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自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失去消息之后，松田阵平就有猜到过他们或许是被公安部招去执行危险任务去了，所以才会把痕迹抹除的这么彻底，松田阵平也尽量不去提起自己的老同学们。

        他想过很多重逢的场面，或许有一天，他们完成了任务，突然跳出来，松田阵平会狠狠地揍这两个人一顿，然后一起去喝酒，或者把班长拉出来，他们几个各自吹着牛皮，彼此又是谁也不服谁，还得班长来拉架。

        时过境迁，萩原研二早已经入土，诸伏景光也在去年牺牲，虽然双方都不是很清楚对方的消息，但他们的重逢确实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两方看着彼此都沉默了下来。

        松田阵平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已经调整好表情的安室透，又看了看怀里的阿妮亚。

        【降谷这家伙，难道真得离开了警察行业，娶妻生子了？】

        【但是阿妮亚和他长得也不像啊，除了发色都很特殊以外。】

        【难道……降谷是接盘侠！】

        松田阵平看着安室透的眼神愈发耐人寻味。

        阿妮亚死鱼眼看着陷入脑补的松田阵平。

        松田哥哥想得好多。

        她又看了看安室透。

        【竟然在这个时间遇到了松田，真是失策啊。】

        【不过他不是应该在□□处理班吗，怎么会出现在搜查一课？】

        【只能装作不认识了，不过以松田的头脑，在看到我那一刻应该就已经理解什么情况了吧。】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脑子撞坏了吗。】

        阿妮亚眼神飘忽，心想，不是啊爸爸，松田哥哥只是以为你是接盘侠而已。

        安室透咳嗽两声，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安室透，是个侦探。”

        松田阵平也回过神，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只能顺着安室透的想法，装作不认识他。

        “松田阵平。”他握住安室透的手。

        两个人看起来就真像刚认识似的。

        阿妮亚悄悄吐了吐舌头，随后转向安室透张开手臂：“爸爸！”

        松田阵平的神情瞬间又复杂了起来。

        安室透有点不想知道这个老朋友在想些什么了。

        在解决完炸弹犯的事情之后，松田阵平主动请缨送安室透父女回家，目暮十三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松田阵平开着车，安室透坐在后面抱着阿妮亚。

        随着汽车的起伏，本来准备听大瓜的阿妮亚，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她拍了拍自己，强撑着要听瓜，但此时两个大人就和哑巴似的，不仅面上安静得很，就连心声都如死水一般平静。

        不、不行！阿妮亚要吃瓜……

        阿妮亚的上下眼皮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吃……瓜……

        啪叽——

        阿妮亚毕竟是小孩子，这一天的跌宕起伏，足够她的体力值清零，此时在安室透身边，毫无烦恼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阿妮亚下意识寻找热源，一阵蠕动之后，又来到了安室透的怀中，安室透抱起阿妮亚，让她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了下去。

        松田阵平在驾驶位开着车，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安室透温柔的动作，嘴角忍不住翘起。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呢。”松田阵平挑眉，“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还有了阿妮亚。”

        “志愿已成，所以离开警校，娶妻生子？”松田阵平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心情，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刺，明明他自己也知道并不是那样的，降谷零并不是那样的人。

        松田阵平并不是留恋过去的那种人，但也正是过去的一切造就了现在的他，因为父亲的缘故决定当警察，因为发小萩原研二的牺牲，转到了搜查一课，每当他选择暂时掩埋自己的记忆之时，总会有人跳出来提醒他，看啊，松田阵平，你根本没放下，你怎么能放下。

        是啊，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怎么可能放下，松田阵平绝对不允许自己遗忘，他宁愿像只野兽，独自舔舐鲜血不止的伤口，也不愿意像只金鱼，没心没肺的活着。

        无论是萩，还是零他们。

        松田阵平一秒钟也没有忘记。

        面对明显有些恼怒的松田阵平，安室透却不觉得生气，反而心底升起了一股喜悦之情。

        松田他，可一点没有变啊，还是这么有火气啊。

        真好啊。

        安室透放松了心情：“阿妮亚并不是我女儿，我只是暂时照顾她。”

        “我的身边太危险了，不适合养一个孩子。”安室透摇头。

        松田阵平缓缓吐出来一口气：“那阿妮亚还叫你爸爸。”

        安室透沉默片刻：“她只是雏鸟情节而已。”

