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败的相亲

“小女虽然长相不丑，但她有个致命的缺陷，天生就是个哑巴。”

萧泽光听了，愣了一下，扭头看看儿子。

萧翔的脸上也写满了惋惜。

都说金无足赤，白璧有瑕。

上苍还真是公平的，给了隋馨惊人的美貌，却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隋夫人显然觉察到他们眼里的失望。

她叹口气说：“实不相瞒，小女若不是有这个缺陷，早就嫁出去了，我听说萧公子成过亲，休过妻。”

这是不争的事实，萧家父子未加反驳，都是聪明人，隋夫人此话的弦外音，父子俩都听得出来。

“老实说，我膝下有五个儿子，女儿却只她一个，我也担心她有此缺陷，嫁到夫家不受公婆、丈夫待见，若是你们父子不情愿，这件婚事就作罢，我也绝无怨言。”

说到这里，隋夫人情不自禁地抹了抹眼角。

萧家父子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时没了主意。

萧翔知道萧家的规矩，儿女的亲事最后都得由萧泽光拍板，所以，他决定三缄其口。

隋馨看到萧家父子都不说话，有些着急了。

她一把拉起萧翔，将他带到里间。

里间有一张很大的书桌，上面摆着纸笔。

隋馨提起笔来，不假思索，在纸上写道：我心悦君君何意？

字如其人，娟秀干净。

萧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隋馨对他有意。

毕竟是学中医出身，医古文成绩杠杠的，随便诌句七言诗，还不在话下。

他拿过笔来，沉思片刻，写道：奈何明月照旧溪。

隋馨：昨日黄花今何处？

萧翔：枝上海棠空叹息。

隋馨：春风豆蔻一相遇，

萧翔：朝来寒风催暮雨。

隋馨：好花但等赏花人，

萧翔：玉壶冰心情不移。

看着桌面上的诗句，隋馨陡然变了脸色，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萧翔心里内疚不已。

只见她双手在胸前抓了一把，然后捧住，慢慢地走到萧翔面前，比划了一个心形，贴在萧翔的胸口。

萧翔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古朴的世界里，会遇到一位如此天真烂漫的少女，用最古朴的方式，大胆地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萧翔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份纯洁的感情？

显然，从诗词里面，隋馨已经判断出萧翔拒绝了她，但是她依然放弃少女的自尊，大胆地向他求爱，这份勇气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萧翔的心完全被融化了，他差一点就答应了她。

外间的萧泽光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做什么，隋夫人不发话，他又不好贸然进去。

说实话，医官出身的萧泽光实在不愿意娶个哑巴儿媳，万一将来生下个哑巴孩子，不光害了萧翔，也害了下一代。

萧翔似乎猜透了父亲的心思。

他提起笔来，写道：对不起隋馨，你是一位好姑娘。但是我没资格接受你的感情。因为前妻秋月依旧占据着我的心，难以泯灭，如果我接受你的感情，对她、对你都是一种欺骗，希望你尽快找到如意郎君，携手白头。

隋馨看了一眼，捂着脸跑了出去。

望着女儿的背影，隋夫人立刻明白了大半。

她不由地脸一沉，对萧泽光说道：“看来，令公子无意与我家结亲，我头里就说了，绝不勉强，二位请回吧，恕不远送。”

萧泽光拉着萧翔狼狈地从隋府出来，坐上了马车。

萧泽光饶有兴趣地将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行啊，翔儿，你的脾气改了不少哇，我还以为，一看到美貌的隋小姐，你又会犯了优柔寡断的毛病，结果呢，干脆利索地就拒绝了，没想到，没想到。”

“儿子还不是因为猜透了您的心思？是您没相中隋小姐。”

“哼！我差点被民事署的李大人给骗了，他跟隋和是同乡，在我面前把隋小姐夸成了一朵花，偏偏不提她是个哑巴，幸亏隋夫人未加隐瞒，若是花轿抬进了萧府，我们后悔可就完了。”

“那怕什么？不是还可以休妻的嘛！”

