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心没肺

路一鸣周一到驾校找林校长请辞。

        林校长再三挽留。他在工作中不善言辞，但人缘很好，能吃苦，带的学员通过率高。

        路一鸣说：“谢谢您瞧得起我，但是我真的想做别的。”

        林校长笑问：“感情方面有情况了？”

        他但笑不语。

        林校长一直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声不响，但就是有一种力量，让人觉得他非池中之物。林校长其实一直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在驾校工作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离开也早有心理准备。他笑着说：“行，那我也不能强留你了。以后想回来随时回来。”他谢过林校长，大步离开。

        路一鸣离开驾校立刻找丛思扬借了车，开车到处转转看商铺，他想和丛思扬开一家汽车维修店，店铺选址最关键，要方便停车、靠近人流车流、远离同类对手。转了大半天，想起了王漫今天第一天独自开车上班，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忍不住发微信给她。

        路：早上开车顺利吗？

        王漫看是他发来的微信，高兴的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举着手机忙打字回复。

        漫：恩，挺顺利的。

        坐在一旁的贺小佳问她：“亲爱的，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怎么感觉你有情况呢？”

        王漫笑着否认。

        贺小佳说：“感觉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到她回复的信息，路一鸣暗笑自己没出息，昨天才被她拒绝今天还惦记。可是想到她双瞳剪水，或低眉垂眼、或明媚活泼的样子，就特别想见到她。

        他咬着后槽牙，开车直奔d大学，等到王漫下班，看着她开车离开，他远远跟着，她安全到家，他也调头离开。

        路一鸣为了选店址忙了好几天，转来转去没找到满意的地址，这天又无意之间转到了d大学附近，他看了下时间，调头开去d大学。

        王漫这几天都心烦意乱，周一的短信后，路一鸣再没联系过她，想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别扭得很。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晚上约代珊散心，她觉得自己的是不清晰的，渴望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些安慰或指点。

        路一鸣停在停车场，看见王漫一边走向她的小polo一边捧着手机打字。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甜甜一笑，收了手机扔进包里，开车出校门没往回家的方向开。

        他开着车跟上去。看她开到盛安广场停好车，走到盛安广场门口左右张望，走过来一个女孩和她笑着手挽手往商场里走，他认出是那天在酒吧的那个女孩，低头轻笑自己“变/态”一样。

        路一鸣找个路边停车位停好车，一整天没吃东西，正好下车吃口饭。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路哥？”他回头就看见李美晨站在不远处。

        李美晨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穿着高跟鞋疾步走到他面前，神采奕奕的说：“好巧啊。在这也能碰上。你怎么在这呢？”

        路一鸣说：“瞎转转，找个地方吃口饭。”

        李美晨嫣然一笑：“跑这么远来吃饭？”

        他挠挠头，“啊”了一声。

        李美晨问：“你一个人，我请你去楼上吃吧。我也没吃饭呢。你想吃什么？”热情洋溢让人无法拒绝。

        路一鸣面露难色，环顾一圈，指着牛肉面店说：“就吃牛肉面吧。我一会还有事。”李美晨笑着说好。

        一人一碗面，又点了几样小菜。李美晨问：“最近好像没怎么看见你？”

        “我不在驾校了。”

        李美晨一惊，难掩失意，问：“去哪啊？”

        路一鸣说：“还没想好。”说完低头大口吃面。

        李美晨拿着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到嘴里嚼着。本来刚刚在家吃过晚饭了，现在也不饿，听说他辞职心堵的更吃不下了。

        路一鸣几口吃完，看看她几乎没动，问：“不好吃？”

        李美晨强挤出笑说：“还好。”暗气自己小题大做，路一鸣只不过不在驾校工作，又不是不在盛城了，不在一起工作又也不影响谈恋爱。

        路一鸣百无聊赖，手掌撑在大腿上等她吃完，见她没心思吃饭，说：“不好吃别吃了。走吧。”

        李美晨慌忙站起身，语速极快说：“路哥，我嫂子快过生日了，我要去给她挑个手链，你陪我一起逛逛吧？”语速很快，好像不快点说路一鸣就消失了一样。

        路一鸣因为想着王漫心里闷闷的，见李美晨一脸的期待的等着他的回复，反正自己也无所事事，说：“走吧。”

        李美晨听到他答应高兴的就差给自己鼓掌了。几步追上他和他并肩而行。

        王漫和代珊在万达广场楼上吃火锅。她心里有事，食不下咽，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豆皮。

        代珊问她：“还在想你的路教练。”

        她脸色微红，忙辩白道：“也没有多想，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代珊笑着安慰她说：“也许过几天就忘了。可能就是之前他挺照顾你，你又没什么恋爱经验，误把感激当爱情了。”

        王漫点点头。

        代珊吃了几口，拉着她说：“吃不下不吃了。走，姐姐带你下楼消费，花钱让你快乐。”

        王漫站在电梯上就看见一个人背影像路一鸣，身旁还有一个高挑身段的女人，俩人一起进了福瑞珠宝。她很奇怪自己能在这么多人中迅速捕捉到他的身影，也许这就是有情人之间的磁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王漫在心里骂“渣男”。

