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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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沅焦急地站立在花廊门口,眼睛紧盯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刻也不敢移开。
火焰的炽热将她的肌肤灼的通红,甚至是刺痛。
可她连站的稍稍远些,都不肯,倔强地守在那儿,固执地等着那人平安出来。
冬日本就干燥,加上今夜吹的南风,火势甚嚣而上,如今,最后一根梁柱眼看就要被烧断了。
一旦它断了,花廊顷刻间就会坍塌,那一切就真的只有化作焦炭。
傅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定定地注视着那道门,时间一刻一刻的流失,可怎么也等不来那熟悉的身影。
直到,梁柱断裂,三尺高楼轰然倒塌,泪水即刻从傅沅眼中滑落,在场所有人都听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笙哥哥!”
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各种声音传进耳朵来。
“哎,有人啊!”
“是顾家公子吗?”
......
傅沅猛地抬头,眼眶晕红,泪水还不住的往外流淌,可唇边已经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只见一男子抱着一个姑娘,身后是浓烟滚滚,还在坍塌的楼宇不时地发出轰鸣声,他们缓缓从烈火中走来,目光坚毅。
刚走下花廊门口的阶梯,许是体力不支,倏地半跪在地上。
“阿兄,你没事吧。”
傅沅赶忙上前,半蹲下身子,扶着顾笙。
顾笙粗喘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傅沅的眼睛,乌黑透亮的眸中划过一抹亮金色。傅沅面色愕然,低声道,
“夜倌?是你吗?”
傅沅话一出口,顾笙双目一闭,便晕倒在了傅沅的怀里。
傅沅小心抱着他,一脸满足,像是找回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
天微明
鸾英瘦小的身板扶着高挑挺拔的夜倌,一路从燕州城到如今的山野密林。
周遭是参天的古树,半人高的草植,荒无人烟,鸾英能感受到此处充沛的灵气,是修养调息的好地方。
原本意识迷糊的夜倌,蓦地,眉头一皱,停下脚下的步子。
慌忙放开鸾英,喉头一阵腥甜,便从嘴里呕出一股污血来。
“大人,您没事吧!”
鸾英一声惊呼,立刻凑到夜倌跟前,满脸担忧。这口污血吐出后,夜倌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闭上眸子,开始调息。
鸾英见状,不敢打扰,便警惕地打量里周围来,为他护法。
约莫半刻钟后,夜倌缓缓睁开眼睛,亮金色的眼眸中流光溢彩,丝毫没了方才的浊气。鸾英不禁松了口气,也适时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目光幽怨,
“大人,你既附了那凡人的身,何必又用自己的身躯去替他挡那一下,烧的通红的焦木。”
夜倌眸色深深,似乎在思量,片刻后,沉声道,
“若顾笙死了,阿沅,或许会疯吧。”
话音甫一落下,夜倌突觉胸口刺痛,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弯下身子,又呕出一口血来。
“大人!区区凡火,怎么会将您伤的这般重?”
鸾英急得几乎要跳脚,夜倌低头,看到地上自己呕出来的污血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妖气,眸色一沉。
转过头,注视着鸾英,一脸沉重道,
“鸾英,看来我要闭关些时日了,我不在燕州的时候,你替我守着阿沅,不要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今日花廊的那场大火必有蹊跷,你也顺道查查这燕州城是否有人豢养妖物。”
鸾英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亮金色的眸子中一股混沌的浊气正在缓缓侵蚀着他的妖灵,唇瓣被鲜血染成绯色,可依旧强撑着意识为傅沅做好打算。
“鸾英明白”
鸾英是打心底里心疼他,眼眶倏地便红了,带着哭腔拼命的点头,只为让他能安心养伤。
......
顾府
“嘎吱!”
春儿一脸愁容地推开听风阁的大门,惊醒了伏在床头小憩的傅沅。
醒来后,眸中一阵慌张,神色紧张的查看床上的顾笙,见他呼吸平稳,睡得正沉,悬着的那颗心也悄然落下。
“小姐,您都守了一夜了,您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回去歇会儿吧。大夫都说了,公子只是呛了点浓烟,连皮儿都没破一块,睡一觉便好了。”
昨天晚上可真把春儿吓得是魂飞魄散的,三个人被家丁带回来时,晕死两个,一个满身是血,春儿还以为大街上都遇上劫道的了。
傅沅没有理会春儿的规劝,自顾自地将手帕放到她手上端着的热水盆里打湿后再拧干。然后俯下身,小心替熟睡地顾笙擦拭面颊,神态极尽的温柔。
春儿见她执拗,委屈地撇撇嘴,轻叹一口气,移步将水盆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方一放下,有什么事儿在脑海中猛得划过。
春儿脸色骤变,瞪圆了双眼,转过身,惊呼道,
“不好了!小姐!”
对于春儿的一惊一乍,傅沅娥眉一蹙,停下手上的动作,偏过头瞪着她,隐隐有火星子闪烁,
春儿恍若未见,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褶儿,神色惊骇,一张小嘴便开始张张合合,
“今晨,燕州城都传遍了,说昨夜花廊的那场大火是我们公子放的,说他仗着天子的恩宠就肆意妄为,纵火行凶,全然不把律法放在眼里,这是在公然打天子的脸面。”
“住口!”
傅沅厉声呵斥道,春儿被她那冷若寒霜的面孔吓得一怔,即刻便噤了声,不敢在搭腔。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奈何不得,何况那火也确是我放的。”
耳边传来顾笙虚弱的声音,傅沅不禁眼眶一湿,慌忙回头,看见顾笙正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傅沅怔愣了片刻,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俯下身子,趴在他的胸口处,言语动容道,
“阿兄,你终于醒了,阿沅怕。”
顾笙淡然一笑,伸手轻拍着她瘦削的脊背,柔声道,
“对不起,让阿沅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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