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什么玩笑

陈芳跟着沈如世来到他的私人休息间。
秘书端了水进来，陈芳坐下，沈如世打开药瓶的盖子，将里面的药片拿出一粒来，就着白水送进口中。
抬头时，见陈芳神色黯然，沈如世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陈芳幽幽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到底是不如她的，生意上帮不到你，也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世哥，我真是对不起你。”
陈芳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低头落起泪。
沈如世拧眉，“没人把你跟她比，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孩子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提到孩子，沈如世便没办法不想起十年前那个因为他而流掉的孩子，他走过来，在陈芳身边坐下，搂了她，用手帕给她擦起眼睛，“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还掉眼泪……”
沈郁书做完下午的雾化，听到楼下传来沈明艳欢快的声音，“妈，爸爸真的答应把海洋之星给我留一条了对吗？”
“当然了，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嘛！”一句话说的别有深意，说话时，向着楼上的方向睐了一眼。
那声音，也是不大不小的，刚好够楼上的人听见。
最疼爱的女儿，这是说给她听的呀！
沈郁书让佣人把雾化机子收起来，自己站在二楼挑空的护栏处，沈明艳抬头看到她时，不屑地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走了，陈芳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也离开了。
回到卧室的陈芳，给自己的好朋友打了个电话，“你给我约一下王医生，她什么时候坐诊，我过去一趟。”
……
顾遇回到医院的时候，温悦已经带着糖糖离开了，病房里，温齐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他从外面望了一眼，便直接走了。
“院长，您要提醒太太按时吃铁剂，平时也要注意营养啊，她贫血挺严重的。”
为温悦诊治过的男医生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顾遇皱眉，“她验血来着？”
医生：“是啊！上午验的。”
顾遇拧拧眉，她还真是会骗他。她说她在中心医院做过检查的事儿，八成是信口胡诌的。
“单子发给我看看。”
“好。”
顾遇人到了院长办公室，那份单子也通过微信的方式发到了他手机上，顾遇细细地看了看，除了贫血，到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贫了这么多，也是够了。
“你去药房拿几瓶补铁口服液，要最好的。”
他内线吩咐陈雪莉，那边就静了那么一会儿。
“好的，院长。”
陈雪莉定了下心神，才去了药房。十分钟后，她带着口服液回来。
顾遇把药拿了，一抬眼，看到陈雪莉面色有些白，目光便定了一下，“你不舒服？”
陈雪莉淡淡地弯唇，“没什么的。”
“那就好。”
顾遇收回视线径自走了。
身后，女人的脊背绷直，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掐得紧了。
顾遇直接去了温悦的公寓，他料定，她断不会带着糖糖回林溪郡，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公寓大门紧锁，显然，她们并没有回来。
手机上却有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过来，顾遇看到那个号码，眉间一阵阴鸷，他接起。
“顾遇，你有没有发现，其实那孩子，长的挺像你老婆的。”
对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阴恻恻的声音，“她该不会是，背着你，跟别人生了个女儿吧？”
那边的声音调侃，又似乎别有意味。
男人耳中就空了那么一会儿，他好笑似地开口，“开什么玩笑，她哪有那个时间生孩子，难道她一边坐个牢，一边给我生了个女儿？”
对面的人也像是知道自己说了个笑话似的道：“说的也是，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哈。”
顾遇手指的骨节突起青筋，五指捏紧。
而此时，在水苑小区。
温悦带着糖糖回来给温齐良的寓所通风，顺便帮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带到医院里去。外面有人叩门。
糖糖自作主张把门打开了。
“咦，你是隔壁的伯伯吗？”
她歪着小脑瓜问外面那个长相黝黑的男子。
“对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你外公呀？”男子问。
糖糖眨眨眼睛，“我叫温糖糖，我外公生病了在医院呢，妈妈说，外公要在里面输好几天的液才能回家。”
男子若有其事地点头，“这样啊……”
“糖糖，你在和谁说话？”
温悦听到外面的动静，从温齐良的卧室出来。
看到门口多出来的人时，她就愣了一下。
男人笑笑，“我就是来看看老温回来了没有，他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他没事，过几天就能出院。”
温悦知道这人是温齐良的邻居，言语客气，“谢谢您关心。”
“不客气，都是应该的。”他又低头看了看糖糖，抬手揉揉她小脑瓜，“这小姑娘真可爱，跟妈妈长的真像！”
温悦脸上的神情就有了那么一丝僵硬，“是嘛。”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牵了糖糖的小手。
男人笑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男人让开身形，温悦锁了门，一手拎着给温齐良带的衣服，一手牵着糖糖下楼去了。
温悦带着糖糖回到自己的公寓，母女俩手牵手的上楼，五层楼的台阶走到尽头，糖糖抬眼看到门口处伫立吸烟的男子，便唤了一声，“顾叔叔。”
温悦抬头，这才看到站在自家门口处的人，顾遇黑色的身形，笼在一层沉肃里，五楼的空间，烟气很重，地上横七竖八已经扔了若干个烟头。看样子，他来了很久。
顾遇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尽头的女人，他就定定地凝视着她，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耳边只有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失了节奏。
“怎么又跑回来了，我那里真的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良久，他开了口。
指间的香烟被他扔到脚下，碾息了火。
“人只有住在自己的地方才是踏实的，顾先生。你有那么多女人，我不知道我的顾太太还能做多久，或者说，那幢房子我不知道能住多久，不如识趣点儿，住回自己的地方。”
温悦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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