        代珊试着唇膏问她两遍哪个颜色好看她也没回应，见她神色比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凝重，问：“怎么了！”

        王漫犹豫不决，没想好怎么开口。

        代珊看她眉头紧锁，满面愁容，捏捏她的脸蛋：“哎呀，快说。怎么了？”

        王漫说：“我好像看看路教练了。”

        代珊兴奋不已：“真的啊。这么有缘吗？走走走。在哪？我看看去。”

        王漫执拗道：“我不去。”

        代珊看穿她的心思，杏眼瞪的圆圆的，挑着眉问：“你不敢去？”

        谁说的激将法没用！

        王漫说：“去就去。”

        俩人拉着手进了福瑞珠宝。李美晨和路一鸣正坐在旁边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挑饰品。

        王漫眼尾扫了一眼就不再看向那边，挽着代珊目不斜视的走到玻璃柜台看饰品。一位导购小姐迎上来热情的问：“你好，想看什么？”王漫说：“随便看看。”

        代珊借着看饰品眼睛时不时往路一鸣那边瞟。王漫偷偷掐她胳膊，低声说：“别看。”

        代珊转过头随便挑选个戒指让导购拿。

        王漫心思全跑到路一鸣那边，竖着耳朵听他说什么。

        从王漫进门路一鸣就从对面的玻璃墙看见了她。看着她假装没看见自己走向柜台他咬牙偷笑：还挺能装。

        导购小姐给李美晨起戴上一条手链，李美晨抬着手腕，娇媚的问：“好看吗？”

        路一鸣说：“挺好。”

        李美晨跟导购小姐说就这条吧。又转头问路一鸣：“行吗？”

        路一鸣无心再和她周旋，点头说：“就这个吧。”

        李美晨笑着让导购小姐帮忙装起来。导购礼貌地说：“好的。请您这边买单。”

        李美晨和路一鸣起身往王漫这边走，王漫坐立不安，好像一万只蚂蚁在她心头爬，埋头假装看饰品。

        两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跟前，路一鸣不经意喊了一句：“王老师。”

        王漫一激灵，摆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装作才看见他，说：“路教练，好巧。”

        路一鸣看她瞬间转换的表情，僵硬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一旁的李美晨问：“认识啊？”路一鸣点头说：“嗯。”然后跟王漫说：“你们看，先走了。”

        王漫故作轻松愉快：“好的拜拜。”转过头脸就沉了下来。

        代珊胳膊肘推她，问：“怎么了？”王漫说：“没事啊。”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代珊揽揽她的肩：“我们漫漫动心了。”

        王漫酝酿半天憋回了眼泪，嘴角微微下拉。

        代珊学她的表情，也瘪着嘴说：“心里很难受是不是？”

        王漫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隐忍道：“没事儿，应该是占有欲作祟。”

        代珊说：“小傻妞，你就是喜欢他。”

        “他都有女朋友了，过一阵就好了。”王漫像个受伤的小狐狸，明明眼圈红了，还倔强的仰着小脸。

        代珊安慰的摸摸她的头。

        路一鸣出了商场大门，对李美晨说：“我就不送你了。我还有事。”

        李美晨心中失落，佯装大度说：“好啊，谢谢你今晚请我吃饭，改天我请你。”

        路一鸣说：“小事，再说。”说完就转头走了。李美晨望着他的背影，感伤又惆怅。

        路一鸣坐回车里，郁郁不乐：不知道小白眼狼怎么样了。等了好长时间看见王漫和那女孩一起出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拍了拍王漫的肩旁。俩人笑着分开。路一鸣一阵心烦气躁，恼怒的嘟囔一句：没心没肺！

        周末王漫躺在床上，郁郁寡欢。一想到路一鸣和那女的一起的样子就忿忿不平。起床在家做瑜伽，下犬式骂渣男，骆驼式骂渣男。像个暴跳如雷的小狮子。折腾累了看看手机，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又失落难过起来。

        杨明薇看她上蹿下跳、神经兮兮。不明所以，劝她放假多出去转转。

        王漫丧着一张脸：“没劲儿”。

        杨明薇气笑：“我看你就是闲的。”

        王漫自暴自弃道：“对啊，我就是闲的，这么大了不会恋爱，不爱工作，没有爱好，没有理想，咸鱼一条。”

        杨明薇诧异的看着她，语重心长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都多大了？如果真的对自己不满意，找到自己就好了。每个人都应该这样，工作上，有自己的追求和方向。生活上，找到最舒服的状态。你想谈恋爱，但是你浑浑噩噩打发时间，对自己没有规划，谁会喜欢一条咸鱼呢？这样的人，值得人爱吗？”

        王漫扁扁嘴，说：“妈妈，扎心了啊。我觉得平凡没什么不好。”

        “你别偷换概念，我是说平凡不好吗？平凡不是怨天怨地，不思进取。平凡也不是没有理想，没有激荡。平凡也要尊重生活、不甘平庸。我看你最近患得患失的，你失恋了吗？”

        “才没有呢，还没恋哪来的失恋？”说完她“噔噔蹬蹬”往楼上跑。突然被妈妈猜中心事，只能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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