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季禾子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关门坐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去超市要买什么。

        陈南一突然卡壳了，刚刚说的顺路是为了想见她，根本没想好要去超市买什么。他倒是经常逛超市买菜，但是昨天刚买完菜，今天似乎没什么要买的。

        手握拳头放在嘴巴上，刻意的咳嗽几声。“咳咳……你刚说什么？”企图蒙混过关。

        季禾子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去超市给家里人买月饼？明天中秋节。”

        月饼？他好多年没吃过月饼了。

        “啊？啊，对，”启动车子，眼珠子到处乱转。“对啊，中秋节要吃月饼的嘛，你也是去超市给阿姨买月饼？”

        “不是，用不着。”她看向车窗外，街边的店门口已经挂上了红色的五星红旗，便利店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月饼。

        以往行色匆匆的路人这时也放慢脚步，和身边人一起欣赏今晚的月色。她的眼神中不免的流露出羡慕，坚硬的心在这一刻有了裂缝，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整个人被包围在孤独里。

        陈南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瞟了一眼，见她捂着心脏，呼吸急促。神色紧张，紧急靠边停车，“心脏不舒服？”

        打开她那侧的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季禾子靠在窗户边，慢慢的缓了过来。“我没事。”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怎么看都不像有事，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打开转向灯，准备掉头往医院去，“怎么没事，去医院。”

        季禾子皱眉：“不用，刚刚有点晕车。”

        陈南一有点生气她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样子，说话语气不好：“去医院。”

        季禾子坚持不去医院：“那你开车门，我在这儿下车，医院要去你自己去。”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不好，说话声音也大。柔声向她道歉：“阿禾，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不去，开门。”她瞪着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他当然希望季禾子最好现在能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他也不想她生气。无奈叹息：“好好好，我们不去，你别生气。”

        季禾子双手环胸，冷声吩咐道：“开车。”

        接下来一路上陈南一开始旁敲侧击，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三个字——去医院。

        季禾子嫌他太吵，从包里找出耳机戴上听歌，刚戴好就被他扯掉。最后她被烦的无可奈何，敷衍的答应了他会去医院检查身体后，他才作罢。

        停好车子后，两人并排坐电梯进商场。季禾子边卷耳机线边嘟囔着：“啰哩啰嗦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陈南一听见。她打小就这样，说坏话故意要让当事人听见，美名其曰不做在背后说坏话的人，她都直接当面说。

        “那我是因为谁？”他的好心就这么被她嫌弃了，白眼狼，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在他们前面进商场的是一对年轻小情侣，陈南一见那个男生推来一个大推车，然后把女生抱进推车里坐着。推车里的女生则一脸幸福的坐在推车里望着她的男朋友。

        陈南一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季禾子坐在推车里望着他幸福的笑，他整个人都被她笑酥了。

        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换来一辆大推车，把车推到季禾子面前，准备上前把她抱进车里。

        季禾子推开，“你干嘛？”

        陈南一用下巴示意推车，“坐车。”

        她很快联想到不久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忽然感受到周围一道道热烈的视线扫到她背上。

        “不用了。”季禾子快速说完，用手挡着脸，就往货架里面钻。

        陈南一，你脑子瓦特了？又不是小孩儿，谁还坐那个呀！！！

        担心季禾子跑不见了，连忙推着推车追上季禾子。在她身后问道：“你需要买什么？”

        “不用，我自己买，你别跟着我。”语气中尽是嫌弃。恨不得在脸上一左一右的刻上“丢脸”两个字。

        陈南一身上脖子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你认识哪些菜吗？你又不会做饭。”

        季禾子喃喃自语：“你知道我不会做饭。”

        “某人说她的芊芊玉指可不是用来做饭洗碗的，每根手指都是艺术。以后一定要找个男朋友来伺候她。”装模作样的拿手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

        一巴掌拍上他的手，往蔬菜区走去。“你不是也这样说的吗？还说我。”

        陈南一耸肩，紧跟在她身后。“但两个人里总得有一个做饭吧，只能我低头了呗。”

