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姜楷枫松松地攥着她的手靠近，刻意压低了声音，连陈音佳都差点没听清。

        那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故意让人去想他说的嫖资是什么。

        两人以前聊天不开这种腔。

        也就是有一瞬间，陈音佳有点脸热，但很快，她轻声解释。

        “我没有。”她把手从他那里抽回来，不自觉笑着，“就是想问你……”

        话到一半，又突然觉得不好开口了。

        虽然她只是好奇，但他们现在挨得近，气氛不太对，恐怕会让单纯的好奇变成别的意思。

        于是她又改口：“算了，也没什么。”

        她这要说不说的，跟故意吊人似的，惹得姜楷枫好笑。

        “问啊。”

        陈音佳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啊。”

        姜楷枫挑眉，示意她尽管问。

        陈音佳倾身靠近他耳边，怕他听不清，又怕太近。

        她问：“男性喉结，是真的敏感，还是为了满足人类欲望刺激的夸张传言？”

        其实这段措辞已经很败气氛了，她甚至刻意用了人类这种很学术性的词。

        但姜楷枫本来就有别的心思，听她这么问，想起平安夜那晚，她去摸他喉结的样子，从胸腔到喉咙都震着点了把火。

        他看着问完就从他耳边退开的陈音佳，压低声音，真心发问。

        “你有没有把我当男人？”

        哑着声，谁都听出里面的意思。

        陈音佳就知道他会想别的，只好努力让自己的求知欲明显点。

        她轻声急道：“有啊，不然我问你干嘛。”

        姜楷枫垂眼看她，发现那双黑眸坦荡得很，她是真的在好奇。

        就衬得他思想很肮脏。

        深深叹口气，姜楷枫靠回座椅里。

        他真的是服了陈音佳，就对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最后他还是无奈开口，连声音都不压了，也不怕前面的人听见，仿佛破罐子破摔。

        “真的，因为会死人。有些人……”

        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轻啧一声。

        “去百度。”

        “？”

        陈音佳体会到了那种被吊着的心情。

        “你说完啊。”

        姜楷枫有点躁，撸了把头发，真的拿她没办法。

        他真诚建议：“你去查百度吧。”

        “你自己让我问的。”她控诉。

        “嗯，我错了。”

        完全不挣扎。

        见他这样，陈音佳忍着笑，倒是没继续为难他。

        不过这下确实勾起了陈音佳的好奇心，拿出手机来搜了下，找到了丁x医生的科普文章。

        有些专业性解释她看不懂，只看懂了结论——

        实际上，喉结就是一块甲状软骨，没什么特别。

        但确实不能随便按，因为它是保护气管和食管的，会躲大概率是因为觉得危险。

        陈音佳以前很少注意身边人是否有喉结这个问题，她抬起脖子摸了下自己的。

        没感觉，于是她又按了按。

        旁边姜楷枫看她这么认真，觉得好笑。

        “什么感觉？”他问。

        指尖按着喉咙上的软骨，陈音佳琢磨着答：“找准地方就，有点疼。”

        姜楷枫失笑，偏开头：“傻不傻。”

        没理他，陈音佳轻轻揉了揉那块，但刚刚被按下去的窒感确实还残留着，不太舒服。

        她碰了碰姜楷枫，等他回头，问他：“我那天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姜楷枫否认，见她还在揉脖子，“你把自己按疼了？”

        “有点。”陈音佳含糊应声。

        姜楷枫简直要被她逗笑了，又没办法，靠着车窗笑叹：“求知欲以后往正常的地方放放。”

        出租车到目的地用了一个小时。

        民宿是金娴提前订好的，在东京葛饰区，是很典型的日式和风宅邸。

        入门即是庭院，矮木与青苔石板在夜色中分不清，被屋内暖色灯光隐隐照出轮廓。

        金娴他们已经在里面了，那个调侃陈音佳的年轻男同事，嫌打车贵，乘电车也已经到了。

        屋里都是榻榻米和日式推拉门，但有沙发和高桌，家电也齐全。

        保留了日风的标志特色，不便利的地方都被取代了。

        金娴和另一位前辈在客厅聊天，见他们进来，说先简单收拾下，等会去附近商店买点日用品还有吃的。

        提着行李上楼时，陈音佳听见老肖在下面跟她们说话。

        “诶这小年轻，车上一路腻歪，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声，我就想怎么没把我老婆带出来……”

        声音渐小，陈音佳面不改色当成没听见，旁边姜楷枫看过来，她也当不知道。

        这栋房子一共两层外加一个阁楼，有三个居室。

        是直接在榻榻米上铺床，能睡的人多，大家不计较，商量男女分开睡两间就行，剩下那间给小孩子单独睡。

        年纪小总是会被偏宠的，大家也乐意宠小姑娘。

        这种房子不隔音，陈音佳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能听见隔壁姜楷枫跟他们聊天说话的声音。

