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伤亡惨重

　　萧琉璃跟春晴混久了，已经能淡定地接受她突然冒出来的奇怪词语。
　　她激动的双手捧心，作花痴状，“以前京中传说，姑太奶奶身边有位婢女，力大无穷，擅使弓箭，能百步穿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嬷嬷就是那位神箭手了！”
　　春晴哑然。
　　看书的时候，她只把萧老太太当成一个结局凄惨的老人家，没想到她的人生如此精彩。
　　曾经的辉煌战绩，身边的能人异士，想必这些，在她死后，都被苏洛柔收入囊中了吧！
　　“夜色黑，能不能看得清？要不要用望远镜？”萧老太太说着，就把望远镜举到王嬷嬷眼前。
　　手持式望远镜不够稳，春晴立刻拿出一个头戴式的：“等一下，用这个。”
　　她拉开皮筋，轻松套在王嬷嬷的脸上。
　　王嬷嬷的视线瞬间清晰多了。
　　她使出全力，将大弓拉到最满，双手一松。
　　‘嗖’的一声破空，箭离弦飞出。
　　几百米外的战车上，脱墨王忽然心脏突突的跳，心中警铃大作。
　　他本能地拽过一名护卫挡在自己身前。
　　‘噗！’
　　‘噗——’
　　利刃刺破身体。
　　护卫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腹部的箭尾。
　　“王……王爷……”他回头看向脱墨王，一张口就喷出鲜血。
　　脱墨王却一把将他推开。
　　脱墨王踉跄后退几步，用手捂向腹部。
　　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刚才那一箭力道太强，射穿护卫的身体后，又刺伤了脱墨王。
　　好在伤口不深。
　　脱墨王表情抽蓄，咬牙忍着疼痛，心中的不安放大。
　　烈阳人还有闲功夫攻击自己，邓等登的刺杀计划该不会……
　　谁知就在此时，一个兵卒满身是血的来报：“王……王爷，不好了。我们的大本营遇袭了！”
　　“什么！”脱墨王目眦欲裂，“撤兵，回援！”
　　玥国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他们退兵了。”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的萧老太太说道。
　　王嬷嬷听见后，紧绷的情绪一松，就力竭倒地。
　　她身上几条大的伤口，被崩裂开需要缝合才行！
　　春晴和萧琉璃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快，我们去伤兵营找半夏！”
　　运猪油的驴车还在，很快就拉着王嬷嬷到了伤病营。
　　云梦城的百姓逃难之后，很多房屋都空置了。
　　官方便将它们征用，作为伤兵营使用。
　　他们很快就找到半夏。
　　半夏粗略检查完王嬷嬷的伤势，转身就往屋内跑。
　　她一边准备工具，一边让春晴他们把人抬进去，找个床位放好。
　　担心怕造成二次伤害，春晴、萧琉璃和萧景行三人合力，才小心翼翼把人抬进去，只是在里面围了一圈也没找到空床位。
　　所有的床位都住满了伤员了。
　　甚至有不少伤员，直接躺在地上。
　　他们只好把王嬷嬷重新放回板车，御掉驴子后，由人举着灯笼照明缝合伤口。
　　春晴趁这段时间，在伤病营中转了转。
　　到处都是伤员。
　　箭伤刀伤，烧伤砸伤，头破血流，残肢断臂。
　　到处都是惨叫和呻吟。
　　人数完全超出春晴的预估。
　　“怎么有这么多伤员？”春晴找了个人询问。
　　她这才知道，今夜的东、西、北城门的战况惨烈。
　　这三个城门虽无大型云梯，但投石机一类的远攻武器，是南城门的好几倍。
　　开战后，乱石、火球乱射，守军伤亡惨重！
　　要不是他们突然撤兵，这一仗打到最后，指不定谁输谁赢！
　　伤病营按白、棕、蓝的布条来区分伤员的轻重缓急。
　　白色的轻症最先救治，其次是粽色的中症，蓝色的重症，被统一安排在这座宅子里，由半夏和两位药童全权管理。
　　能看诊的只有半夏一人，两位药童主要负责清理创口、递药、清洁工具一类的杂事。
　　几百个重伤病人，仅靠半夏三人，根本忙不过来。
　　伤员被扎上蓝色带子，抬进这里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等待死亡！
　　药材、大夫都有限。
　　仅有的物资，自然要用在存活率更高的，轻伤人员身上。
　　而他们就算活下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上战场。
　　甚至会变成残废，再也无法战斗！
　　他们知道，这是最无奈的选择。
　　但是谁不想活呢？
　　有人忍受不了伤痛，呜咽哭泣。
　　有人想回家，想再见父母妻儿……
　　还有些人，则是一脸麻木。
　　他们都已知晓自己的结局，他们都坦然或不坦然地等待着死亡。
　　整座宅子里，都浸泡在绝望的氛围当中。
　　而更惨烈的是，因为干旱，导致水源缺乏。
　　他们用来清洗伤口和工具的水，根本没换过。
　　一小盆水，要清洗十几二十个人的伤口，甚至更多。
　　清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这样的卫生条件，特别容易交叉感染。
　　都说古代征战死亡率高，大半都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医疗条件跟不上，死于伤后感染！
　　此情此景，春晴心中不忍。
　　她悄悄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要加紧赶出大蒜素和青霉素。
　　再培养一些打杂的医护人员，解决这里的燃眉之急。
　　至于缺水的问题：……
　　春晴叹了口气，天不下雨，她也无能为力！
　　她回到驴车旁时，王嬷嬷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伤兵营人多环境杂乱，他们就把王嬷嬷带回家休养。
　　没一会儿，他们就回到程宅。
　　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大蒜味。
　　门一打开，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萧琉璃当时就干呕了几下：“什么味儿啊，好恶心！”
　　萧景行完全不受影响，抱着王嬷嬷回房间休息。
　　“是大蒜的味道，你忍一忍吧，接下来一段时，家里都是这个味儿。”春晴捏捏她的脸。
　　“什么！”萧琉璃一脸惊恐‘噔噔噔’地后退好几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要出去几天，……那个我先走了哈！”
　　她转身就想跑。
　　春晴眼疾手快，揪住她的后衣领拖了回来：“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哪能让你跑了。”
　　萧琉璃瑟瑟发抖，都快哭了，抱着春晴的手，做可怜巴巴状：“姐，拜托拜托了，这味道太上头了，我真的不行。”
　　“乖啊，听姐的，多闻闻就适应了。”春晴把萧琉璃塞进门里。
　　要不是鞋底太脏，肯定要对着她的屁墩来一脚。
　　春晴转身正准备关门，只见门口的石狮子后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请稍等。”
　　春晴还没来得及拔刀，安顿王嬷嬷的萧景行去而复返，护在春晴前面，大呵一声：“来者何人！”
　　来人止步，并示弱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是夜霆泽，我并无恶意。”
　　春晴举起灯笼，对着他的脸仔细一看，果然是夜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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