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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朝日落西山,朝堂上乌烟瘴气,以贾似道为首的一干奸臣把持朝纲,欺上瞒下,朝堂局势更加的混乱不堪。
晏修白回到临安之后,只上了几□□,就已经看不过眼了,如果不是必须要去的话他都不想上朝,就是去了也是听着那些人为了权力勾心斗角,没有丝毫意义。
至于皇帝,更是连见都没见过,早朝不上,朝廷政事丝毫不过问,听说皇帝近来新宠幸了一个叫茹娘的舞姬,整日里在后宫厮混,已经一个多月没上朝了。
原本江南形势*,晏修白自己撬不动那块铁板,还想等回到临安之后想办法谋划一番的,可在清楚的认识到朝堂上的情况之后,原先的那一点打算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晏修白自认不是个救国救民的性子,在他有能力的情况下还能为着天下人做些什么,但要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的话,他就得好好算算值不值得了。
他现在虽说也是个三品大员,但原主孤僻,并不依附任何一系,他这个官当的,有他没他并没什么两样,晏修白回京之后,也没什么人拜访,他也并不怎么出门,每天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教导杨过了。
对方虽然性子跳脱,但悟性极佳,晏修白渐渐的倒也有些喜欢这个徒弟了,教的也越发的用心,直到他的老师,左相吴潜出事。
在朝堂上,左相吴浅恐怕是唯一还能够与贾似道相抗衡的人了,他威望很高,只是性子耿直,说话不留情面,就是对着皇帝也是如此,君臣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以说由来已久。
而这次皇帝貌似是不想忍了。
事情关系到立储的问题。
当今皇帝子嗣艰难,这辈子只有过一个儿子,但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如今他年纪大了,太子之位总不能一直空缺着,所以皇帝便打算过继他的一个侄子,也是他亲弟弟荣王赵与芮的儿子赵孟启为太子。
皇帝有这个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赵孟启先天不足,智力有限,实在不堪大任,文武百官只要不是一味的想拍皇帝马屁的都不太认同,其中以左相吴潜最为反对。
他曾经亲自上奏说:“臣没有史弥远那样的才能,忠王恐怕也没有陛下那样的福份。”皇帝当初是在史弥远的帮助下夺得了皇位,吴潜此言一语双关,即讽刺了赵孟启的无能,反对他当太子,也戳了皇帝的痛处。
皇帝不满吴潜已久,这件事就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不想忍了,所以就起了罢免之心。
皇帝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贾似道自然更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政敌,这个时候不出手,难道还给他喘息的时间?!
而他这一出手,吴潜的处境就不好了。
原主与吴潜的关系并不大好,两人政见不合,更重要的是原主不涉入党争,不会帮他去对付贾似道等人,被他斥责,说他是只会明哲保身,坐视奸佞横行误国误民的愚人。
师生二人虽同朝为官,但基本就是陌路了,就是原主有心亲近,性子固执的老头也是绝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值得一说的是,对方门生弟子不少,也就原主一人在没有人的照拂下,升官的速度这么快,官位最高了。
虽说师生二人基本断了来往,但作为弟子,晏修白如果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唾骂的话,总是要出点力的,也算是尽自己一份心力,给别人看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把火难免要烧到他身上,吴潜被罢免的那天,他的门生故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而晏修白,虽然依旧如常,却上了贾似道一系的黑名单。
册封太子那天,晏修白很晚才到家,一天的繁琐礼仪,就是他修为身后也有些疲惫了,他很是同情那些年纪一大把的老臣,如果现在是夏天的话,得昏过去好几个,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他刚到家,杨过就凑了上来,很是识趣的递上自己今天的功课,晏修白检查了一下,还算满意。
适当的时候,听话的小孩还是要给与一定的夸奖的,晏修白摸着他的脑袋,并不吝啬几句赞许,杨过神情颇为得意,凑过来小声说道:“你今天见到那位太子了吗?他是不是和别人说的那样,是个傻子?”
晏修白挑眉,本来还在顺毛的手顺势一敲,拍上他的后脑,“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听谁说的这些?”
杨过往后躲了一步,捂着后脑龇牙咧嘴的说道:“外面的人都在说啊,我又不是聋子,随随便便一听就听到了啊!”
“这不是你该听的事。”晏修白淡淡道:“看来我布置的功课还是少了些,你竟然还有时间溜出去玩?!”
