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段誉的既视感

武安素这回看样子是真的喝高了，一连叫了她几声都没有任何反应。

        李蒙南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刚才就不该任由那群小女警离开，哪怕留下一个，最起码也能帮忙把武安素送回家。

        就在李蒙南翻出武安素的手机，打算看看能不能叫回来一个的时候，武安素的手机忽然在他手中响了起来。

        李蒙南一看来电标记，顿时脑袋上汗就下来了。

        标记上只有一个字。

        妈。

        虽然只是接了个吻，但李蒙南看到这个来电还是不免一阵莫名的心虚，好像有种偷睡了人家闺女的感觉，但叫武安素起来接电话显然也不现实，只好硬着头皮按下了接通键。

        “喂，小素，你在哪？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便立刻传来一个中年妇人严厉的声音。

        “呃……阿姨，我是武安素的……朋友，刚才我们在一起吃饭，她喝的有点多，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朋友？”电话对面的妇人明显愣了几秒，忽然仿若变脸般的瞬间换上了一种极为和蔼的语气，“哦，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小素呢……你贵姓？怎么称呼？”

        等等，这位阿姨，按照正常逻辑，你该问的是你家闺女的情况吧？人都没法接电话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吗？真的是亲闺女吗？不会是充话费送的吧……

        不过毕竟是武安素的母亲，李蒙南也不好吐槽，只好顺着话回答道：“我姓李，叫李蒙南，阿姨您叫我小南就行了。”

        “李蒙南？哦——！”武安素的母亲拉了个一波三折的长音，“原来你就是那个李蒙南。”

        李蒙南被武母的奇怪语气搞得有点心虚——听这意思武安素在家里就提过自己？这个女人到底说自己什么了？

        “哦，阿姨，原来您听说过我，那我就不再做自我介绍了。”李蒙南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展开下去，赶忙进入正题道：“是这样的，阿姨，武安素喝多了，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您看您方不方便过来接她一下？”

        武母明显有些吃惊：“叫不醒？这孩子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多……”

        略微顿了顿，武母语气和善的恳求道：“小南，你看小素父亲去得早，阿姨身体也不怎么好，平时一个人上下楼都不怎么方便……”

        武母都说到这份上，李蒙南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赶忙道：“好了，阿姨，您把您家地址告诉我一下，我现在就把武安素送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你记一下，我们家的地址是……”

        记下了武母说的地址，李蒙南抱起醉得人事不醒的武安素，在火锅城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

        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李蒙南询问过了小区门口的保安，才一路摸索着找到了武安素家的住处。

        背着死沉死沉的武安素一路爬上六楼，稍稍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李蒙南按下了防盗门上的门铃。

        房间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数秒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女子探出头，接过李蒙南背上的武安素，并将他让进了屋。

        此刻武安素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意识，被那女子搀扶着送回了房间，李蒙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借此机会仔细观察着四周。

        从房间格局上来看，武安素的家是标准的两室两厅，面积不算大，大概也就*十的平方的模样。

        家具摆设的款式有些老旧，有些目测可能都已经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不过保养得却相当不错，可见主人对于这些家具摆设的爱惜。

        就在李蒙南左顾右盼之际，之前那名女子从武安素的房间走了出来，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李蒙南面前，随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李蒙南的对面。

        这名女子打量着李蒙南的同时，李蒙南也在观察着这名女子。

        毫无疑问，这名女子和武安素肯定有着一定的亲缘关系，因为两人的长相实在太相似了，而且身材也是同样的高挑火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名女子看上去比武安素稍稍成熟一些，面容上少了几分英气，却多了几分柔媚。

        李蒙南被这女子那怪异的眼神看得有点毛毛的，只好主动开口道：“呃……阿姨呢？”

        “阿姨？什么阿姨？”女子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掩嘴笑道：“你是说小素的妈妈？我就是啊！”

        “啊——？你不是武安素的姐姐吗？”

        李蒙南当真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女子就是武安素的妈妈？这怎么可能？未免也太年轻貌美了吧？他从进门起就一直以为这女子是武安素的姐姐呢……

        那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错认，并没有像一般女人听人夸自己年轻时那样喜形于色，只是轻掩嘴角柔媚一笑，摆摆手道：“我就生了小素一个孩子，她哪来的姐姐？”

        李蒙南再次震惊了，亲生的？原来不是后妈啊……

        “阿姨，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是多大时候生的武安素？”