“休妻，休妻，小混账，你休一次妻还嫌不够啊。”

车夫顾老爹被父子二人的对话给逗乐了，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萧泽光板起脸来哂他，“好好赶你的车，有什么可笑的？前面拐弯向北。”

“爹，去北面干什么？”

“有些日子没去酒庄了，这个月咱家烧酒的销量大幅下滑，我难得请下来一天的假，趁机到酒庄去看看。”

“咱家卖的烧酒不都是一年以上的吗？烧酒销量不好，未必就是现在酿造的这批不好。”

“谁说不是啊，等我倒出时间，到酒窖里好好查看一番，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马车很快就在一所栅栏院门口停下来。

拉开栅栏门，萧翔随萧泽光进了院子。

院子里支着十几口大锅，锅里都煮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都戴着硕大的草帽，草帽上热气腾腾。

酒庄的伙计们都光着膀子，有烧火的，有拌料的，还有晾晒的，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

酒庄的大掌柜赵树全听说东家来了，连忙迎了过来。

萧泽光废话不说，直奔主题。

“赵掌柜，几家酒肆的掌柜都向我埋怨，说咱家的烧酒这个月销路不好，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

赵树全的说法和萧翔一样。

“萧老爷，如今酒肆中销售的烧酒，至少是一年前酿出来的，销路不好，与现在酿造的这批没有一丁点干系。”

萧泽光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说，销路不好的原因何在啊？”

“萧老爷，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咱们隆州城里新开了两家酒肆，卖的都是上等好酒，价格比咱们家便宜了两成，您琢磨琢磨，会不会是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

萧泽光思忖了半晌，觉得赵树全说的大有道理。

他吩咐赵树全：“一定要把好关，每一个细节都疏忽不得，如果是因为烧酒的味道变了，影响了销路，赵掌柜，到时候，我唯你是问。”

赵树全只能陪着笑脸，唯唯称是。

回家的路上，萧泽光说：“翔儿，这些日子你别去医馆了，到那两家酒肆暗访一下，看看他们到底卖的是谁家的酒？”

萧翔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他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相亲的场面，越想越觉得隋馨既可怜又可爱。

谁能看的出来，在她惊人的外貌里面，是一颗热情洋溢的心。

这样的女子却被他硬生生拒绝了，他萧翔是否过于残忍？

若是还象以前一样，生活在滨海市，萧翔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上她，哪怕是浪迹天涯，他也无怨无悔。

可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太多了，不容他鲁莽行事，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在这里，他输不起。

翻来覆去，他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点亮了蜡烛。

丁香不知何时悄悄地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床边，吓了他一跳。

“你…  …你怎么进来了？”

“我见您点上了蜡烛，知道您睡不着，进来陪您说说话。”

“好，请坐吧。”

萧翔将身体向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让丁香坐下。

“公子，您说时间过得多快，少夫人离开萧家快半年了。”

“是啊。”

“您是不是又在想她，所以才睡不着。”

“是啊。”

萧翔心想，迄今为止，我连你们少夫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想她？

我的少夫人，抱歉得很，我精神出轨了，寤寐思服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这话当然不能跟丁香说。

“公子，您过来一下。”

“做什么？”

“叫您过来，您就过来嘛。”

萧翔只好下床，跟着丁香来到衣橱跟前。

丁香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拉开橱门。

“嗐，丁香，大晚上的，你让我来看衣服，是何用意？”萧翔不满地摇摇头。

“公子，您再好好看看。”

橱门的背面，是一幅真人大小的美女画像。

美女的一双杏眼正似笑似哂地望着他。

萧翔回头一看，这扇橱门打开之后，正对着梳妆镜。

“这不是少奶奶的画像吗？还是你亲手画的呢。夫人吩咐我藏好了，千万别让您看到，我见您夜夜忍受相思之苦，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萧翔只好装模作样地对着秋月的画像端详了半天，缓缓说道：“嗯，这个家里，就数你最懂我。”

丁香扑哧一笑，“好了，少夫人也看过了，请公子上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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