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雨不绝摧肝肠

“哦，大牛，你认识他？”老道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大牛。

        大牛了头：“他叫徐罡，是我们镇子上的人，他怎么死在这里了？”想到此处如此凶险，徐罡身弱体虚的，定是死在了那里。

        突然，大牛脸色发白，双眼圆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前面“那…那…那……”的不出话。

        老道赶紧转身，只见刚还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竹林，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枯黄。

        “这……”老道也被眼前的一切给惊住了。

        片刻之间，整片绿竹也变得和其它地方一样，枯黄颓废。

        “哈……啊~~~”躺在石台上的少年，突然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哇呀呀，诈尸啦~~~”大牛突然大叫一声，爬起来转身便跑，地上留下了一摊水迹。

        “大牛，危险！”老道伸手，却没拉住他，大牛抱头急窜。老道踩着方位追出雷阵竹林，却早已没有大牛的人影。

        “咦……”老道突然发现，林中再没有先前的电闪雷鸣，难道雷阵被破了……

        老道脑中立马闪出一个念头，一定是因为他！急急忙忙折回。

        “老道长，请问您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少年声音略显稚嫩，面容清秀却脸色泛黄，身材修长却略显瘦弱，身上衣衫破烂，足踏破草鞋一双，手握丹参一株。

        老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捋了捋发卷的胡子道：“伙子，你也不清楚怎么了吗？”

        少年摸了摸头，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脸上一片茫然的道：“我本在江边林中，刚采到一株丹参，一阵狂风吹来，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似乎做了个梦，不过却记不起来梦里的事了，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

        老道了头，绕着少年走了好几圈，又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脉，发现并没什么异常，但心中已然断定，伏羲先天八卦反位大阵的出现，这个少年必定脱不了干系。

        “你在这里等下贫道！”老道吩咐了一句，便使出轻身功夫，跃到竹林上方观察了一下，又下地在竹林转了好几圈，除了发现此地是大阵的阵眼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天色渐暗，少年喊了老道一声：“老道长，天快黑了，我们快出去吧，我父亲受伤了，还等着我拿药回去。”

        老道回到少年身边，了头，便带着他沿来路返回，一路上，所有的阵法都失效了，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竹林。

        “他究竟在林中发生了什么事？”老者不住的打量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刚出林子，少年识得了路，给老道致了声谢，便火急火燎的朝着镇子方向奔去。

        老者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先跟上去看看情况吧！便随着少年的方向追去。

        ……

        “爹，我回来了，我找到药引丹参了，孩儿马上就给你煎药！”少年打开大门，绕过照壁，便对着父亲房间喊了一声，屋里安静异常，可能父亲正在休息吧。

        少年不做多想，拿着丹参进入厨房，取出厨柜中的药包，倒入药壶，洗尽，切片，入药，动作娴熟，一看就做惯了此事。

        药煎好后，少年心翼翼地端着向父亲房间走去

        “爹，药煎好了。”声音带着一丝欢愉。

        少年轻轻推门而入。

        “咣铛~~~”

        药碗砰然落地，褐色的药汁泼洒得到处都是。

        “爹~~~”少年大喊一声，扑到床边。只见床上，父亲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床踏上、褥子上全都干涸的暗红血迹，刺得眼睛生疼。

        少年颤抖着将手伸到父亲鼻翼下面。“啊~~”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天大叫，双眼迅速被泪水淹没，他跪在床踏上，抱着父亲身子，失声痛哭！

        “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走开！~”少年脖子青筋爆起，双目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对老道咆哮道！

        这一刻日月星时辰似乎都因为少年的悲痛而静止。

        天空阴沉，似乎也感受到少年的悲痛，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老道静静在一旁看着少年，忍不住一声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慢慢清醒了过来，只见老道正站在床边并未离开，口中念念有词，正在为他父亲超度。

        少年轻轻的将父亲放在床上躺好“道长，对不起，我......”

        “我知道，不用解释，你是个好孩子！”老道打断的少年的话，继续着他手上的动作。少年抬起手擦了擦泪水，回到厨房端来热水，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父亲平时舍不得穿的半新衣服，开始为父亲清洗身子。这时他突然发现父亲手上有几个未写完的字：“不要报仇……”

        少年两眼通红，牙齿被咬得吱吱响，鼻息越来越粗重，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隐隐都能看到泛白的骨结，他明白父亲的苦心，怕自己报仇不成反受伤，甚至身死。脸上慢慢浮起了几分狠厉，但现在他必须得隐忍。

        “嘶~~~哎~~~~”少年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冷静下来。

        突然，他跪在了老道面前。

        “伙子，你这是？”老道站起来道。

        “老道长，子姓徐，名罡，双人徐，天罡北斗的罡，想求道长你帮我爹选块好墓地，做下法事，钱能不能先欠着，以后我一定还您。”完，徐罡便给老道磕起头来，嘭彭声，声声入耳，几下过后，他的额头便破皮流血了。

        “快起来，你不用这样，你爹的后事，贫道帮你办，不需要钱~~~”老道见此赶紧扶起徐罡，心中满是不忍。

        豆大的雨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徐罡跪在雨中，望着铺子里面的一个中年大汉哭道：“王叔，求您了，您就卖我一副棺材吧，不然我爹怎么下葬呀……”

        “走开，走开，你一定要我把话明吗？你这不祥之人，一山的竹子都被你给整枯了，你一回来，你老爹又死了，离我远，哼，一大清早的，刚开门就遇到你，真***的晦气！”中年汉子完就要关门。

        “竹子枯黄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我当时昏迷了，什么也不知道呀……”徐罡抬头望着天空大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脸上的泪水已经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楚。

        “大牛得果然是真的，快回去，把门关上，别让他进来，太邪门了！”远处看热闹的众人听到徐罡自己也承认，竹叶枯叶时他确实在竹林中，对大牛昨晚回来的事，一下子就深信不疑了，赶紧缩回家中，关上了大门，以免沾上晦气。

        “张叔，你开开门吧，我爹生前帮过您这么多忙，您帮我爹办办后事吧！”徐罡着大雨又来到一人家门外，跪着边磕头边喊到。

        远远看着那个独自走在雨中的落寞身影，跪求一上午，换来了无数个闭门羹的少年，老道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四周那些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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