        李蒙南此刻很是好奇面前这名女子的真实年龄，因为无论他怎么看，对方都像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少妇，明明是素颜，眼角却连一根鱼尾纹都看不到。

        “我二十岁的时候生的小素，今年已经四十六了。”那女子看出李蒙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继续解释道：“你也应该注意到小素的皮肤颜色了，我们家族的基因就是这样，衰老得比较缓慢，不过代价就是肤色要比正常人深一些。”

        李蒙南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果然面前的这名女子肤色与武安素一样，都是那种仿佛做了全身日光浴似的小麦色，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不像武安素那样长期在外风吹日晒的关系，颜色要比武安素稍浅一些。

        “原来是这样。”

        李蒙南只是稍作感叹，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像这种拥有家族传承特殊基因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才见。

        远的不说，青澈就是其中一个例子，这只小萝莉其实也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一项让很多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特殊基因传承——她储存脂肪的部位不是女人常见的肚子和大腿，而是胸和屁股。

        李蒙南也是看过了这只小萝莉从小到大的相册后才惊讶的发现这一点的。

        女子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李蒙南，微微笑道：“说真的，我不太喜欢有人叫我阿姨，那感觉就好像一直在提醒我——你已经是老太婆了。”

        “阿……您说笑了，您看上去就跟武安素的姐姐一样，一点也不显老。”

        李蒙南本以为像武安素这样固执认真的性格，会有一个古板严厉的母亲，没想到真人却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长辈的那种威严，反倒像是个温柔和善的大姐姐。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呢，你以后也不用叫我阿姨，我的名字叫武霞，你叫我霞姐就可以了。”

        “啊？这不妥吧？”李蒙南不禁侧目，这种叫法好像差辈了。

        “不要紧，其实小素平时也是这么叫我的……嗯，这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传统吧。”

        女子微笑着随手拂了一下耳边的长发，那瞬间的风情完全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年轻美少妇，怎么也看不出本尊其实是个和那些跳广场舞的水桶大妈同年代的人物。

        “那好吧……霞姐。”

        李蒙南其实也觉得改口舒服一点，对着这样一个看起来最多三十露头的美少妇叫阿姨，就算知道对方的实际年龄，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

        “霞姐，武安素她是随您的姓吗？”刚才对方自曝姓名时，李蒙南就注意到了这很奇怪的一点。

        “哦，不是的，小素随他父亲的姓，我的姓是嫁给小素父亲后改过来的……嗯，这也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传统。”

        “您的家族似乎很古老啊……”

        一般只有传承了很多年的大宗族，才会有各种在现代人看来似乎匪夷所思的传统，不过在过去，这些传统却是被当时的人们公认的。

        “哦？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些？”

        武霞略感有些意外，宗族什么的对于现代人来说感觉总是很遥远，她平时也很少与别人说起这些事。

        “不瞒您说，我也是从这样家族出来的，您这些规矩还不算什么，我们家族的很多规矩那才叫不可理喻呢……”李蒙南随手将啃光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擦擦嘴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家族定的规矩多是从维系家族本身去考虑的，自然会有和国法抵触的地方，是对还是错，就要看站在哪个角度去看了。”

        武霞的语气虽然依旧温和，态度却相当认真，看来她应该属于那种宗族至上观念的人。

        “您的话是没错，不过对我来说是无所谓了……我们家族传到我这辈就剩下我一个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既是族长，又是全部族人，规矩都由我来定，也都是我一个人执行，当然也就百无禁忌了。”

        李蒙南倒是听老头子说过他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不过据说对方年轻时候下身受过暗伤，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估计这会儿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有子嗣，所以这么说倒也不算夸大其词。

        听了李蒙南的话，武霞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道：“小南，作为长辈，我就要说你一句了……无论从生物学角度，还是社会人伦角度，传宗接代都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尤其是向你这样已经单传的家族，才是最需要你开枝散叶，延续家族传统的。

        你既然是族长，就要明白肩上的担子，绝不能将其当作儿戏，祖宗规矩什么的，只要不与做人原则抵触，能不改就不要改，这毕竟都是先人留给我们的经验。

        你看看现在这个社会，人心道德都已经崩坏成什么样了？如果大家都能对先人心存敬畏，谨守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堂堂礼仪之邦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看着眼前这义正辞严的美少妇，李蒙南忽然有种强烈的既视感，话说当年老头子也是经常这样对他耳提面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他为李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呃……霞姐，时候不早，您早点睡，我就先走了。”