        “在你来之前，我以为阿妮亚的爸爸是一个渣男。”松田阵平说道，“毕竟没有谁能把一个孩子撂在那样的场合。”

        安室透轻轻笑了，他托着下巴看着松田阵平：“那现在呢。”

        松田阵平斩钉截铁：“我现在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你就是个渣男！”

        安室透和松田阵平透过后视镜对视，突然毫无原因的笑了出来。

        这种默契，哪怕是经过时间的打磨，也仍旧存在于彼此的本性之中。

        安室透抱着阿妮亚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体贴的帮她盖上了被子，又小心的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阿妮亚流着口水：“g……瓜，卧底……”

        松田阵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嫌弃地看着桌子上的白开水：“喂，不是吧，老朋友见面就招待这个！”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随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丢给他：“喏，再嫌弃，连啤酒都没有。”

        “这个不错。”松田阵平满意的挥了挥手。

        两个人坐在客厅喝起酒来，两个人没有说话，气氛却轻松得很。

        他们没有开灯，透过窗户映下的月光足以他们看清彼此。

        松田阵平看着是等不到安室透先开口了，无奈的问道：“你这些年都去做什么了，我和萩之前猜你和景光应该是被公安招走了，但这么多年怎么连个信儿都不捎给我们啊。”

        安室透垂着头看他：“你不也是，转到搜查一课这么大事，也不是没有透露分毫。”

        松田阵平不满的‘啧’了一声：“你别偷换概念，我们说得是一回事吗？”

        “行业机密，不予奉告。”安室透挑了挑眉。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沉闷的喝着酒。

        “萩死了。”

        “我知道。”

        “他是被炸死的，就是今天那个炸弹犯。”松田阵平看着手里的啤酒，“我真想杀了他，最少上去揍他几拳。”

        “……”

        松田阵平抬眼不耐烦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安室透眼眸低垂，他的表情在月光下有些模糊，看不清真实想法：“因为我也后悔，怎么才知道这件事，应该拉着你上去都揍几拳，起码卸他一条腿。”

        “哈哈哈哈——”松田阵平大笑，“真是的，零你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啊。”

        安室透无奈的笑了笑。

        “景光呢？”

        “死了。”

        “……”

        松田阵平喝酒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啊——”松田阵平挺直的腰板突然软了下来，像是中年失意的大叔似的，喃喃道“这样啊……”

        他抬起头嘲笑：“大家都混得不怎么样嘛。”

        安室透：“是啊，超——级失败~”

        滴答——

        有什么落在了安室透家的地板上。

        “嘁——”松田阵平不爽得揉了揉眼，“今晚的风好大啊，都迷眼睛了。”

        安室透不会拆穿自己挚友的嘴硬，他顺着松田阵平道：“嗯，风太大了。”

        就连他都被迷了眼呢。

        ……

        他们两个人像是把这么多年没说得话都说完似的，一直聊到了深夜。

        松田阵平在走之前，看了一眼阿妮亚的房间：“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阿妮亚，那就好快点为她找好下一户人家。”

        “小孩子的记忆力并不差的，当你们产生了感情，再送走她的话，无疑是对她的伤害。”

        安室透沉默片刻：“嗯，我明白了。”

        “或许，你们的相遇真得是某种命运呢。”松田阵平戴上了墨镜，“你们的相遇并不是糟糕透顶的事，而是一件命定的缘分。”

        安室透死鱼眼：“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唯心主义了。”

        松田阵平大笑：“这叫自我安慰，太过压榨自己的话，最后说不定会疯掉哦，你就是想太多了。”

        “你还不明白我的情况吗。”

        “我知道。”松田阵平认真的望着他，“你是害怕自己卧底身份暴露，进而牵扯到阿妮亚，所以只想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这些。”

        “但是降谷零，我告诉你。”松田阵平摇头，“你太自大了，你想要保护所有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被你保护。”

        “如果我这次没有遇见你，恐怕在组织灭亡之前，你这家伙都不会和我见面吧。”

        松田阵平指了指安室透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太过抑制自己的感情是会变态的哦。”

        安室透无奈的打开他的手：“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滚。”

        松田阵平比了一个耍帅的手势，随后打开车门：“那么下次见，拜拜~”

        望着一骑绝尘的松田阵平，安室透默默转过身，他抬起头望着阿妮亚所在的房间。

        跟着心走吗……

        安室透摇头叹气，抬脚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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