        说起来陈音佳还觉得神奇，姜楷枫以前就人缘很好，到现在还是这样。

        他们大概没怎么收拾，很快就去阳台聊天了。

        阳台是两个居室连通的，陈音佳这边的阳台门没合紧，看见他们那边三个人都在，不过都背对这边，一片夜色里，似乎没发现她能听见。

        那个年轻的男同事，笔名叫木头，跟姜楷枫一起靠着栏杆，感兴趣地问他。

        “八卦一下，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木头问，“你跟iris。”

        姜楷枫扬眉：“她没说吗。”

        “她不说啊，我们也不好意思问。只知道她有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木头耸耸肩，“那天问金老板，她也解释不清。”

        听见他的话，陈音佳低头看着行李箱的东西，眨了眨眼。

        哎呀，她都忘了自己在同事心里是有这么个男朋友的。

        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果然，姜楷枫开口问。

        “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后面的老肖笑了声：“信她那张嘴。”

        他解释道：“她一直单身，之前又不想谈，才说有男朋友。都被她忽悠呢。”

        木头卧槽一声，对姜楷枫道：“我以为你俩是吵架闹矛盾呢，我就说怎么看着也不像。”

        姜楷枫大概笑了下，语气轻描淡写。

        “没有。我在追她。”

        从两扇门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姜楷枫侧对着她，微微俯身，小臂撑在栏杆上。

        木头质疑：“在追？不是在一起了？”

        姜楷枫偏头，大概看了眼木头，给了个无声的回答，陈音佳看不见。

        过了会，他又勾起唇，戏谑道。

        “难追得很。”

        说是这么说，他语气浅淡带笑，调子里掺着点温柔。

        那意思倒像是，难追也还不是在追着了。

        纵容和偏爱，总是能感受到的。

        顿了顿，陈音佳合起箱子起身，从前门出去到走廊，敲了下隔壁的门。

        她出声：“我弄好了，可以走了吗？”

        “好，来了。”木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门打开，木头先出来。

        “走走，祁哥要留下来陪女儿，我们先走。”

        说着就要下楼，还回头等陈音佳。

        陈音佳看了眼里面的姜楷枫和老肖，点点头，跟木头一起下楼了。

        阳台上，姜楷枫已经察觉了什么，看向旁边那间房的阳台门，发现门没合上，意识到刚刚的话她可能都听见了。

        他回想自己说了什么，抬步想跟上去找她。

        刚想走，被老肖稍微按了下肩膀，将他留住。

        老肖看着他道：“她就是个小孩，单纯，心眼又实，多担待一下。”

        姜楷枫顿了下，也认真回答：“我知道。”

        老肖似乎还想说什么，看了他一会，最后又算了，只是点了下头。

        “走吧。”

        祁老师女儿睡着了，他留下来看房子，其余几人出门买东西。

        道路两侧都是独栋的小房子，路灯落下一圈又一圈光。

        东京冬夜的风温和，跟静海很像，吹得人清醒。

        跟陈音佳一起，姜楷枫就走得很慢，两人走在最后面，跟前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金娴刚刚还特意回头，跟姜楷枫交代了句：“看好她，别迷路了。”

        陈音佳没什么底气地嘟囔：“又不是小孩子。”

        “嗯，小孩子都比你方向感强。”姜楷枫慢条斯理地笑。

        “闭嘴。”陈音佳恼羞成怒。

        他笑了声，依言闭嘴。

        路边房屋里的居民有些已经关灯睡了，有些刚加班完回家，和静海市高楼人流相比，有种不同的人烟气。

        踩过几个路灯落下的光圈，安静地走了段路，陈音佳开口。

        “你们刚刚在阳台说话我听见了。”

        “猜到了。”姜楷枫笑笑，“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说了。你说我难追。”

        陈音佳语气故意任性，质问他。

        “我难追吗，你才追了一个月好不好。”

        那语气理直气壮得姜楷枫都笑了，不过他也乐得陈音佳能对他这么放肆。

        “嗯，说得对，是我太没耐心了。”他忍着笑道。

        陈音佳看了他一眼。

        姜楷枫也垂眼看她，笑意温和，半真半假道。

        “可以再难追点，别让其他人把你追跑了。”

        18岁时姜楷枫想的是，希望有人能护她天真一辈子，那个人不是他也可以。

        现在他想，要是真有那么个人，那还是他吧，不然他会从这辈子嫉妒到下辈子。

        “这话听起来好悲观。”陈音佳道，“好像你追不到我了似的。”

        而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是其他人，从一开始她就会拒绝。

        姜楷枫笑了声，问：“那你觉得我能追到吗。”

        陈音佳微怔。

        但很快反应过来，她露出来的眼睛弯成新月，笑得狡黠。

        “这不是应该，看你表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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