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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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人的生命而放弃另一个人的生命吗？”

        余挽跪在大厅前为那个同样跪在她旁边的五弟向她的父亲余丞相求情。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个瘦弱的孩童，不免有些心疼，这本不是他的错，不该由他来承受所有的结果和惩罚。

        “挽儿，你为何要为这逆子求情？他故意杀害他的六弟，简直天理难容死有余辜！”余丞相坐在高位上十分恼怒道。

        死去的六公子的生母张姨娘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二小姐，您心疼五公子，那死去的六公子呢？他才七岁啊……五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

        丞相旁边的丞相夫人刘氏，则在不停的给余挽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替他求情。

        “挽儿，别胡闹了，你五弟犯的可是杀人的罪。他伤害自己的亲手足，此等凶残之人绝不能留。”

        余挽怎么可能不管？这五弟余锡可是被苏姨娘陷害的。她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默默跪在地上的男孩，又转头看向了一旁垂泪欲泣的苏姨娘，问道：“苏姨娘你说你亲眼看见五弟推的六弟落水？”

        苏姨娘还在一旁做伤心落泪的模样，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眼角。听到余挽的询问，立即摆上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凄厉道：“没错，就是他！妾身亲眼看见他与六公子发生争执后便将六公子推下水，又故意离去，放任六公子在水里挣扎却不救。”

        “哦？那你为何不制止？”余挽冷声问道。

        “二小姐，妾身以为这是两个小孩子的打闹，所以没放在心上，等六公子跌落湖中的时候，妾身便紧叫人来救。可那时已经晚了。”

        余挽微微咬牙，她也不知道这苏姨娘到底是如何设计陷害人的。眼下她是没有办法立即揭穿苏姨娘了，只能想办法先救下余锡，不能让丞相将他逐出余府。

        余晚转头望向上座的父亲，语气十分坚定道：“不亲不如女儿与你做一笔交易？”

        丞相余信微微眯眼打量她一番，“什么意思？”

        “女儿知道您近日正苦于解决西洲饮水问题，却迟迟未有好计策，如今五弟失手将六弟推落水的事，确实让我们相府蒙羞，如果您今日要将五弟逐出相府，那岂不是让我们的丑事外传，天下人皆知？岂不是更丢相府的脸面？”

        余信冷哼一声，“那你六弟呢？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枉死你六弟？”

        “女儿不相信如此怯弱的五弟敢将备受宠爱的六弟推下去，他应该知道后果。他已然没有了生母，又不得您的宠爱，如此做，在这相府更是走不下去，他怎么可能自断退路？”

        丞相不语，但脸色仍是不佳。夫人刘氏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女儿没说是要包庇凶手，但女儿坚信凶手一定不是五弟，他没有这个胆量。只是请求父亲今日不要将五弟逐出去，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毕竟他也是相府的公子，不是一个妾氏说几句话就可以定罪的。”

        苏姨娘手上的动作一顿，委屈道：“二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五公子一直不受老爷待见，在府里又不得权势，谁会要陷害他？”

        “陈姨娘是死了，可是以前的恩怨不一定就结了。”余挽语气十分笃定道。这话让苏姨娘脸色一白，接不上来。

        丞相想起余挽刚说的交易，忍不住开口道：“那挽儿你想说什么？”

        “女儿想让父亲彻查六弟落水致死的事，而不是听信几句话，就下定论判五弟死罪。作为交易，女儿可以给父亲提供一个解决西洲饮水问题的计策。”

        丞相余信想了想，觉得此事确有不妥。他因着对余锡不喜，偏听了苏姨娘几句话，又对着六儿子的宠爱，一时火上攻心，才下了个定论是余锡害死了他的六儿子，如今想来彻查此事也不为过。其次，他也为西周的问题头疼很久了。

        “好。”

        余信的这一个好，让苏姨娘握着手帕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而张姨娘却只是在哭，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余锡害死六公子。

        余信遣散了众人后，夫人刘氏便将余挽带走了。

        在刘氏的院子里，刘氏忍着一口气，恼怒道：“告诉娘亲，你今日为何一定要救那个余锡？”

        “他是被冤枉的。”

        “你知道些什么，就敢说是冤枉？”她真是要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余挽皱眉不悦，没等她开口，刘氏又道：“你如今都十四岁了，该做的是在闺中好好学习女红和礼仪，而不是整天多管闲事！”

        这话让余挽听着十分烦躁，不是说她备受宠爱吗？这种语气，这种命令，哪里像是宠爱？

        “更何况你姐姐如今贵为皇后，你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胡作非为，丢她脸面了！”

        余挽不服气，“母亲，女儿为五弟求情平反，也是丢脸的事吗？”

        余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活在这个时代真的很不能理解这里的思想。

        对，她是一个现代人，一个现代女大学生，熬夜追一本小说，醒来时莫名其妙就穿书了。穿书就穿书吧，当不了女主好歹也当个女二啊！可惜她连女二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女三。

        书中的余挽疯狂迷恋男主煜王。各种与女主对峙、与男主纠缠。她的设定就是身份尊贵：父亲是左相，有两个嫡亲哥哥，一个亲哥任侍书郎，一个是从军的小将军，还有一个嫡亲姐姐是当今皇后。丞相府就两个小姐，如今她是府里最受宠的小女儿。

        余挽的性格是冲动无脑、任性妄为，经常给别人当枪使，对自己的愚蠢不自知，坚信自己能嫁给煜王当王妃。

        当然余挽比不上女二佟阳郡主的狂热和手段。但她也是死在自己的疯狂上：她给男主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料男主早有准备，余挽不但上不了男主，反而被四五个大汉糟蹋了。最后遭不住世俗的舆论，一条白绫自尽了。