杨过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晏修白原地站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
朝堂上多了一位太子和没多之前没什么两样,太子和皇帝一样,半个月中能有一天出现在早朝上算是不错了,而出现的那一天,也不过是一件摆设,只能看看起不了作用的那种。
只是吴潜的被贬,让这个朝堂彻底成了贾似道一党的一言堂,连个牵制的人都没了。
四月份的时候,蒙古遣使来京,除了要求每年一次的岁贡之外,也是来问罪的。
长江以北被南宋拱手相让给蒙古之后,两国确实是相安无事了几年,但最近蒙古似乎是又不大安分了。
你不能奢望一匹狼有被喂饱的时候。
从去年开始,蒙古那边便频频传来动静,只是南宋这边君臣们都在勾心斗角,醉生梦死,偶有几个清醒的也被打压的在朝堂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情形下,南宋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就在这个时候,淮上那边却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开始的时候人数并不是太多,能做到的也有限,只是不断的给蒙古军带去一些麻烦。
军队人数虽少,机动性却强,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就连在马背上生活的蒙古军也吃亏不少次。
北边宋人在蒙古人的统治下本就过的艰难,只是朝廷已经放弃了他们,所有人也过的麻木了,而自这支军队出现之后,投靠的人便越来越多,不死心的人也越来越多,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这支军队逐渐扩大,到今天,大概已经成了两淮之间最大的一股势力。
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蒙古还是南宋大概都没将这支由百姓强盗逃兵组建的军队放在眼里,直到这支军队出其不意的烧了蒙古军的粮草,给了驻守唐蔡两州的蒙古兵一个迎头痛击,最后竟然在三天之内北上,与城内百姓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邓州,驻扎在城内的四千蒙古军,尽数被坑杀。
这件事一出来,就不是小事了,蒙古人震怒,数次派兵绞杀,却都铩羽而归。
蒙古人善战彪悍,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敌人还是他们向来看不起的柔弱的宋人,驻守在北边的蒙古大将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得到消息后亲自带着九千人马南下,却在途中遇到埋伏,大半人马死伤殆尽,而他本人,也被人斩掉了头颅。
一时间,这支黑衣黑甲黑旗的军队被蒙古人称为“布格”,意为恶魔。
蒙古大将被杀,南侵计划只能暂且搁置,蒙古可汗震怒的同时,遣使南下问罪,也是要南宋出手,将这股势力给打压下去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这些反贼都是宋人,宋人杀我大将,你们就必须将杀人凶手的人头给送来,否则就等着蒙古铁骑南下,用临安所有人的性命陪葬。
这要求简直蛮横的不讲一点道理,可没办法,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面对蒙古使臣的蛮横,硬是没人敢站出来辩驳一句。
没看到坐在上面的皇帝都面露菜色怂了么,他们,还是洗洗睡吧。
恭恭敬敬的将蒙古使臣给送下去,皇帝立马召集朝廷重臣,商量这件事情,晏修白表示,他来这么久了,还从没见皇帝像现在这样勤快过。
关于事情的处理,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一个敢和蒙古人硬碰硬的。
几帮人吵成一团,皇帝年纪大了,被他们吵得脑袋疼,最后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站在首位的贾似道身上,这人可是国之柱石,是皇帝的希望。
好在贾似道也没辜负皇帝的希望,他拱了拱手,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件事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皇帝眼睛一亮,赶紧说道:“什么办法,爱卿快快说来。”
贾似道捋了捋胡子,淡定的说道:“蒙古可汗既然想要凶手,那我们就给他凶手好了。”
皇帝皱眉,“这个朕知道,问题是怎么抓到这个凶手,如今国库吃紧,能够调用的军队有限,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派兵北上剿灭这股匪类。”
“谁说要出兵了?!”贾似道老神在在的说道:“老臣这个法子不用一兵一卒,只需要一个使臣就好。”
皇帝一愣,若有所思的说道:“爱卿的意思是......”
“诏安!”贾似道轻声道:“对方再怎么猖狂,也是我大宋子民,只需官家一纸诏书,许以富贵荣华,一帮子逃兵愚民组成的杂牌兵而已,还怕他们能抵挡的住这样的诱惑?而一旦他们接受了招安,随便设个陷阱,将这些逆贼全数坑杀,还不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皇帝琢磨了片刻,终于笑了起来,直夸他计谋巧妙。
原本安安静静当隐形人的晏修白抬起眼睑,从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贾似道的背影,他的目光就一直一直的落在那个背影上,面色沉冷。
......
