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婚妻

下午，余曦坐在办公室里，这里本是他母亲吴明花的位置，他看着面前打扮得如洋娃娃般玲珑娇艳的少女，轻声道：“既然转来这么好的学校的重点班，上学时间最好不要化妆了，影响不好。还有卖校服的厂车刚好这两天来学校，每天都要穿校服。”

        吕婳不屑地笑道：“老师，咱们都是城北中学出来的，你也是通过特殊方法才在这教书吧？咱俩半斤八两，你也别太那啥呗。”

        余曦满不在意，微笑道：“方毅然可能会更喜欢好好学习的女孩，而不是更注重打扮的。”

        吕婳一愣，这时刚好课前预备音乐响起，余曦看着班上的座位名单表，说道：“先去高二（1）班的走廊上等一会。”

        吕婳心里暗暗地不爽：这老师怎么会知道……毅然哥哥初中又不是在城北中学读的……

        在这短短的课前三分钟里，余曦手中的黑笔缓慢而有力地敲击了好几下桌面上的座位表，简单迅速地卜上一卦。

        他闭着眼，眉头微微地拧起：怪我没有提前算一算……唉，虽然好像对陈婷婷并没有什么威胁，只是纯纯来恶心她一段时间……

        叮铃铃！余曦从容地伴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身后就跟着吕婳。

        原本艳丽的吕婳在走廊上等着就很吸引大家的眼球、引起很多私下讨论了，这会她进了班，班上一些同学更是偷偷炸开了锅。

        “好好看啊这个女生！”

        “长得又好看衣品又好诶！”

        “哥们，我说一句她颜值吊打我们一中九成久的没毛病吧？”

        “我老婆我老婆！”

        “咳咳。”余曦清了清嗓子，台下纷乱的人群立马安静了，大家早上已被他的实力狠狠征服，中午又被“他是明花老师的儿子”这一重磅消息再次震惊，对他已有几分很实在的敬意。

        我只感觉她一进来就盯着方毅然暗送秋波，并且对身为他同桌的我投来诧异、敌意、打量，最后是不屑的眼神。

        对视的这么几眼，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于是转头看向方毅然，没想到他感受到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别怕别怕……”

        “介绍一下自己吧。”余曦转头看着吕婳。

        “大家好，我叫吕婳，女字旁加一个‘绘画’的‘画’。我是方毅然的未婚妻，请大家多多指教了。”吕婳优雅地鞠了个躬，然后挑衅又暧昧地看向和我说话的方毅然。

        “未婚妻？未婚妻！”同学们立马炸开了锅，“爷的青春结束了！”

        没想到方毅然猛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你！……不是的……”

        吕婳走向方毅然身边，撒娇地摇了摇他的小臂，方毅然想推脱开却没有办法。

        这时，吕婳冷眼看着我道：“起来吧，我坐这儿行么？”

        顿时，全班都安静下来了，没想到新来的这么嚣张，虽然她是方毅然的未婚妻，有这个要求好像也正常……

        窗旁的陈鬼鬼咬牙切齿道：“婷婷，她太过分了，别让她！”

        我低着头，心里几分苦涩，没想到没和喜欢的人做多久的同桌就要分开了啊。

        余曦厉声道：“吕婳，座位一般是老师安排，不是想坐哪就坐哪。”

        威严又不容置疑的声音起了带头作用。

        身为班长的李如意率先站起来，可怜兮兮道：“姐姐，你该不会是仗着婷婷她看起来乖乖的好欺负吧？这个座位安排可不仅仅是根据大家的身高和视力，班主任当时可是综合考量了所有学生的各科成绩的哦，人家方毅然数理化很强势，但语文英语稍弱些，而陈婷婷的数理化会有点拖自己的后腿，但人家语文英语可是放在文科重点班都能吊打一大片的存在噢……”

        这时大家纷纷和自己的同桌对视私语，发现好像自己和同桌的优势科和弱势科刚好是互补的。

        “而且……就算你说你是方毅然的未婚妻，我看人小方同学好像不是很承认耶……”

        “就是就是！”陈鬼鬼对着吕婳挤弄着鬼脸附和着，即使现在班上只有我和余曦能看见他。

        我尴尬得脚趾抓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吕婳整个五官都皱紧在一起，羞恼道：“你！他妈的你个肥婆说什么呢？！我今天就非要坐这儿了！”继而又拉拉方毅然的手：“毅然哥哥~你说句话呀~”

        我一听吕婳骂李如意，就站了起来，她比我要矮上一点，这让我有了几分气势，我生气道：“你怎么能对别人人身侮辱呢？！”

        李如意虽然长得胖，但是心地好，又很善交友，乐于助人，几乎全班都和她交好，吕婳这一骂，大家也从对她的赞赏态度转变为了不悦。

        余曦指着最后排一个空桌，面无表情道：“吕婳，你坐那边吧。”

        吕婳狠狠咬着下嘴唇，眼里满是期望地看向方毅然，不料方毅然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坐那吧，不坐就出去。”