        季禾子装作没听懂他说的，走到土豆前，随手拿起一颗又大又圆的土豆。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是坏的。”

        她仔细一看，土豆上面确实烂了一个洞。把坏土豆放了回去，小心谨慎的挑选了一颗自认为很完美的土豆准备放进口袋里。

        被陈南一抢过，扔到一边。从她手里接过塑料袋，“那个也不行，还是我来，我左边口袋里有纸，你把手擦擦，别弄脏了。”

        陈南一帮她把菜单里需要的菜和配菜都买齐了，他要求季禾子帮他选一盒月饼送给他父母。

        季禾子认真对比后，从那堆月饼里挑选出最好看的放进推车里。

        排队结账后，陈南一递给季禾子最轻的一袋，提着其他口袋走向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

        “等一下。”

        陈南一伸手挡在刚要合上的电梯门中间，季禾子秀眉微微皱起。

        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士。他用食指扶了下眼睛，“谢谢。”带有磁性的声音。

        季禾子不动声色往陈南一那边靠近几步。“你怎么能用……”自己的手去挡门呢？万一手受伤了怎么办？

        他语气含笑：“抱歉，不好意思打断你说话，禾子，好久不见。”

        两人同时一惊，一个如临大敌，另一个则是很意外。

        “……顾医生？”

        “顾医生，好巧。”

        顾槿辰微笑，“呵，好巧。这位是？”话里问的是她旁边的陈南一，可眼睛一直盯着季禾子。

        她为两人介绍：“陈南一，顾槿辰。”

        陈南一用鼻子重重的发出一个“哼”。看什么看，还好巧？哪里巧了？不就在超市碰到了吗？能有我们巧吗？

        完全没有。

        季禾子把手靠进他大腿，使劲拧他大腿。“他……他鼻塞。”再他发出第二个音之前，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瞬间老实。

        顾槿辰还是之前的样子，温温和和的笑着：“马上换季，你怕冷，多加衣服。”

        陈南一突然搂上季禾子的肩膀，帮她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会的。”

        季禾子对于他的亲密接触没有排斥，很自然的接受了。顾槿辰这才把目光移到一边的陈南一身上，仔细的打量一番。

        刚刚不注意他，是因为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他猜想过季禾子会喜欢的类型，总之没有一个形容词是能放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

        电梯门打开，季禾子拧着东西和顾槿辰在地下车库分开。顾槿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车子开出车库离开，转身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喂，帮我查一个人。”

        “陈南一。”

        陈南一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身体主人的不爽，闷着声开车，又故意做出一些容易发出声音来的小动作。

        她一心想着快睡觉，终于有那么一次车子里是安静的，没有陈南一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调整了姿势，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他还在等她主动说话，反倒是先等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不安慰我，睡得倒是挺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趁着等红灯的缝隙，从后座拿过来一张毛毯给她盖上，担心她着凉。

        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拨在耳后，忽然发现她的左耳上有一排耳洞。数下来，一共七个耳洞，他心疼的摸过每一个耳洞。

        以前逼她陪着一起去打耳洞，她怕痛，不管他怎么劝说都不肯答应，最后硬是一个都没打。现在竟然有了七个耳洞。

        以前十月份的时候，她还会吵着闹着让他拿着本子帮忙扇风。但八月份，他在酒吧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穿上了长袖。

        明明……明明我能看出你还喜欢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迟疑，不敢轻易承认呢？

        陈南一想帮她把东西提到家门口，但是季禾子说她朋友已经下来接了。“车子也不能长时间停在这儿，你先开车走吧，我看着你走。”

        周一刚到门口，打算认真看看季禾子的理想型到底长什么模样，结果人开着车走了。

        “诶诶诶，”她试着招招手，“怎么走的这么及时。”余光瞟到季禾子正在疯狂的往手上套袋子。

        立马跑过去，从她手机拿过所有超市的购物袋，“你别用手，放着我来提。”

        “我没那么娇气，能提。”季禾子试着想从她手里抢过两三个袋子，被她打了回去。

        “能提也不让你提，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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