如果可以选择,晏修白根本不想站在这里,他更想扒掉自己身上的这件官衣,拿去烧掉,不想多穿片刻,这个王朝已经彻底腐烂了,没有丝毫挽救的必要。
也没人任何人能够挽救得了!
晏修白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比起站在这里听君臣之间商量着怎么帮外族人陷害坑杀自己人,他还不如回家睡觉,省的浪费时间。
就在他想着回家睡觉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把火却烧到他身上来了。
贾相国果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看不顺眼的人的。
总之,商量来商量去,他就成了那位倒霉的要北上招安的使臣!
这颗=可真是一趟不错的差事!
事情办砸了,就等着回来被贾相国顺理成章的收拾了,而一旦成功了就更早,等着被天下百姓的唾沫淹死吧。
这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显然,他却不能推掉不干。
晏修白离京的时候好几个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同僚都来送他了,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同情,这趟差事不但不讨好,而且还危险,谁都知道淮上那块地方乱的很,现在又被逆贼给占据了,能不能完成任务是一回事,而能不能活着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英作为他的护卫绝对是跟着的,原本杨过也闹着要去,被他武力镇压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不想带一个拖油瓶,杨过气极,却又无法反驳,平日里更用功了。
自从一百多年前靖康之难之后,大宋被一分为二,北边彻底落入敌寇手中,先是大金,后是蒙古,敌寇的铁蹄肆意横行,宋朝龟缩一隅,苟延残喘,再也没有完成过统一。
北边的宋人百姓在金人的统治下不得安宁,在蒙古人手中也没好日子过,蒙古人通常把人分为三四五等,宋人排在最末,毫无人权,只这一点就可看出蒙古人统治下的宋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所以玄甲军的出现,是他们的希望,这支玄黑色的军队,让蒙古人痛恨至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是宋人百姓心中的守护者。
也因为这样的心理,这支军队才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从一千两百多人,发展到现在的五万多,连续拿下三州,算是在两淮之间暂时站稳了脚跟。
玄甲军的发展看似很好,连骁勇善战的蒙古人一时间都奈何不得,可有见识的人都能看出,这只是暂时的,长久不了。
玄甲军的左翼先锋迟玖就是这样一个清醒的人。
迟玖今年三十多岁,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大了起码十岁,眉宇间满是风霜的痕迹。
他出生世家,是绍定年间的举人,也曾高中两榜,二十岁那年投笔从戎,一心报国,想要收复山河,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
只是因为性情高洁,不愿与官场上的那些人同流合污,最后被人陷害,家破人亡,而他自己却是侥幸逃得一命。
自此,他对*的朝廷,昏庸的皇帝,彻底心灰意冷。
颠沛流离多年,直到遇见玄甲军的统领。
燕长生这人,他看不透,但这不妨碍他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崇拜这个年纪要比他小上好几岁的人。
玄甲军建立之初他就在了,一直以来都看着,对方的武功,计谋,作战能力,他都很是欣赏,而且他用兵非常大胆,谁有那个胆子那个魄力,在已经拿下两州的情况下,日夜急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下了邓州?!
迟玖在玄甲军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一种能够改变现状,解救天下百姓与水火的希望。
可现在的情势却也是不容乐观的,首先玄甲军所处的地方就极为不妙,处在两国的夹缝之中,现在蒙古或许还有别的计划,没有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他们这边,才给了他们喘息的空间,而一旦蒙古腾出手来,大军压境,就算玄甲军再厉害,也要遭受灭顶的灾难。
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宋朝,他可不指望宋朝皇帝能够帮着他们一起对付蒙古,能够不添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迟玖将这些逐一分析给燕长生听,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
燕长生却是淡淡道:“暂时还不需要太过担心,还有时间不是么,至于宋朝,他们的使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概也快到了。”
“使臣?”迟玖惊讶。
“自然是来招安的。”燕长生语气平静。
晏修白还不知道他的情缘已经上线了,这一路过来,他可没受到什么好的待遇,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代表着朝廷,而北边的宋人或许还承认自己是宋人,但对南边的朝廷,一开始或许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希望,但百多年过去了,朝廷,官家,都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甚至有人知道他是因为玄甲军来的,还颇为敌视。
他们这一队人马还没到达邓州城门,就有人迎了过来,玄衣玄甲,陌刀悬在腰间,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嗜血杀气,这显然是一支久经沙场的军队,是百战之师,比临安那些只能看不能用的绣花枕头强了何止百倍。
墨色的军队潮水一般涌过来,将他们这队三十多人的车队牢牢围住,甲胄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让人胆寒。
众人皆面露惧色,唯有齐英还能勉强保持冷静,提高了声音道:“大宋使臣,奉皇帝陛下旨意,求见你家将军!”