        这个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我和吕婳，还有飘在上空的陈鬼鬼能听见。

        吕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娇蛮地“哼”了一声转头走向那个空桌，不爽地踹了下桌脚。

        引得一些同学私下偷偷耻笑。

        “好，现在上班会课。原本我打算这节讲些关于高中生正确使用手机的主题，但想了想咱1班的同学都很有自制力……看来要换个主题……”

        于是余曦整节班会课都在讲正确对待男女同学之间关系和树立正确的恋爱观。

        放学后，李如意挽着我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向我投来邀功的眼神：“我刚刚是不是帅呆，快夸我夸我！”

        我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的好如意，你最棒啦。”

        但是李如意面色一转，道：“她该不会报复我们吧？顺便一起报复余曦老师？”

        陈鬼鬼飘在我身边懒洋洋道：“不会的，余曦不仅算出来吕婳之后没什么报复行为，还勒令方毅然好好教训她。”

        不过李如意根本看不到陈鬼鬼，也听不见他说什么话。

        我轻轻地揪着李如意的后脖颈道：“怎么啦？出完风头就害怕啦要跑啊！”

        “哼！我可不怕，就算知道她会报复我刚刚也要怼她！我可是高二（1）班的领头大班长！”

        ……

        饭桌上，妈妈煮了一大桌子菜，高兴道：“婷婷这次也考得很好，妈多煮了些菜，来来来，快吃。”

        爸爸哼哼道：“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学得好有啥用？再说了，多少女生前面考得好，到高三冲刺阶段就被人甩在后面了？”

        “就是就是！”弟弟附和道。

        我嗤笑了一下，开口道：“啊对对对。”众所周知，三重肯定表否定。

        妈妈看着弟弟厉声道：“恺轩，你也多向姐姐请教请教啊，你今年也升初三了不是嘛？”

        爸爸大手一挥道：“害，没事，初中嘛，到时候考前冲刺一下，要不就找老林多塞些钱不就能进普高了！但是话是这么说，陈恺轩你自己也得好好学习啊……”

        ……

        我一下又一下锤着床上的毛绒大熊，那是我小时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有钱给陈恺轩找一对一，没钱给我上画画班……有钱给陈恺轩买高端电脑，没钱给我买过一条裙子……有钱给陈恺轩走后门上高中，没钱给我买几十块的学习资料……打洗你！打洗你！……”

        这时陈鬼鬼钻进毛绒熊的体内，熊捂着脑袋呜呜叫道：“呜呜呜——婷婷姐，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我命休矣……嗷呜……”

        “哈哈哈哈——”我乐得嘎嘎笑，捏着毛绒大熊的脸蛋道，“快出来、出来。”

        陈鬼鬼从毛绒大熊的脑门上飘出来，轻轻地拍拍我脑袋瓜：“别气啦~两年后我就能用积分给你换一个愿望，你可以许愿好多好多东西呀！”

        “那，我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

        陈鬼鬼愣了一下，无奈道：“你这不强人所难嘛，这阴界可不好实现呀！”

        我戏谑道：“那就换个，我要把你抓去十八层地狱修炼，出来之后你就变成最强的鬼，然后我就是拥有最强的鬼的人！然后我们就去，拯救世界！”

        “啊哈哈哈哈！”我学着动画里的反派阴险地笑道。

        没想到陈鬼鬼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你说得好有道理……”

        我轻轻敲他的脑壳道：“别了，你还是入轮回投胎去吧。”

        陈鬼鬼看着我，一张鬼脸垮下来，哼哼道：“我去睡觉了，晚安。”说罢，他就直接穿过门飘走了。

        我大惑不解，这么早睡觉？才七点多呢。

        ……

        烦躁的陈鬼鬼在地下室的井里上下潜伏，又不时下潜到最底下宽敞处游来游去，吐出一串串泡泡：“笨蛋陈婷婷！哼哼哼！”

        ……

        几天之后，到了周六，这天是方毅然和陈鬼鬼约好在公园见方母的日子。

        陈鬼鬼想了想，用法力将我隐身，然后带着和我一起去了。

        “毅儿啊，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说呀？可以把你的朋友带进家里来呀。”母子俩面对面坐在石桌椅上，许芳一脸慈祥地看着方毅然，毫无怪罪之意。

        方毅然拿出那张泛黄的出生证明单，道：“妈……为什么瞒着我呢？”

        许芳见了这个东西，一见上面这些字迹，脸色大变道：“你……你从哪来的这个东西……”

        方毅然自顾自地说道：“不在家里说，是因为……家里有什么符咒吧……哥哥……进不了家。”

        第一次说出“哥哥”这个词，方毅然浑身不自在，而按照划上两横的那一行出生时间，陈鬼鬼确实要比方毅然大上那么几个小时。

        方毅然话音刚落，陈鬼鬼在许芳面前缓缓显身，一个和方毅然差不多高、长相几近一模一样的少年映入许芳的眼帘，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着苍白无血色的皮肤，太阳在那白纸般的肌肤上洒下一片跳舞狂欢的闪烁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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