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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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褪去光明,夜幕悄然地被换上。
元宁抱着傅沅,轻车熟路地走进顾府的大门,直接朝她的凉月阁赶去,春儿一路小跑跟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灯火被下人们点上,照亮了凉月阁的角角落落,一个青布衣衫的老者被人从后门偷偷带进了凉月阁。
一直等在门口的春儿,立刻上前拉他,动作很是焦急,眼泪珠还挂在脸上,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叨。
“快点”
凉月阁内,守在床边的元宁见大夫来了,即刻退到一边,只是那目光却未曾落于旁下。在众人殷切的期盼,等来的终究还是大夫无奈地摇头。春儿倏地捂着嘴小声啜泣,泪水如决堤一般,淌了满面。
元宁倒是冷静的,只是神情有些木讷,呆呆地望着好似睡熟了的傅沅,舍不得挪开眼睛。
苏蛮得到消息的时候是不信的,怎得早上还好好的人,晚上就不行了,定是妹妹与自己开的玩笑。
直到后来,她真切地看到傅沅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春儿哭的瘫坐在地上时,苏蛮便不得不信了。
“周家,欺人太甚!”
苏蛮眸间闪过一抹狠厉,一身戾气就要往外冲,元宁一把抓住她。
苏蛮才留意到这屋子还有旁人,水蓝色衣衫,清逸雅致,肤色白皙细腻,五官生得也是儒雅俊秀,实在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不过,在苏蛮看来,最出挑的还要数他眼角的一颗黑色小痣,让人一眼,便再难忘记。
“苏姑娘冷静,切莫因为冲动,坏了阿沅一番苦心。”
“你是谁?”
苏蛮不识得他,也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元宁见苏蛮安静了许多,缓缓松开了她,然后抱手朝她躬身见礼道,
“元宁见过姑娘,方才冒犯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蛮沉声询问,并不在意他是谁,元宁站直了身子,垂着眼睛,许是他眸色淡的缘故,总让人觉得疏离,就连说话也是,清清冷冷,仿若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透着空无。
“苏姑娘无需过问太多,静静地待在您的院子里便是最好的。”
“你!”
苏蛮胸口一阵郁结,眼睛瞪得老大,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他的话来。被苏蛮直勾勾地盯着,元宁眼神有些闪躲,垂着的眼睑,睫羽不自然的微微颤动,接着弯身道,
“刚才的话,无心得罪。元宁还有要事处理,告辞了。”
甫一说完话,就见他转身离去,春儿瞥见,心下一慌,哑着嗓子,哭喊道,
“元宁大人!您不管我家小姐了吗?”
春儿的声音,让元宁怔住了脚步,瘦削挺拔的身子在灯火下,勾勒出纤长的一道影子,影子微微晃动,像极了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想要留下来陪她,守她,可惜,终究只是自己的奢望。傅沅的计划里,从来不需要元宁的儿女情长,她要的是他此刻前往皇城,扭转危局。
“阿沅会没事的,她答应过我,会活着。既然她说了,我便信。”
信与不信,元宁或许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微颤。
......
夜半更深
“嘎吱!”
窗户隙开一个小缝,一只圆滚滚的,青色羽毛的鸟儿飞了进来。那青鸟围着屋子上空扑棱着翅膀飞了一圈,一些亮闪闪的细粉随之挥洒下来,原本只是浅眠的苏蛮和春儿,呼吸重了起来,应当是睡熟了。
这时,就见一道绿色的光晕环绕于青鸟,刹那间,光晕散去,屋子中央出现一鹅黄色衣裙的娇俏姑娘。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水润的含情眸,透着娇憨与稚气,像是丝毫没有沾染这凡尘的俗气,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的仙子呢?
只是,她似乎不太高兴,红唇高高翘起,满脸幽怨地盯着傅沅瞧,嘴里还小声嘟囔道,
“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叫人省心,就一会儿没看着你,差点摔死。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成肉饼子了。现在又这么半死不活的,人家该怎么向夜倌大人交代,真讨厌。”
鸾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埋怨着傅沅,手上可一点没落下,凝神拈决,指尖出现一点青色的光亮,微动,光亮便径直朝傅沅眉心去。
然而意料之外的一幕却吓呆了鸾英,光亮竟原路返回到鸾英体内,傅沅的身体排斥鸾英的修为。
就在鸾英思索缘故时,一个惊骇的念头,突然闪过,鸾英面色一变,拼命地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
到了最后,她还是选择上前验证这个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傅沅的眉心,鸾英神色复杂地看了傅沅一眼后,缓缓闭上了眸子。
再次睁眼时,鸾英大口喘着粗气,唇色泛白,白皙的面庞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像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缓了好一会儿后,鸾英偏过头看向紧闭着双眸,神态平静的傅沅,灯火之下,眸光闪动,红唇紧抿,倔强地不肯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大人竟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可你,真是不配。”
鸾英看傅沅,越看越觉得心中气闷,索性眼不见为净,愤然起身,穿门而出。站在宽阔的庭院中,寒风吹拂,鸾英原本坚毅的眸子渐渐柔和下来。
轻叹一声,默默地从怀里拿出夜倌临走时给她的玉哨子,鸾英眉头深锁,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将玉哨子含在口中,用力一吹。
声音不快不慢,不尖不细,绵软悠长,随风而去,带去的究竟是彻骨的相思还是噬人的魔音。
抬头看到漆黑的夜幕中,点缀着零零散散的星子,鸾英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喃语道,
“大人,鸾英到底是害你还帮你啊。”
风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大人!”
原本愁容满面的鸾英,立刻笑得如鲜花儿一般的绚烂,蹦蹦跳跳地就朝门那边走去。就在隔一步之远的距离,耳边响起他清朗的声音。
“守在外面”
“哦”
笑容僵在鸾英的脸上,悻悻地转过身去,坐在廊下,感受着一阵一阵的寒风,心情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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