没有人做声,奇异的沉默让人心下发慌。
齐英镇定了一下心神,将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嗖的一声,围着他们的人齐刷刷的拔刀出鞘,阳光之下寒光湛湛,暴起的杀气让人窒息,就连齐英后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面对着这些杀气腾腾的人,被围困在中间的人下意识的也把兵器拿在手里,双方呈对峙之势,齐英皱眉,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他们这边显然不占任何优势,毕竟这里可是对方的地盘!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重重护着的马车内传出一个优雅的声音,“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我等带着诚意而来,这便是你家将军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倒是让在下失望的很。”
军队有片刻的骚动,马儿烦躁的刨了几下蹄子,敬仰崇拜的人被贬低,终于有人没沉住气,忍不住骂道:“你算哪根葱,也敢来说我家将军?!”
“在下不过一个小小文官而已,奉圣上之命前来见你家将军,自然算不得是哪根葱。”顿了顿,里面继续说道:“只是我这小小文官尚且敢往你们这儿走一遭,你家将军就没胆见见我这个文官吗?!”
“放心,在下手无寸铁,上不到你家将军的,如果他当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厉害的话!”
“你!!”对方气极,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直接劈过来的,可没有命令,他不敢妄动!
“难得。”有人轻笑一声,赞叹道:“没想到那个已经烂掉的朝廷里,还有你这么一根不怕死的硬骨头,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那你喜欢的太早了。”晏修白淡淡道:“我可没说我不怕死,事实上,在下怕死的很。”
那人勾唇,忽然一扬手,玄色的军队训练有素,纷纷收起兵器,然后调转马头,让开一条路来。
“在下纪飞卓,奉我家将军之令,前来迎接大宋使臣,请!”
车队再次动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邓州滚动过去。
晏修白还算冷静,他并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他只是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做而已,是顺着朝廷的意将这支军队诱进猎人的陷阱,还是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二?!
除了马蹄声之外,外面渐渐传来嘈杂声,车队已经进城了。
或许他可以先看看那位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军府的大厅之中,或站或坐的大概有十多个人,除了坐在上首的燕长生,其余人包括迟玖在内,都有些坐立不安。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听说这次朝廷派来使臣是为了招安的,难道将军真的要接受?”
燕长生没接话,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人立刻萎了。
迟玖暗暗打量着坐在上面的人,也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使臣已经到了。
金色的阳光之下,一身朱红官服的人被人引领着向这边走来,所有的侍卫都被拦在了外面,他孤身一人,却没有丝毫的胆怯,腰背笔直,步伐从容,仿佛是在赴一场宴席,而非踏入一个虎穴。
墨色的瞳仁骤然紧缩,搭在膝上的手蜷起又松开,除了唇角带着的那点笑,燕长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到了晏修白,晏修白自然也看到了他,即使厅中有十多个人,可坐在上首的人却是最显眼的,一身黑衣,面目俊美,姿势随意而慵懒的坐在椅中。
双目相触的刹那,晏修白差点没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
燕长生!!
那一刻,晏修白几乎想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人,再也不放开。
可最后,对方唇角扬起的笑却阻止了他的这种冲动,那笑很客套,很生疏,带着些微的讽刺,那是属于燕长生的笑,却绝对不是燕长生对着他时的笑。
晏修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着这一屋子面色不善的人,拱手施礼道:“下官晏修白,见过将军。”
他有意无意的在晏修白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对方却是无动于衷,仿佛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一般,这让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我这儿的,都是些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一套,你直说吧,宋朝皇帝让你来做什么?”燕长生沉声道。
晏修白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在临安早就听人说起淮上义士们骁勇善战,百战百胜的名声,很是钦佩,这次特让在下带来粮草并七十万贯钱犒劳淮军上下!”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迟玖更是站出来怀疑道:“朝廷有这么好心?专门来给我们送钱?!”