        虽然和对方聊天很放松，但话题好像有点偏，大半夜的跟一个高挑丰满的温柔美少妇谈传宗接代，感觉总有点诡异……哪怕不是那种意思。

        “哎，别急。”武霞抬手阻止了李蒙南的告辞，笑吟吟道：“刚才只是随便聊聊，该问的我可还没问呢……”

        “呃……您要问什么？”李蒙南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父亲是不是叫李鸿鸣？”

        “哎？”

        等等，这个剧情发展也未免太跳跃了吧？按正常逻辑来讲，接下来不该是进入“丈母娘挑女婿”环节吗？满屏幕的婆媳剧里大多都是这么演的啊……

        虽然搞不懂眼前这个美少妇到底唱的哪一出，但既然身世被人家一眼看破，李蒙南也就索性承认下来，反正这是事实，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的，我的亲生父亲确实是李鸿鸣……不过我一直以为霞姐你会问另外一个问题。”

        “呵呵，你以为我会问你是不是在和小素交往吗？”武霞那温柔如昔的笑容里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用手指绕着发梢，如同少女一般的踢着两条标志性的大长腿，道：“我可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哪会看不出你对小素到底有没有情意？说来小素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居然被发了好人卡……”

        李蒙南算是服了，都说人老成精，果然不假，就进门这会儿工夫，他还没说什么呢，对方居然仅凭直觉和些许细节就将整件事猜了个*不离十。

        “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也就省的我解释了……希望您能理解，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我跟武安素之间还是朋友的感觉多一些。”

        “真是无情呢，跟你父亲当初几乎是一个样子。”武霞手拄着头，侧倚在沙发扶手上，幽幽感叹道。

        呃……这幽怨的语气和神态，怎么感觉好像曾经有什么故事发生过……

        那武霞倒也没等李蒙南主动询问，便仿若回忆般的自顾怅然道：“话说当年我还是少女时，就疯狂的爱上了你的父亲……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父亲只将我当姐姐来看待，再加上他那古板的性格也接受不了我们家族的某些独特传统，我们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

        再后来，我便嫁给了小素的爸爸，不妨告诉你，我其实并不喜欢他，之所以选择他，一方面是因为家族的安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父亲李鸿鸣的影子。”

        李蒙南真的很惊讶，想不到自己那亲生老爹年轻时居然还有这等风流韵事，不过话说现在似乎也是魅力依旧，不然哪能在跟母亲离婚后还能找到丁玲珑这样的白富美光明正大的吃起软饭？

        “呃……这个桥段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好耳熟。”

        “你说的是《天龙八部》吧？是的，你父亲李鸿鸣年轻时确实很像书里的段正淳，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身上却有一种相当令人着迷的独特气质……不过你虽然跟你父亲年轻时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但那种气质却好像没继承过来，看着跟路人似的。”

        “拜托您不要说实话，人艰不拆啊……”李蒙南一把捂住心脏，作痛苦中枪状。

        （注：人艰不拆，意为，人生已如此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

        “虽然比不得你父亲那么帅，但你这小家伙可是比你父亲有意思多了。”武霞掩嘴哧哧偷笑不已，笑罢起身伸手揉了揉李蒙南的头发，神情和蔼道：“还好你这小家伙没把你父亲的气质也一起继承过来，不然我可没办法像现在这么平静的面对你。”

        “霞姐，我胆子小，您可别吓我。”

        李蒙南抹了一把冷汗，虽说这个武霞真的很有风情，但毕竟是武安素的母亲，而且还是自己那老爹的旧情人，他可不想搞出什么伦理惨剧来。

        “好了，逗你玩的，看你吓的……我可是个很专情的人，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父亲，只不过看到你就让我觉得很亲切，以前在我的想像中，和你父亲有的孩子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武霞忽然向李蒙南扮了个鬼脸，明明已经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调皮得像个少女，看来她那奇特家族基因减缓的不仅仅只是外表的衰老，连心理年龄似乎都跟着受了影响。

        李蒙南忽然觉得自己那老爹真是不开眼，放着这么极品的一个美少妇不要，偏要去娶那个整天好像带着一张面具似的丁玲珑，要是换了这个武霞做他的继母，估计家里就会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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