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阳眼？

少女的脸精致而甜美，适宜的妆容和烫卷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吕婳，高中转学不是说说就行的啊，大家都是通过中考上来的。”

        “你真讨厌，你以前都叫人家小婳的！”吕婳往方毅然那边靠了靠，撅起嘴睁大了眼看着他。

        方毅然往后一退，保持着距离：“……你别这样，我和你早就分手了。”

        “哼，你那学校好是好，但我要去就是塞点钱就进去了呗！你快给我辅导功课，我去你班上之后好跟上进度。”吕婳把背包放在身旁的石桌椅上，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些零食和课本。

        “你要到我班上？！”方毅然诧异道。

        “不行嘛？这样我好在结婚前就好好照顾你呀！”吕婳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接着喝起了奶茶。

        结婚？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陈鬼鬼，而他只是尬笑着地向我眨了下眼睛。

        方毅然也坐下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吕婳道：“吕婳，你听着，我一直以来顺从你，确实是因为你父母对我父母有恩，而且你那时生病……但是我后来也想通了，长辈之间的恩德仇怨都不应该由子辈来偿还的，再说你现在病已经好了一年多了。”

        这么说，难道方毅然从来没喜欢过吕婳，就算谈恋爱也只是在顺从她？

        即使看着吕婳楚楚动人的大眼睛泛起泪光和红晕，方毅然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是答应过我，只要今天出来陪你，你就帮我联系一下你的医生……”

        吕婳突然把桌上的东西都摔在地上，大叫起来：“啊啊啊！方毅然！！你知道我有病你还这样刺激我！！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女生了？！啊啊啊啊啊！”

        她喝的那杯奶茶刚好摔在我脚边，溅起一些到我的裤脚上，陈鬼鬼赶紧拉着我走远了点。

        方毅然冷静地走近她，轻抓住她的双手说道：“你别激动，镇静点，我现在教你做作业好不好？”

        “好！”少女瞬间停止了歇斯底里的行为，变回原来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那你要认真教我哦~”

        我迷惑地看向了陈鬼鬼，他也报以我一个无语的表情。

        没想到吕婳脸变得这么快，上一秒还电闪雷鸣，下一秒又能风和日丽的，难道方毅然说的她有病就是这方面的病？而且之前方毅然不知道陈鬼鬼存在时，就告诉我他认识一个心理医生，难道吕婳的医生就是心理医生？

        只见方毅然看向吕婳的眸子里生出几抹冷淡，然后一言不发地收拾了狼藉的石桌面。

        终于两人坐下来好好教学时，吕婳也不是很认真地在学，要不就是用手肘有意无意地蹭蹭方毅然的手臂，要不就是腿往方毅然的方向靠靠。

        “看题。别看我。”

        我气愤地一把抓起陈鬼鬼的手，大步走着把他往外拉去。

        陈鬼鬼小心翼翼地问我：“吃醋啦？”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和方毅然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没有什么资格吃醋。

        想到这我心里一凉，感觉有只无情的手揪着我的心脏蹂\\躏，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强塞了口翔还不准吐出来。

        陈鬼鬼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反拉住我的手：“我们去看电影吧，一直隐身就能一直白嫖！”

        我看着陈鬼鬼的侧脸，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异样。

        可是在电影院售票处，陈鬼鬼却盯着爆米花目不转睛，拉着我衣角却没好意思开口。

        我戏谑道：“你直接把那些食物的灵魂吸了就好，反正不会有人发现你。”

        “这，不太好吧。”他眼里更加水汪汪地看着我。

        “隐身进去白嫖电影就好啦？”我拉着他去了隐蔽的地方，好让我一会显形的时候没人看见。

        “这怎么能一样嘛……”

        我敲敲他的脑袋道：“好啦，把我的隐身解开吧，我去买。”

        他掩不住笑地向我的额头抬起手，然后说道：“好了。”

        于是我去买了一张票，还有一大桶爆米花和奶茶。

        当我们走在通道里，前面有一个女生在转角要踏进电影放映室的时候，转头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进了放映室了。

        那个人是，何月？

        方毅然每次大考稳居年段前三，而何月每次大考稳居年段第一，不过现在分科后何月进的是文科的重点班。

        陈鬼鬼拉拉我的袖口颤抖着声音道：“婷婷、婷婷……前面那个女生，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我疑惑地看了陈鬼鬼一眼道：“怎么会，你也没在她面前显形呀。别想多了嗷。她也是我们年段的，可能在学校有见我几次所以对我有点映像吧，她刚刚应该是在看我。”

        陈鬼鬼稍稍放下心来，跟着我入了场，好在这个时间段电影院人不太多，我的座位周围也没什么人，于是陈鬼鬼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电影放的是悬疑恐怖片，讲的是一个事故后拥有阴阳眼的女警察，借助死去之人的灵魂告诉她的信息，侦破了种种凶杀案。

        每当逝容瘆人血腥的受害人的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陈鬼鬼就情不自禁攥紧我的小臂，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剧烈抖动。

