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后的雨后的(修)

囍

        连日的大雨后，农人又忙碌着播种新一番的作物。

        你陪着小麦往田隆上去，去离家较远的田拔草，然后等小麦妈妈来种。

        路上有人交流:

        “别过去了，听说路边那个村里的人全死了。”

        “什么？！”和你们一样赶去除草的农人惊的拉下草帽，惊慌又好奇的等另一个人的下话。

        “全死了……”穿着打着红布丁大褂的老农家女人故意吊胃口，八卦是他们农忙间少有的娱乐。“啧啧啧……死的好惨啊——那些造孽的肚子被野兽咬破了，流了一地的肠子。哎哟，不敢看呐……”

        “吓！这里怎么又那么凶的野兽？”

        “我看啊，是前几天大雨从隔壁山赶过来的。要我说，晚几天再来除草，等那野兽走了再说。”

        那两人又转到其他乡间轶闻上去了，结伴往回走。

        “小麦，还要去吗？”你努力捏紧拳，问。

        前几日的豹子对你造成的恐惧依旧犹新。

        “要么你回去吧。我，我如果不去，妈妈会骂的……”小麦显然有点害怕，脸上没了来时的舒松轻快。

        见此，你拉住小麦的手，“我和你一起。”说好要保护小麦的，就不能退缩！

        还好一路无事。因为怕有危险，你们赶在天黑前就完成了工作。

        “没事，回家去。”你心脏乱跳了一整天，就怕从草垛里跃出一只庞然大物。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手臂都因为拔草酸了，虎口也是火辣辣的痛。

        “嗯！”小麦也松了口气，摸索到田边拎起竹篮，回头笑，“姐姐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你过去握住她提篮子的手，回“好，今天就讲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什么声音？！”

        小路旁突然传来尖叫求助声。

        “嘘——小麦蹲下！”你拉着小麦躲到一边的矮灌木林里，肾上腺激素不断飚升，冷汗很快爬上了你的额头。

        等了一会，似乎没有动静了。

        你想了想，不自觉地吞唾液，嗓子微哑，“那个，我过去看看……你待在这，不要乱动。”

        “……那姐姐要小心。”小麦只能待在原地干着急，祈祷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你们的幻听。

        你小心地绕远，躲在一棵树后面，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巡查。

        “！”那是什么？！

        你的视野似乎一片白炽，只能看清丛丛树干后的几道身影。

        和人一样的体型，却有着螃蟹的爪子！那个怪物抓着一条残破的动物的大腿啃咬，它旁边还有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而它们脚下，一具尸体，脖子削断了一半多的尸体！

        第一时间你就想起早上的路人说的“野兽”。

        你想动，却发现手脚已经扎根在这堆着腐败落叶的土里，不能动弹。在耳边因血液极速回流造成的耳鸣中，你隐隐约约听到它们的交谈。

        “嗅嗅——附近有人类的味道。”那只螃蟹手扔下手里血淋淋的生肉惊喜地说。

        “今天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就这样可以了。”

        “寇鲁多大人，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动作快点，不要耽搁了女王大人的进食。”

        “是！保证很快解决！”

        身体的掌握权落回了你手里，你不记得自己怎样颤抖着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回到小麦身边。

        “怎么样？”小麦凑到你耳边小声问，“是野兽吗？”

        “……不是，是我的朋友。我们约好最近见的，瞧我都快忘了，哈，哈哈……”你往外偷偷看，还好这里地势低，离那些怪物还有较远的距离，它们还没发现异样，顺着风的方向往你们回家的方向绕着。

        “朋友？”小麦有些惊喜地轻呼。

        “嘘！不要发出声音……那个，你等下自己回去，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我请求你……他们会嘲笑我和盲人做朋友的……”你本来害怕颤抖的声音会暴露什么，但耳边的声音是你没想到的冷静，伴着如雷鼓动的心跳声，一种奇异的电流感席卷你全身。

        小麦表情一怔，嘴紧抿起。她干巴巴地问“为，为什么啊？”

        “我，我要跟他们离开了。你不用再来找我了……”你知道小麦会相信你这个拙劣的理由的。她告诉过你，她曾经也有过朋友，但因为她很笨，把她们气跑了。

        你知道她们是嫌弃小麦的。这里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眼中的小麦除了军仪，毫无长处。嫉妒她可以靠比赛轻松赚钱，鄙夷她迟钝的头脑。

        因为怕朋友的白眼而离开她，对小麦来说，应该习以为常了吧……你有听说过的，小麦曾经的朋友为了讨好别人骗她陷进泥沼里。

        你很生气的，去问小麦：“是谁！我一定要教训她！”

        小麦噗嗤一笑，将手举到胸前挥挥，没有半点介怀地说：“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因为这样，我才能遇到我的军仪老师呢。”

        “而且，姐姐这么温柔，竟然会想要教训别人吗？”你局促地红着脸，确实要你去凶别人什么的，你根本做不到。

        不过，你要保护小麦的啊。就算是害怕，不管是什么，你都会去做的。

        “哈啊——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小麦声音微弱，带着哽咽。

        你打断小麦的话，继续冷静又残酷地揭开她的伤疤。

        “我只是有点无聊才找你玩而已……拜托你了，小麦，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我会被笑话的……”会死的，它们就要往这里过来了……拜托了小麦，不要出来……

        你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希望你能把他们引开。

        不过，我可以吗？

        面对入侵学校的狼，你只敢龟缩着，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体力，智力完全是兔子族最低，连最简单的模型飞机都拼不好……

        这样懦弱的、无用的我，可以拯救别人吗？

        “治成长了很多呢，我可以放心地把你丢下了。”金似乎就在你身边，摸着你的头，“你要学着自己做决断啊，相信自己嘛。”

        能行吗？能行吗？能行吗……会死的吧？头会整个削下来的吧？比被狼吃掉还要恐怖……

        你恐惧着，但截然不同的，你十分冷静，身体不再颤抖，很轻快的感觉。

        “我说，你以后也不要找我了。什么都不会做的你，乖乖待家里和你的军仪过一辈子吧！”一无是处的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你相信没有你的陪同，小麦妈妈是不会叫她出门做事的。

        只要不出门，应该就能避免撞见这种怪物了吧。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就，就当我做你朋友的报酬。”

        既然已经决定了，趁着还有勇气，冲出去！你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刻意不去看小麦的表情，趁着那些怪物背对着你，猫着腰往你们来时的方向跑。

        “咔嚓咔嚓”道路上的枯树枝断裂发出悲鸣。

        “找到了——”

        螃蟹怪听到声音很快变更方向向你跑来，丝毫没有察觉的掠过小麦躲藏的矮坡。

        好快！

        你看着一瞬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咬紧了牙，抑住将出喉的惊叫。

        “唔——”你被钳子一样的手夹住脖子，眼泪让世界都模糊不清了。

        什，什么啊……

        是下雨了吗……

        咸涩的泪流到唇角。

        什么嘛——又哭了吗……我还以为我变得很勇敢了……

        喉咙传来割裂的痛，喷薄而出的血色染红了你眼前的天空。

        好痛啊……

        “呵——”如破旧的老车在风里发出微弱又哀伤的叹气。

        不，不要出声，小麦会察觉的……可是，好痛啊……

        好冷啊……小麦……妈妈……

        “人类这么傻吗，竟然妄图逃过我们的追踪。”螃蟹怪发表嘲讽。

        “……快点走了。不要让女王大人久等。”被称为寇鲁多大人的长翅膀的怪物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一手拎着那个死尸，一手抓着螃蟹怪物的钳子飞起来。

        意识不清的你看着渐高的视线，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啊，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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