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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静夜琴女


秦剑喝着酒,衣服也没换,上面那些许湿漉也不影响他喝酒、吃饭的兴致。

        天色将晚时、两人催马这一路疾奔也正是为了镇边上一条拦路的河面,时至晚上渡船便要收拾回去,不论富庶、贫寒,只有家的温存才能卸去一天的疲乏。

        快马扬鞭、两人总算是赶上要去的船家,可也正是这天晚要收的渡船还让严君生了些闷气。

        本是渡客船,无法同时渡两匹马、两个人过河,又矫情着天色太晚,不渡第二遭了,任谁都知道河面又没有石头绊着船,天黑了一样的畅通,船夫明摆着是想多要几个银钱罢了。

        平日里大方到一两银子随手打赏的严君,这档口竟为了多拿几十文银子不痛快,数落了船夫几句,倒也没真把人家怎么了,也为了这事儿,秦剑脸上那笑意一直未退。

        待渡船第二趟靠了岸,秦剑牵着追风只顾着笑、也赶着天色黑下来了,追风一脚踏在水里,溅起水花浇他一身,笑话笑满了,自己也就成笑话了。

        客栈的饭菜也没个什么讲究,一会儿工夫、严君已吃饱,秦剑喝着酒,菜还没吃上几口,他也懒得让严君早休息,他知道严君不会去的,可等严君看他衣服还湿着,又笑起来的时候,他再想也就更不赶趟儿了,这时再这话倒成了要赶严君去休息,那人家能听他的。

        秦剑也笑了,向盯着他一脸笑意的严君:“被你这么笑着欣赏,任谁也很难把这顿饭吃完了。”

        严君笑着:“这一路来就赶路了,难得有闲暇坐下来看看你,又没仇恨为什么不能笑呢!”

        秦剑无奈,他知道严君的不是他这时候笑的原因,还能奈何,由着他笑吧,便又了句:“那你就欣赏吧,浪子自有他的俊秀值得让人欣赏。”

        严君倒是不客气,干脆伏在桌上,两手托着下巴正儿八经的看起来,惹得那边一直往这里瞄的二也笑了。

        秦剑开始为自己这句话后悔了,秦剑这回是真的吃不下这顿饭了,无论谁吃饭时眼前坐着一个人,带着笑容死盯着他,他也带一时想不起来平时是怎么吃饭的,这会儿就不会吃饭了。

        过了良久、秦剑才算是在严君执着的欣赏之下把饭吃个差不多了,筷子还没放下,杯中酒还剩下一节,秦剑冷不丁的就问了一句:“你的武功传自那位高人?”

        严君呆了一下,脸上笑容倒是淡了一些,接:“我不知道,他只是教我武功,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了解,甚至什么武功我都不知道。”

        秦剑看着严君,他自己也不上来是怀疑还是什么,一时倒显得尴尬。

        严君倒是看得明白,笑了一下,又:“你觉得我在骗你?”

        秦剑微笑着,接:“不是,只是有些不解,授业恩师却不已真身相见,也许他真的有些事放不下、有牵绊,为师者将一身武学倾囊相授、自是以命相覆,他应是爱你如子,他不愿让你了解他,怕是江湖事非未了,不愿你牵入上一辈的恩怨。”

        严君的面容稍紧,秦剑的话语未歇,又着:“你的剑法奇特、我从未见过,怕是他老人家已将毕生所学精研,另创玄妙,无心之人不能从你的武学中窥的他老人家的身影。”

        严君听着秦剑的话,他感激秦剑不再盲目的追问,更为秦剑后面的话而对他生出好感,笑意盈盈的看着秦剑,嘴上却是着近乎玩笑之语:“那你是有心之人吗?”

        秦剑笑着,也许严君还是没能完全明白,也或许这只是玩笑之言,自己口中的无心之人便是自己,而有心之人却是那上一辈牵进他师傅的恩怨中之人,秦剑想着这些,随口接了一句:“应该是无心之人吧!”

        严君笑着,秦剑看着严君,忽然想到了一件困扰他一路的事,便转念问了一句:“****未倒下之前你为什么就转身了,在这凶险的江湖中,这份年少的傲气、自大,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江湖大忌。”

        若是别人这样严君,那他会后悔这句口无遮拦的话跑出来,可现在出这话的是秦剑,严君知道秦剑只是担心自己,更是在留给他以后的江湖之路上闻听,所以严君也没多大的气恼之意。

        严君接:“那不是自大,这天下疼爱我之人只有义父,他能教的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学到,没有怀疑可言。”

        许是念及义父教导往事,心中微妙的变化之故,严君稍顿了顿,又着:“义父也是偶尔一天在我学剑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就对我着,君、习剑者不只是简单而出的剑,还有意!”