        “……哥们，你自己就是鬼，还是这一片区域唯一的鬼，能不能别怕……”我无奈道。

        他转过苍白的脸看着我，一双眼睛眼泪花花：“你不晓得阴界没整改之前，就是几年前，好多这种死得很难看的鬼……天天跑来吓我呜呜呜~~”

        这时，我前面的座位再往前的一个座位，一个脑袋从椅背上探出来，她的脸背着电影光，那双上扬的丹凤眼看着我，有种神秘莫测之感，然后仿佛又看了看陈鬼鬼，最后又对着我，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示意安静的“嘘”的手势。

        何月？

        我刚刚说话明明很小声，就算有人就坐在我前面那个位置也听不到，何况我和她中间还隔着一个座位呢？

        不对，刚刚陈鬼鬼的哭喊很大声……

        我顿时感到背上被一百只黑色毛毛虫爬过一样恐怖。

        陈鬼鬼摇摇我的手，拿起我的手机颤抖着手给我打字看：她是不是真的看得到我？

        电影荧幕的光一闪一闪放映着一帧一帧。

        “tellmehowtheytreatedyouatthattime,andiwillhelpyoupunishthosebadguys”

        ……

        莫非，何月也和电影的女主一样，拥有阴阳眼？

        我按了按太阳穴，拿过手机给陈鬼鬼打字安慰道：应该是我说话大声了吵着人家了，别怕。

        如果何月拥有阴阳眼，那么以她的行为来看她根本不怕鬼，那她很有可能会是陈鬼鬼所说的驻阳大使或者驻阴大使，但是很显然陈鬼鬼并不认识她。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虽然我是这样安慰陈鬼鬼和自己的，可我心里还是毛毛的，刚刚那个眼神，还有她进放映室前的那一眼，我也不好说她确切地是看向了哪里。

        整个电影的后半段，我都心乱如麻，而陈鬼鬼只沉浸在电影的恐怖氛围里。

        如果何月真的拥有阴阳眼，那她一定会懂得些我这种普通人不懂得的东西，加上她永霸年段第一的智商，那么陈鬼鬼查找死因的事是不是交给她更好？

        我转头看向少年俊俏的侧脸，那张脸在这种暗环境下也显得很十分白净，徒增几分阴柔，让我错觉他的白肤在散发幽幽的淡蓝光。

        上课的时候，他就趴在窗边，陪我听晦涩难懂的课程，上学放学的路上，他就顶着晨曦和夕阳光，用一张仿佛洒满了细细亮亮的闪粉的脸跟我聊天说笑，在家的时候，有时就从地下室的井里飘出来，拿着一个圆圆的白色的东西给我看：“婷婷你看，完整的壁虎蛋！地下室的墙角还有好多……”

        也就短短一个多月，什么时候我也习惯你陪在我身边了呢？

        ……

        电影结束，一段片尾曲阴暗悠长，陈鬼鬼赶紧拉起我道：“走吧走吧，回家吧，天有些晚了。”

        我刚起身走了几步，就捂着肚子停住脚步道：“我奶茶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间。”

        当我在厕所里冲完马桶后，隔壁间传来说话声。

        是何月的声音。

        “师父——嗯——是的，在一起——互相认识的，还聊天呢——好，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的——好的，师父拜拜。”

        什么意思呢？卫生间的隔板使我没听清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

        何月打完电话后就出去了，我仔细聆听着她的脚步声，又细数着时间，确定她已经走出比较远了之后才出去。

        我在洗手池里洗着双手，看着面前的镜子，顶上一片暖黄黄的灯光打下来，显得这张其貌不扬的脸又暗淡了几分。

        我看着镜中，仿佛幻化出方毅然和吕婳在一起学习的样子，我失落地想道，那俩的长相才比较般配呀。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陈婷婷。”

        我转过去，俊朗的小麦色面颊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开口道：

        “方毅然，你也在这儿呀。”

        他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我正感疑惑，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是陈鬼鬼……”

        我的心咚的一下仿佛炸裂。

        完了。

        这黄灯照得。

        认错了。

        啊啊啊啊！！！认错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啊，噢噢，鬼、鬼鬼啊……”

        他咬了咬下嘴唇开口道：“回家吧。准备一下明天的考试。”

        “嗯……”

        …………

        “师父。”

        ——“何月啊。”

        “嗯。”

        ——“你去了电影院是吗？陈婷婷和那个灵体也在对吗？”

        “是的。在一起。”

        ——“是那个灵体单方面跟着她，还是说他们是互相认识的？”

        “互相认识的，还聊天呢。”

        ——“好。你找个时间，把你看到的未来和她说一下，一定要小心地说，不要吓到她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的。”

        ——“嗯，那就先这样。下次见面再聊。”

        “好的，师父拜拜。”

        男人挂掉了电话，成熟却温润如玉的脸爬上一道意味深沉的笑，手中的黑色水性笔转了两转，桌上那份入职资料才刚刚填写完，封面的“余曦”二字，字形端正灵动，线条跌宕有致。

        他低语道：“终于要到今天了吗？这一切都本在预料之中，可为甚么有些事，却远远超出我我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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