娘娘感受了是风温，并非风寒，当用解表祛风清热之品。

而王大人认为风寒化热，灼伤阴津，当用白虎之类。

有王大人这位副太医令当前，萧泽光一个一等医官哪敢多嘴多舌？打定主意，除了嗯嗯呀呀，虚与委蛇，一字不多讲。

结果呢，一剂白虎加人参汤下去，病势趋重。

圣上只好动用最后一张王牌，宣龙之跃进宫。

龙之跃虽然是医官出身，但自从提升为国丞，已经好几年不给人诊病了。

毕竟堂堂一位国之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卑躬屈膝侍奉别人？当然，当今圣母例外。

龙之跃仔细诊过龙娘娘，认为娘娘身体本无大恙，应该是中了邪祟。

圣上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吃了这么多药，病情毫无气色。

他急急招进胡英明。

胡英明道：前日小犬迫入狂门，当应在坤位，没想到娘娘身体有恙，需在宫中寻找这位阴人，是她冲撞了娘娘。“

结果，贵嫔犬氏被驱逐出去，永世不得再入宫门。

说来也巧，几天后，龙娘娘果真凤体复安。

经历此事，王恒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恐怕圣上追究他医治有误，所以，那些日子，天天往国丞署跑，跟龙大人赔罪，龙大人倒也没有怪他，还劝他用心研究医术，将来必成上医。

医官署人人都知道，王恒这人不近女色，始终一个人在京城做官，府中只有两三位老妪负责做饭洗衣，家眷统统留在原籍。

一个不好色的人，必定爱财，否则，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萧泽光的人生哲学。

王恒薪奉不薄，又不进勾栏，也不开医馆，他的钱财都投资到什么地方去了？很可能就是酿酒业。

再加上几个月前，王恒曾经问过萧泽光，“萧大人，听说酿酒的曲还分为好几种，咱们方中用的神曲属于哪一种？”

前后一关联，萧泽光认为这小子极有可能是玉桂烧酒坊的东家。

“最后说说王东程。”

自从萧翔在龙之跃的寿宴上救了他，他对萧家感恩戴德，几次邀请萧家父子到府中做客，都被萧泽光拒绝了。

萧泽光有自己的小算盘，受到龙之跃欺负的人，自己还是敬而远之才好。

王东程却不死心，三番五次地到萧泽光的办公室，跟他套近乎，似乎在向外人表明，萧泽光跟他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萧翔才会不顾一切地救他。

时不常的，王东程还带点小礼物，说是送给萧翔的，麻烦萧泽光转交。

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一长，萧泽光对他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二人交谈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王东程在萧泽光面前悄悄埋怨龙之跃，说他阴险刻毒，刚愎自用，无情无义。

听到此话，萧泽光立刻脸色大变，呵斥他不该在背后议论上司。

王东程也不生气，连连道歉，说以后绝不再犯。

有时，他又忘了自己的承诺，对龙之约口出恶言，萧泽光只能装聋作哑，不做回应。

有一天，王东程突然问萧泽光，“萧大人，你家的酒庄最近生意还好吗？”

萧泽光心头一震，他怎么关心起我家酒庄的生意？难道他也开了酒庄？

都说真人不露相，谁敢否定玉桂烧酒坊一定不是他的。

三位王大人，在萧泽光的眼里，都值得怀疑！

这几天，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

先说王之运吧，自从受了小妾的打击，精神萎靡不振，尝尝叹息人生无常，人心险恶，还差几个月职业生涯就结束了，难免生出无限的沮丧。

这两天，看萧泽光的眼神都慈祥了许多。

几个月之后，他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人走茶凉，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王之运真要是开了酒庄，拿什么跟萧泽光竞争？他萧泽光完全可以灭他了。

再说王恒，这两天经常来找萧泽光探讨病历，以龙娘娘的伤寒为例，请萧泽光指点一下。

萧泽光一时得意洋洋，竟说出龙娘娘患的应该是风温，不是伤寒。

王恒略作思忖，然后，连连点头，“萧大人，还是您技高一筹哇。”

自此，王恒天天到萧泽光的办公室里，名曰请教，实在闲聊几句。

萧泽光看他越来越顺眼，根本不像是挖他家墙角之人。

最后说说王东程，更是将萧泽光依为自己的靠山，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来跟萧泽光唠叨。

萧泽光一开始觉得他很讨厌，架不住人家天天来，“萧大人，萧大人”叫得那个亲热，萧泽光的心慢慢被融化了，不知不觉之中，将他依为心腹，有什么新闻，相互交流。

听了父亲这番话，萧翔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萧泽光开始膨胀了，忘记了刚进医官署时立下的誓言，既不结帮也不入派。

井萧泽光这一分析萧翔感到十分失望，看来，萧泽光也是性情中人，看问题完全凭自己的感情用事，完全不是当官的料哇。

他不得不提醒他，跟任何人都保持原来的距离，否则，不但是他，就是萧家在鄢国的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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