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离开

天亮了柱子最先起床的,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50岁的老榆树。他高大的树冠上枝桠交错，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白雪。白雪把树枝都压弯了，很像一个被生活压弯脊梁的垂暮老人依然屹立不倒，立在这天地间。对抗风雪的肆虐，表现出无畏无惧精神。

        柱子走过去抚摸粗糙的树干，6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长粗很多。现在它的树干长粗到要二个人合抱了，那是自己父亲十岁了就种下的。父亲早就离开了人世。这棵树就代替父亲陪着柱子走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所以每次看到这颗老榆树，他就像看到父亲一样多了几分亲切和平和。

        三嫂也起床了，三嫂说：“这个女子一夜睡的倒是安详，后半夜说了一句梦话。梦话还是哀求别人不要打她，不要关她。然后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刚才我又给她喂了药，估计还会睡一会。”

        柱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三嫂的话。三嫂也不见怪，去做早饭了。柱子来到新月的床上看着新月脸色泛红，干净白皙。秀发整整齐齐的落在枕头上，他知道这是三嫂给她整理的。这个时候他发现，这个女子比较自己想象的要漂亮的多。从前天夜里到昨晚她都是蓬头垢面，像一个乞丐。现在经过三嫂的梳理，现在看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

        三嫂做好了早饭，蒸了红薯，熬了小米稀饭。三哥的一双儿女和三哥三嫂，柱子。他们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其乐融融。但是柱子有些不习惯，也许是太久没有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吃饭氛围了吧！他似乎都忘记了原来的世上还有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情景。所以他吃的很快，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还是掩饰对亲情渴望？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柱子赶紧停止自己胡思乱想，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对他的修炼有害无利。

        吃过饭之后，三哥过来瞧瞧新月病情。对柱子和三嫂说：“她脉象平稳，呼吸均匀。醒来只是早晚的问题，她已经无大碍了。按时给她服药，我想有可能今明两天会醒。柱子，她昏睡了多长时间了？”

        柱子说：“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她之前是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

        三哥说：“我给她下的药很猛，估计最早的话今天会醒来。”

        果然不出所料，中午时分新月醒来了。新月醒来的时候，柱子正在院子里发呆。是三嫂坐在新月床旁的凳子上纳鞋底，她忽然之间听到了一声沙哑女声说：“水，我要喝水。”抬头一看，看到了新月胳膊微抬，头部艰难的抬起来。

        三嫂大声的喊：“柱子，她醒了！你快过来。”柱子闻声大步跨进房门，看到醒来的新月正被三嫂扶着坐起来。新月的脸上没有惊恐之色，有些许的病态泛红之色。三嫂赶紧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小心翼翼的吹冷，递给了新月。并说：“姑娘，别着急。慢慢喝，小心烫着了。”新月的点点头手捧着茶杯，眼睛打量着四周和眼前的一男一女。

        这是她第4次醒来，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这个陌生的环境干净整洁，多了些许的人间烟火味。她感觉到此时是真的安全了，她的感觉一向很准。近3个月的不幸遭遇，让她养成了一种猎物对危险环境的高度识别的敏锐力。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都能准确的判断出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

        看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个子在1米8左右。像是一棵挺拔的大树，给人一种安全感。虽然他站的姿势并不太美观，但这不影响他带给她的踏实和安全感的感觉。他浓密而又长的头发覆盖着他整的脑袋，看上去比正常的人头大了很多。同时，又显露出一种不同于世俗的孤寂。他浓眉大眼的下面是高高的鼻梁，再往下是稍微厚的嘴唇。手指长的胡须显然经过刚刚的修剪，他穿着深色的棉大衣。脚上穿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棉靴，他的右腿脚掌离地脚尖着地，就这样怪模怪样地站在门口。新月心里猛地一沉，她想到胡须和小茅屋的怪人。他一定是的那个怪人，虽然他的胡须经过了修剪，但是她还是能认出来了的。所以新月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下缩了几下。身子的收缩带动了杯子，杯子的水洒出了一些。三嫂赶紧过来，搀扶她。

        三嫂说：“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我们都不是坏人，他是我弟弟，是他把你救下来的，也是他把你送到我这里的。你放心，我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的，我是他三嫂。你也可以叫我三嫂。你快躺下歇歇吧！”

        新月此时此刻开始想起了小茅屋的一切，还有被吓晕过去和迷迷糊糊被一个人背着走的点滴记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瞟了柱子几眼。想看不敢看的心情让她的脸上多了两块红晕，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心情她赶忙去打量三嫂。三嫂的打扮言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身材走样，皮肤稍微干燥些。说话声音大嗓门，但眼神和蔼可亲。一看就是心地善良农村妇女。

        三嫂说：“好了，你醒了就好。我去做中午饭，你们都饿了吧！”说完，留下新月和柱子二个人在屋里。两个人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柱子一直都是寡言少语的人，他都习惯了这样气氛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新月也不说话，她在琢磨眼前的这个男人。从现在和小茅屋舍己救自己的行为来看，他是好人。但是给自己泡盐水害得自己晕过去，又怎么解释呢？他时好时坏，不可琢磨。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好些，见机行事吧！可是新月还是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和自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这样的气氛下，三哥过来。他问了新月一些情况后说：“你无大碍了，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一下就会痊愈了。你真是命大，要是旁人只怕醒不过来。就算我用最好药，也是无能为力的。你真是天生的命大。”

        三嫂中午做了鸡蛋面条，她觉得新月身子虚弱，要补充一下营养。新月吃了一大碗面条后，三嫂又拿来女儿旧衣服给她穿。三嫂问新月叫什么名字，新月说自己叫小慧。三嫂再问她老家是哪里？从哪里来？新月不愿意回答。三嫂没有强求，她理解新月受了这么多罪，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吃过中午饭，柱子说：“我先回去了。”三嫂指了指新月说：“她怎么办？”柱子说：“她现在醒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先暂时留在你这里养伤，麻烦你多照顾些。等她伤养好了，送她走。”说完，自己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三嫂气的直咬牙，这个倔驴。这个不知好歹的，冷漠无情的傻子。三嫂在心里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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