        她也是才看到这里就穿书了。

        今早余挽醒来，没来得及捋清事情，就听说五弟余锡害死六弟余烽的事。

        原书中余锡没有得到辩解，被丞相逐出府、断了干系。从此余锡性情大变，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就是回来揭露苏姨娘当年陷害他的事。那时的他，在做生意上是个能手。

        从丞相夫人那里出来，余挽情绪颇为低沉，候在门外的丫鬟淮竹一看见她便上来安慰，“小姐，您别伤心，夫人可能是一下子难以接受您突然和五公子亲近……”

        余挽沉默不语。她想了想，反正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随便别人怎么想。目前要紧的是，她得想办法回去。她就是个炮灰女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这么一想，余挽的心情就豁达了。不过临走之前应该要好好的逛逛这里，不枉她来过一回。

        然而她才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的丞相父亲便派人来叫她过去，想来是他对她的计谋急不可耐了。

        于是余挽连屁股都没坐下，又转身去了丞相父亲的书房。

        “女儿拜见父亲。”余挽照着淮竹刚刚在来的路上教她的请安姿势，恭恭敬敬地给余信请了安。

        余丞相摆了摆手，开门见山地问她有什么计策？虽然他主要是为了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他六儿子，不敢对这个小女儿提出的计策抱太大希望，但他还仍愿意听上一番，毕竟她说时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他动容。

        说来惭愧，那也不是余挽的想法，不过是原作者这么写的，那是后来余信自己想到的。现在她也是无奈把想法据为己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利用一番。

        余挽点了点头，又清了清嗓子，才不急不慢道：“父亲，是这样的。西洲气候干燥，远离水域，唯一的蓄水来源便是依靠自然下雨，所以首先必须要挖井蓄水。”

        余信听罢，低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落，“挖井没有用。”

        到底是他过于着急了，竟然会相信一个闺中小女能提出什么好计策。

        “父亲请听我说完。”余挽也看到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失望和轻蔑，继续道：“将挖的井在底下连通起来，这样可大大提高蓄水效率。其次，得在农田周围植树造林防风沙，必要时可盖一个大棚种植蔬菜。如果这些还不足以缓解难题，那就只能人工通水到西洲。”

        余信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听完她说的后半部分就觉得十分在理，又追问道：“如何人工通水？”

        “找个管子埋在底下，一路通到西洲，再运用吸泵的动力，将水强行运输过去。比较耗费人力物力罢了。”

        余信听着他听不懂的东西，眉头又皱起来，“吸泵又是什么？”

        “这个……父亲，您什么时候查清楚六弟的死，女儿就什么时候就告诉您剩下的东西。”

        余挽本想说她可以做个吸泵的模型给他看，但是想了想，六弟死的事还没个了结，她不能一下子把底子全露出来。

        “你……竟敢如此同为父说话！”

        余信不满地拍了一下书桌，一下子难以接受自己的子女敢如此顶撞他。他先前同她做交易，也只当她是任性玩闹，此刻才意识到，这个敢跟他谈条件的女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他唯唯诺诺，只会撒娇的小孩子了。

        不过她前面提到的想法，他已经觉得十分不错了，仔细一想她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倒是有几分小聪明，懂得留一手。

        余挽神色不变地站着，脸上丝毫无惧色。

        “好。”余信看她那副表情，也懒得计较了，再一次向她妥协。

        从书房里出来后，余挽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余锡能查出苏姨娘的诡计，那想必苏姨娘的手段还是有破绽的。所以以丞相的手段也一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余挽随手招呼来淮竹，“走，咱们上街去！”

        她得在离开这里之前去了解一下这里的人文情怀。顺便看看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

        淮竹只得赶紧叫来几个家丁跟着保护二小姐的安全。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路的两旁是不断吆喝着的各种小摊，酒馆的招牌也各具特色，各种香味飘来飘去混杂在一起。好一幅盛世风光！

        这北祁是真的国富民强！拥有着最大版图的国土面积和许多地理优势，近年来征服了周边许多小国，如今它是真的一家独大。不得不说，当今皇上还是很有手段的。

        当然，主要是原书作者写的好。

        余挽带着淮竹进了京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点了几道招牌菜大块朵颐。

        吃饱喝足的余挽，想继续逛街消食。才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有女人惊喜地嘶喊：“白公子！是白公子！白公子回来了！”

        余挽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但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是一大群人纷纷叫喊着涌向一个方向，她的目光随着人群张望去，竟然是不远处的戏馆。

        这下余挽便好奇了，转头询问淮竹：“淮竹，白公子是谁？他很受欢迎吗？”

        淮竹赶忙答道：“回二小姐，这白公子叫白舒景，是这戏馆里的头牌，唱得一首好曲，听说人也长的俊朗，颇受这京城男女老少的喜爱。”

        余挽点点头。她明白了，合着这白舒景就像是现代大明星一样受大众喜欢。不过原小说书中可没描写到这个人物，想来应该是个小人物，不配出现在剧情里。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余挽还没听过曲呢，现在她作为一个贵家小姐，她觉得她有必要去陶冶一下情操。

        “可是小姐……”淮竹想劝她，老爷和夫人可能不喜欢她去那种地方，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

        “安静。”余挽不想听她在耳边唧唧歪歪，立即出口打断她。

        淮竹只得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作为相府小姐，余挽还是很财大气粗的。她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一边嗑瓜子，一边坐等白舒景出场。

        忽然人群一顿涌动，余挽也伸长了脖子往前探，果然是那白舒景出场了。

        因他穿着戏服画着妆，看不出他真正的身形和脸面。余挽只觉得他挺高挑，且眉宇间尽是柔色，一下子惊艳了她。

        余挽看不太明白这戏曲，只觉得他声音好听，眉目有情，一看就特别投入这份职业，也不知不觉对着台上的人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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