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失明

穆旭一手扶在她背后，往她体内输入内力。

        “咳咳！”九歌猛咳两声，把喉咙里的异物咳了个干净。

        穆旭忙拿过手帕帮她擦嘴角，紧张道：“怎么样？”

        九歌喘着气摇摇头：“没事。”

        擦了擦眼角，眼睛还是很难受，九歌眯着眼看向穆旭。

        “可伤到哪了？”穆旭赶紧给她检查了一遍，刚刚她咳得太厉害，都没来得及察看。

        “师傅。”九歌楞楞道：“怎么……这么黑啊？”

        “什么？”穆旭一时没反应过来。

        九歌把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能看到我的手吗？”

        “看得到。”穆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歌把手放到自己面前，几乎贴着脸了，喃喃道：“那我怎么看不到呢？”

        “师傅……我怎么看不到呢？”

        听着九歌略带恐慌的声音，穆旭紧紧抓住她的手：“太黑了，天太黑了。”

        “不是天太黑了……”九歌鼻子酸的厉害，她想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声音颤抖道：“师傅……你说……我还能看见吗？”

        “能！一定能！”穆旭声音无比坚决，转头看太医还没到，顿时怒道：“太医！本王让你们找的太医呢？！”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哎呦，你们慢点……”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御医被几个小太监架了过来，嘴里哼哼个不停。

        老御医看到穆旭顿时吓得一哆嗦。

        “她眼睛看不见了，给她诊断。”

        穆旭一个眼神扫过去，老太医心里一惊，赶紧专心给九歌看病。

        “这……这位姑娘的眼睛应该是被浓烟给熏伤了。”

        “可能治好？”

        “这……”身为御医，他们一般都不会把话说太满，以免被打脸。所以老御医只道：“下官拟个方子，需跟御医院的其他御医商量。”

        穆旭胸膛起伏不定。

        九歌抓住他的手腕，笑道：“那就麻烦御医了，师傅，我有些困了。”

        穆旭压制胸中怒火，柔声道：“我带你去休息。”

        说完抱起九歌往另一个院子走过去。

        旁边的院子都是没有住人的，穆旭随便找了个房间，让人稍微打扫了一下，安置九歌。

        “师傅……”九歌躺在床上扯了扯穆旭的袖子。

        穆旭刚抬起来的脚收了回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有师傅在。”

        九歌笑了，点点头松开手。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

        她不怕变成瞎子，可是她大仇未报，来到这里的任务也没完成，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瞎了，她不甘心。

        张开双手，九歌睁开双眼，到现在眼睛还有些不舒服，但她已经不在意那些了，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无边无际。她当真是，瞎了。

        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九歌闭上双眼不再做无用功。如果她的双眼真的治不好了，那她这一生都无法再视物。那，回去与否都不重要了，对吧？九歌在心里这么问自己，莫名松了口气，如果一直瞎着，她不用再回去了啊~

        可是她还要报仇，还要完成任务。既然报仇跟任务的对象都是轩辕皇，那她杀了轩辕皇是不是就相当于完成了任务？

        那天在金銮殿上，看到轩辕皇的一瞬间，她就想冲上去直接杀了他，要不是穆旭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估计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也瞒不过众人。

        “他杀了我义父义母，我却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唉~”九歌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楚烨。这个家伙比自己更惨，直接认贼作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提醒他。

        就这么有一出没一出的想着，九歌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九歌习惯性摸了摸床边然后睁开眼，眼前的漆黑让她一懵，下意识的爬起来看向窗外，依旧是不变的漆黑。

        “天还没亮吗……不，我好像……”记忆回笼，她渐渐清醒，打了个哈欠。

        “我瞎了啊~”嘟囔了一句，九歌躺回原处。

        睁开眼，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九歌才扬声叫人。

        外边正在练剑的穆旭听到声音，把剑扔给季凉，匆匆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九歌，睁着双眼，目光空洞，穆旭心中一痛，快步过去：“醒了。”

        九歌坐起来，感到一双修长的手扶着她，九歌笑了笑：“现在是不是都午时了？”

        穆旭拿过中衣给她披上：“还不到，才辰时。”

        “这么早啊。”九歌后半夜睡得不踏实，但没想到自己醒这么早。

        看着眼前的女式衣裙，穆旭着实为难，皱眉道：“你先坐着，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

        九歌点点头，看来自己这次真的要变成废人一个了。

        不多时，几个小宫女进来，九歌只能根据她们的引导慢慢摸索，哪怕坐在铜镜前，九歌还是睁了睁双眼，当然，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刚梳洗完，穆旭就进来将几个小宫女赶了出去，换他亲自扶着九歌去吃饭，前边有障碍或者要转向他都会温柔轻声提醒九歌。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走到餐桌前时，九歌就已经红了脸庞。

        穆旭明知道原因，却还故意贴近耳朵问她原因，九歌原本就红的脸这下更红了。

        “来，张嘴。”穆旭拿着筷子夹菜递到九歌嘴边。

        九歌死活不想嘴，红着脸道：“师傅，我自己吃就行……”

        穆旭皱眉：“你又看不到，吃到鼻子里怎么办？来，张嘴。”

        “师傅……我……”九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九歌最后也没扭过穆旭，只得乖乖张嘴，等穆旭投食。

        穆旭看着红着脸慢慢咀嚼的九歌，心里某个地方软的一塌糊涂，恍惚间觉得，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一个张开嘴等待投食，一个夹着菜准备投食，怎么看都像宠物与主人之间的互动。

        喂完九歌，穆旭也没换，就着九歌用过的筷子跟碗就这么吃完饭，吃得格外香甜。

        也亏得九歌看不到，不然脸上刚褪下去的温度，又得飙升。

        一顿饭就这么在两个人不同的感受下结束，不可忽略的是两人心中都弥漫着一种叫甜蜜的感觉，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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