“诸位将军为国征战,痛击蒙古,收复蔡唐邓三州,朝廷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胜仗了,这次战役功在社稷,这区区钱财岂非应当?!”
马屁嘛,拍的好的话谁都爱听,何况他们的这次战役打的却是漂亮,迟玖缓和了心情,下意识的看向燕长生。
坐在上首的人撑着下巴,视线一直落在晏修白的身上,闻言轻笑道:“照你这个说法,我们是为大宋朝廷打的这一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玄甲军什么时候成了宋军了?”
晏修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环顾四周,道:“诸位将军难道要否认自己是宋人吗?!”
众人忽然沉默下来,宋朝延绵至今已有几百年,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劫难却还在苟延残喘,他们是宋人,就算朝廷早就抛弃了他们,他们也依旧是宋人,这是早就刻在骨子里的,也因为除了宋人,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是什么人。
金人?蒙古人?那简直是笑话!
晏修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是来招安的,条件开的很是丰厚,他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也不是没人不心动的,如果他是一个称职的使臣,就会在这几个动摇的人身上花心思,逐一击破,可惜他从来就没想好好的当个使臣,见到燕长生之后,就更加没这个打算了。
晏修白的待遇还算不错,至少对方并没有让他住牢房,而是把他的住处安排在了这座暂时的将军府里,虽然院子简陋了些,但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在面对大厅里的那些人时,他还能冷静的说话,有理有据的反驳,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脑子反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那个与自己定情的少年,一会儿又想着今天那个面目成熟,望着他的目光却十足陌生的青年。
难道他又失忆了?
这是晏修白唯一能想到的。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前例在,只是倘若他真的又一次没了记忆,他要怎么办?
重新认识,再次让他喜欢上自己,还是就这么算了?
晏修白头疼,明明上一次记忆丢了,身体也缩水了,但潜意识里还记着自己的名字的,可这次却什么都忘了,好想揍他!
今天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情形不对,他直接上去懵逼了他!
他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是跟随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齐英走在最前面,见到他时迅速往他这边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几遍直到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这些人不需要他亲自过问,齐英一个人就能安排的很好,于是他又回房纠结去了。
晏修白并没有纠结多久,睡觉前他就想明白了,失忆就失忆吧,大不了再把人重新追回来好了,凭他的手段,只是追个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前提是,要弄清楚,他的记忆丢失到了什么程度,究竟还记得哪些事情。
说到这个,晏修白也有点心酸,他喜欢的人,为什么脑子总是出问题呢?!
晏修白不知道玄甲军内部对于招安的事情商量的怎样了,对方似乎也没有立刻就提这件事的打算,反而两天以来一直带着他到处逛,去的最多的就是军营了。
几万人训练的场面很是壮观,晏修白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景象,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他不明白对方用意何在,将一支数万人的铁骑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为的是什么?示威?震慑?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晏修白想不明白,但因为领他参观的不是别人,而是燕长生,所以他没有丝毫不耐,失而复得之后两个人能够这么安静的相处,已经是一件幸事了,而且这也方便他能更好的探查对方现在的记忆问题。
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看出什么来,对方的模样改变了,不再是稚嫩的少年,而是变回了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心思诡异的青年,就连掩饰的功夫都加深了不少。
弄得晏修白都有些精神分裂了,他认识的燕长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燕长生?少年和青年,性格变化太大,就好像是两个人一般。
燕长生让人牵来两匹马,其中一匹给了晏修白,两人背着弓箭往林子里走。
本来是有人想要跟着的,但都被燕长生挥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的挺悠闲。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被射中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晏修白也没有丝毫去找的打算,倒是一旁的燕长生赞了一声,道:“好箭法,没想到晏大人虽是文官,却也有如此精妙的箭术,都说宋朝从皇帝到底下的官员,尽是一些酒囊饭蛋,如今一看,也不尽然。”
“燕将军过奖了。”晏修白淡淡道:“比起将军差远了。”
燕长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晏大人已经在我那儿住了两天,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将军都不急,我又为何要急呢?”
“似乎大人才应该是要着急的那一位吧。”燕长生看着他道:“毕竟临安可是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复命!”
