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酒需好水

第二天，萧翔和萧饭一起来到酒庄。

大掌柜赵树全和二掌柜王义笑嘻嘻地迎了出来。

萧翔把萧饭推到他们面前，“二位掌柜的，给你们带来一个帮手，高不高兴啊？”

二位忙拱手道：“高兴高兴，饭公子来酒庄干活，我们当然高兴，只是…  …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排他才妥当，请萧公子明示。”

萧翔装模作样地在酒庄里转悠了一圈，  “这卖力气的活嘛，自然不适合我饭弟。”

“这个自然，我们也不敢安排饭公子下苦力。”王义满脸讨好地望着萧翔。

“二位掌柜，这么多年来，为了萧家酒庄的生意，你们可没少操心受累，我和我爹都看在眼里。”

二位掌柜忙谦虚地说道：“这也是应该的嘛。”

“饭弟，你瞧瞧，赵掌柜今年还不到五十吧？两鬓已经斑白，你再瞧瞧王掌柜还不到四十，腰弯背驼，我替父亲对二位说一声辛苦了。”

二位受宠若惊，  “公子，萧老爷也没亏待过我们。”

接着，萧翔话锋一转，“我父亲说了，为了让二位有更多的歇息时间，往后酒庄的技术活，就多让我饭弟代劳吧。”

二位掌柜微微一怔，互相看了一眼。

王义没有说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赵树全却忍不住了，一脸诧异地问道：“萧公子，这当真是老爷的决定？”

“没错，不信你问饭弟。”

萧饭频频点头。

赵树全还想说什么，萧翔已经揣度到  他的意思，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当然，我也知道，想要掌握酿酒的秘诀，绝非一日之功，饭弟虽说对酿酒术颇有研究，而且多有心得，但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完全没有二位掌柜的实际经验，这一点家父和我都心知肚明。所以呢，从今天开始，赵掌柜，你就专门负责对饭弟传帮带。”

赵树全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萧老爷的决定，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大掌柜了。

他勉强点点头，  “既然老爷和公子都已经决定了，我赵树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饭公子，往后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子多担待些。”

萧饭向来谦虚，可能是因为在萧家的地位不高，他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有萧翔那么硬气。

“赵叔，您何必如此见外？说起来，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往后徒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训我，千万别顾忌太多，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好好，你们二位的师徒关系就算正式建立了，王掌柜，你是饭弟的第二个师傅，饭弟有什么差池，你也要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所谓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王义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王义无条件地服从老爷和公子的决定。”

赵树全偷偷白了他一眼，脸上满是不悦。

萧翔心中暗暗思量，赵树全是个死脑筋，王义到底比他年轻些，为人就活泛多了。

临走，他拍拍萧饭的肩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饭弟，你可要跟二位掌柜的好好学习哦。”

“放心吧，大哥，我会用心学习的。”

“我还得到医馆去，先走了。”

“大哥，再见。”

从酒庄出来，萧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骑在马上，脑海中将刚才的情景又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两个字：水井。

俗话说，好酒要有好水。

萧家酒庄的古井，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是隆州城中水质最好的一口井，萧家的玉兰烧之所以冠绝鄢国，与这口好井是分不开的。

玉桂琼浆，即便用了萧家的酿酒秘方，如果酿酒用水与萧家的不同，口味也会有差异，可玉桂琼浆的口感偏偏与玉兰烧几无二致。

难道恰巧他们用的水，跟萧家的古井水质完全相同？

两家酒庄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东，相距不下八九里路。

萧家酒庄旁边有一条沁河，而玉桂烧酒坊旁边是隆河，两条河几乎是平行的，上游有没有交叉不好说，至少在隆城这一段，互不相干，那么两条河流附近的水质应该也有差别。

那天去玉桂烧酒坊，萧翔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没在院子里发现有水井，他们用的水取自哪里？

刚才在酒庄里转悠的时候，走到古井旁，萧饭问了句：“水位好像比往常年份低了不少。”

萧饭酷爱酿酒术，这一点萧家上下都知道。

平时一有空闲，他就往爱酒庄跑，对这口古井的情况了如指掌。

赵树全的解释是，“今年天旱，饭公子，你不看看沁河水都退下去多少？这口井的水位自然会下降。”

萧饭并不买账，他连连摇头，“不对，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这口古井天旱的时候水位不降，天涝的时候，水不外溢，这些年，我常常来观察它，好像只有今年变化大些。”

萧翔对这口古井，毫不熟悉，自然没有发言权。

古井旁边，一户人家正在修建新房，正房还没修好，院墙倒是先砌起来了。

一般人家的院墙，不过一人半高，而这户人家的院墙足足有两人多高，更特别的是他们家的大门，宽敞得能够赶进一辆马车去。

“看来也是大户人家啊！”萧翔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萧饭却有些纳闷，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家的房子？紧挨着酒庄，这一天天的，光闻酒糟味了。”

赵树全挠挠头，“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呢？这块地皮原来属于卖木器的张家，最近听说卖了，到底卖给了谁，不得而知。”

萧翔瞧了王义一眼，他连忙摆手，“我也不知道。”

萧饭说的没错，这户人家为何要将新房建在此地？

这里远离市区，生活不便；酒糟味飘荡，空气不好；不远处就是一个坟场，风水不好；紧邻着沁河，雨季到来，河水暴涨，就有被淹没的危险。

萧翔带着满脑子疑问，来到萧家医馆门前。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

他赶紧下马，将马拴好，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医馆。

医馆二掌柜丁万年正和一位老者吵得不可开交，萧翱在一旁劝架。

看见萧翔进来，丁万年一把拉住了他，  “大公子，你可来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不讲理的病人，可真没辙。”

“怎么回事？”

“萧公子，我先说，我肚子上长了一个栗子大小的痈疮，用了丁掌柜的拔毒膏，脓血倒是拔出来了，可死活不收口了，白天还好，夜里疼得人睡不安稳，不信，您瞧瞧。”

老者忿忿不平，掀起衣裳给萧翔看。

萧翔一看，老者的肚子上果然是一块鸡蛋大小的皮损，已经布满了黄色的分泌物，这是化脓细菌感染的征象。

当然，不能跟病人如此解释，也不能跟二掌柜讲这些专业术语，因为以他现有的医学知识，尚不能理解细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能怨我吗？是你自己拿一些破布脏布缠在上面，才变得污秽不堪的。”

丁万年说的也是事实，萧翔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鄢国的各家医馆，包括宫中的太医，都是用食用白酒给病人消毒，食用白酒的浓度不够，杀菌效果自然不好，而且里面含有一定的糖分，更不适合医用。

瞬间，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产生了。

萧家是开酒庄的，为什么不可以将白酒蒸馏，浓缩到75%的浓度，作为医用酒精来出售，那样，不但酒庄又多了一条销路，鄢国的百姓也免受伤口污染之苦，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再说了，物以稀为贵，别家都没有的产品，我家独有，到那个时候，全隆州，乃至全鄢国的医馆都得来萧家进货，萧家就可以一家独大了。

“哈哈！这个主意太妙了！”萧翔因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得意洋洋，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那位老者可气坏了，指着医馆中的一众人，骂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跟你们这些庸医我李槐是无理可讲了，哼哼！”

萧翔连忙道歉，“李老伯，抱歉的很，我刚才脑子开小差了，并不是取笑您，您这个伤口啊，是化脓了，请稍等，我马上给您好好处理。”

先容我用土法蒸馏出一点酒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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