        秦剑也是习剑之人,严君的义父非泛泛之辈,任何教义对于他也许都会是一种贪念的所取,人之本性,秦剑此时也格外认真的听着。

        严君话语未停的着:“习剑最大的弱就是不相信你手中的剑,江湖冰冷、残酷,能不进就不进,若无奈身在江湖,你就一定要相信你手中的剑。老夫生平结怨无数,每次都看着对手倒下,直到有一次,对手倒下时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藏着轻视,也充溢着恶毒的诅咒,他的眼神似乎告诉着我,我会死的比他悲惨,他是在击垮我的信心,让我在下一个对手面前想象着他那恶毒的诅咒所给与的提示,让我越来越害怕在下一个对手面前,折剑江湖!就是这一眼,几次让我在对手面前分神而陷入险境,希望你谨记在心!”

        严君叙述着这段往事,大概是心神又回到那里,眼前义父的身影又浮现,眼中竟不觉的浮现泪花。

        秦剑看着严君,却不由得让他想着严君那神秘的义父,他疼爱严君却把这段往事告诉他,武者谁能永远傲然于江湖,武学没有止境,他给与严君足以傲气呈现的武学不能无敌于江湖,这傲气与自信也许会是日后面对真正高手时的一个危险陷阱。

        秦剑看着严君,他不能让严君忘记义父的话,所以他无法改变严君的观,那什么样的语言再出口也就成了负累,他只能让严君自己去历练于江湖,寻找对与错。

        秦剑将话题转开,看着严君眼中出现——消融的泪花,柔声:“怎么了,勾起伤感的往事了?”

        严君那忽然而来的伤感已消融,看着秦剑的时候他只愿脸上爬满笑意,向着一脸关怀之色的秦剑:“只是有些想念义父。”

        秦剑微笑着,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严君的肩,这时听得外面更响两声,这才想着明天还有些路程要奔波,便随口着:“走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几百里路要走。”

        严君着头,尽管他不觉着太累,只想多和秦剑聊会儿,却也没什么,随着秦剑起身回了后院。

        秦剑着回来休息他却无法真的休息,从闲聊中便知严君的江湖日子太短,他根本不知江湖的凶险、为求目的不折手段,这才是秦剑多少年风雨江湖,苦经磨砺所了解的江湖。

        秦剑觉得剑盟的高手也该到了,剑盟下一步计划他无从知晓,但秦剑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剑盟近年来越来越出众于江湖,但与各大门派和武林高手结怨不多,只是和剑宗有些间隙,但也不曾闻听大动干戈,多少年来,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可现在一名分堂的剑使被杀,这足以震惊分堂、震动剑盟,孙凡不会没有行动来安抚分堂,更不能不给剑盟总部一个交代。

        片刻的思绪飞扬,秦剑回过神儿来,他回来还不急关上门休息、心里先把一些事情理了理,这时、未关的门以敞开,一个人推门走进屋子。

        秦剑面现惊讶,并非是为这人没有敲门便闯入,而是进来之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长相清秀,绛紫色的衣裙,粉色披纱,走动间一抹清香迎面而来。

        女孩儿倒也落落大方,笑盈盈的坐在秦剑对面,怀中改进的精美、巧古琴已放在桌上,不等秦剑因面对这突如其来之事而残留在脸上的惊讶散去,女孩儿又别样轻柔的笑了一下,笑容亲昵、眼神流媚,顾盼间灵动生姿,足以将秦剑那残留的惊讶之色一扫而空。

        女孩儿清脆如铃的声音这才响起:“奴家打扰公子休息了。”

        秦剑一时也不知该头还是摇头,女孩儿没让这尴尬持续,又接:“客栈平日里生意不多,难得公子光临,如此漫漫长夜、月意正浓,不如让奴家为公子抚上一曲,已冲淡远客他乡的寂旅之愁!”

        秦剑脸上的笑意越浓,了声:“好!”

        女孩儿那美妙的笑容再现,嘴里着:“公子品茶、闻琴,灵儿献丑了。”

        秦剑不是那不识意趣之人,此时却在琴音欲起之际,添上一句:“灵儿此名和人一样美丽、空灵,在这寂夜见得此景、此人,真恍如身在天阙。”

        女孩儿一改那落落大方,一副不胜娇羞之态,微微低头、眼眉上撩、鹅脸飞红,一双芊芊玉指已抚上琴弦,空灵的乐声应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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