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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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凤藻宫,晋显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看着锦被里窝着的连桑,小小的一团,像她养的小白那样蜷着。他的手摸了摸连桑的脸,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人啊,她回来了,他的心也跟着鲜活的跳动了起来。
太极殿的早朝又开始了,很多人在议论皇后流落在外那几天,她的贞洁有谁能保证。这些话传入南怀婉耳中,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样的话一个人说没什么,若是说的多了,皇上也开始怀疑了,那可如何是好?
晋显允很快来了,朝臣议论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大家都向着晋显允跪拜。晋显允道免礼,一些人捧着笏板对着晋显允道:“启禀皇上,老臣提议赐皇后娘娘鸠酒白绫,以保皇室体面。”南怀婉看着那个人,是这几日去过茂候府的。晋显允没有开口,大殿里一片死寂。
多数人的头上起了一层汗,皇上和皇后新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大家私下里说一说这件事就算了,怎么还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
晋显允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人,户部侍郎,官居三品,名叫阮芜,是茂候的得意门生。茂候,终究还是走到了皇家的对立面,南怀钰的死,是真的刺激到他了。
四下里的安静让阮芜心里的底气一点一点的在消退,但是他又强逼着自己镇定。本身自己这个提议也没有错,就算是皇后从前是金陵女王,但是已经嫁来京都了,一切都该照着他们的祖制来,后妃下落不明那样长的时间,回宫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鸠酒,白绫任选一样。
阮芜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茂候提点自己提点的好,若非他老人家提点,他也不会在此时特意来向皇上进谏。
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殿内的大臣们听见了晋显允这声冷笑,站的更僵硬了。阮芜听见笑声,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深得圣心。准备抬起头的时候,只听得晋显允道:“阮大人倒是好本事,朕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替朕做主要处置了朕的皇后。”
阮芜愣住了,皇上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讷讷的开口道:“按照祖制,后妃离宫时日过长,回宫后应当鸠酒白绫各选其一...”
一同站着的官员心里忍不住的同情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明白吗?现下金陵只是明面上属于大晋,金陵宫被降为行宫。但是金陵并未有他们的军队官员入驻,也就是说皇后娘娘依旧是金陵的女王。
莫说皇后实力依旧雄厚,凭着皇上独宠皇后一人的痴情模样,他阮芜敢当着皇上的面说着这样的话,怕不是不想要项上人头了。
阮芜的话并未说完,另一边南怀婉示意自己手下的礼部侍郎袁朗上前说话。袁朗接收到南怀婉的暗示上前道:“阮大人,我大晋今年才刚刚建国,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大晋头一位,未曾有过阮大人所说的祖制,阮大人,可不要妄言啊。”
南怀婉对着自己手底下这位侍郎还是非常满意的,看得清局势,没有文人身上的酸腐清高味儿,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交给他做,他都能做的很妥当。
晋显允对袁朗也很满意,这人他有印象,前不久才为阿桑赋诗心思倒是活络,也会说话,当下也不是夸袁朗的时候。晋显允对着阮芜道:“阮芜,明白了吗?多向袁爱卿学着点。”阮芜被晋显允和袁朗怼的满脸张红,晋显允也懒得去管他。今日有人敢提出来要这样处置阿桑,只能说明这大殿上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晋显允要向他们表明态度,让他们以后对付阿桑的时候也掂量些,阮芜刚好是这个被打的出头鸟。
晋显允抚了抚手上的扳指道:“本来皇后回来是极好的事,如今阮芜在大殿上意图杀害朕的皇后,其心可诛。但,念及大晋如今人才甚少,阮芜拉下去杖责三十,户部侍郎的职位由他人暂代,何时想明白了,在回去当差吧。”
两个侍卫上来,不由分说便拉走了阮芜,其余的臣子也都噤若寒蝉。有这么一个人做了靶子,旁的人也都看明白晋显允的态度了,关于皇后娘娘,只能说好话,不能说坏话。
晋显允处置了阮芜后问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何事要奏?”殿外是阮芜凄厉的喊叫声,三十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不修养个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有识相的人道:“臣等无事可奏,娘娘平安归来,皇上也应该多抽点时间多陪陪娘娘才好。”晋显允这才满意的笑了,拂袖离开了大殿。
南怀婉和袁朗一同离开,袁朗问道:“下官不明白,大人为何不自己去说那番话?”南怀婉笑道:“那人哪里会平白无故的说出那样会得罪娘娘的话,你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袁朗细细想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明白的很快。但他同时也觉得,皇后娘娘,当真是他的贵人。从刚开始为她赋诗得以有官衔,到现在为皇后娘娘说话,皇上也对他这个人也有了几分印象。
南怀婉不能得罪晋显允,但也不能得罪茂候,所以自己手下的人为连桑说话,既不会辜负连桑当初对自己的大恩,也不必得罪茂候,还给这个聪明人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倒是几全其美了。
处理完朝堂上的事情,晋显允早早去了凤藻宫,只是凤藻宫的宫人说连桑去了永乐宫。也对,阿桑不在的这些日子,太上皇也和他一样备受煎熬,她去永乐宫看看,也是无可厚非。
晋显允没去打扰她们父女两个相聚,就在凤藻宫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回来。连桑在永乐宫,看着生出了些许白发的连曜,心下一阵内疚,若非她任性非要去给南怀钰超度,也就不会生出这般波折了。
连曜没舍得责怪她,只是看着黑了瘦了的连桑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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