“所以呢?”晏修白顿了顿,说道:“将军打算给我答案了?”
燕长生慢慢的靠了过来,凑到他面前小声的问道:“那大人呢?你是希望我接受招安,还是不接受?”
从燕长生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紧翘的睫毛,比女子都要来的细密一些,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一下。
他后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没等对方开口,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这个问题不该问你。”
晏修白淡淡道:“在下可做不了将军的主。”
马儿在郊外转了一圈,两人没有再回军营,而是直接回了城。
城内最近多了许多人,大多是托儿带口跑到这边来的。
燕长生坐在马上,马鞭指着城门口的那些人道:“自从拿下邓州之后,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人口往这边来,蒙古的统治过于严苛,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更是不可取,而南宋朝廷,更是剥削百姓,富了敌寇,简直可笑,现如今,只有我这儿,方能得到片刻安宁。”
......
晏修白似乎有些明白了,对方不是示威,也不是震慑,而是在招揽他?!
猜到真相的那一刻,他有些无语,他明明就是过来招安的,他却反过来想要招揽他,还挺有趣。
“你也说了,这只是片刻的安宁而已,等到蒙古腾出手来,到时候你两面受敌,就是再多一倍的兵力,恐怕也是不行的吧!”
“谁说我会两面受敌了?”燕长生道:“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接受宋朝的招安!”
晏修白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长生微微勾唇,没有回答。
燕长生还真的接受招安了,只是却拒绝了前去临安的旨意,还算不是太笨,要晏修白这样想着。
事情办完了,虽然没有将人成功的忽悠回去,但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想要对付玄甲军,那是贾似道等人的任务。
他离开的很痛快,舍不得倒也有些,只是他更想回去先脱了这身官服再来追人,他不是说要招揽他么,那就让他招揽好了。
晏修白的打算自然是没人知道的,燕长生眼中看到的就是对方说走就走,头都没回过,更别说什么不舍了,这让他的脸上浮上层层黑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送晏修白离开的迟玖忽然听到一声冷哼,那个冷哼阴测测的,让人寒毛直竖,他下意识的离远了一些,暗暗想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
......
车队走了两天,离开时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快了一些,所有人在驿馆住下的时候,都不知道,一个人趁着夜色,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混了进来。
于是,晏修白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不请自来,正极其悠闲的躺在他的床上。
“很惊讶?”燕长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说道。
“自然是惊讶的。”晏修白皱眉道:“燕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燕长生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望了望洁白的床单,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他走过来。
两人离得极近,晏修白上半身赤、、裸着,很不自在,但因为对方是燕长生,他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躲开。
燕长生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连串的轻吻,晏修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双唇相贴,并没有深入,燕长生含着他的唇瓣细细*。
晏修白被舔的有些受不了,刚想反击,唇角忽然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一股咸腥味传来,嘴被咬破了。
墨色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他,对方的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而后那一点鲜红被他舌头一卷,舔干净了。
“这是惩罚!”他这样说道。
“我做错什么了?”晏修白不满,“反而是你,骗我很好玩?”
要生气也是他生气吧,明明就什么都记得,却还装作不认识,有这么胡来的么。
“我装不认识,你就真的当做不认识我了?假如我当真不记得你的话,是不是要做一辈子的陌生人,再无一点瓜葛?走的倒是潇洒,我告诉你,相当陌生人,休想!”
“是你先不认我的吧。”这倒打一耙的功力也是厉害,“再说我也没有要一走了之,等我回去辞了官就回来,你不是要招揽我的吗,我都送上门来给你招揽了!”
这个解释还算满意,燕长生慢慢平静下来,在他伤口上舔了舔,算作安慰。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对方平静下来了,轮到晏修白开始算账了。
燕长生保持沉默。
“恩?”’换成晏修白咬他了,咬着咬着就偏离了方向,咬到脖子那块儿去了,留下一块块斑驳的痕迹。
燕长生喘了一口气,道:“你做什么?”
“唔,做一件我忍了一辈子的事。”
晏修白低哼,一只手灵巧的拨开了他的衣襟,上辈子他一直是个少年模样,他实在下不去手,忍着忍着可不就忍了一辈子,这一次,好比容易长大了,能吃了,再忍就要忍出毛病了。
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干了。
至于其他事情,等吃完了人再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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