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苦一苦

说起金帅，穆青的脸上难免露出许多追忆之色。

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便是跟随金帅在军中学习的那段时间。

虽然金帅帐下的人，跟他在王府中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不仅是伺候的不精细，而且说话也都十分粗俗并不怎么好听。

可他却更喜欢自己在军中无人照顾的样子，并不喜欢那种在王府中事无巨细都有人照顾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天生就该属于军营，而非王府。

他的天地，也不该被困在一座小小的王府之中。

虽然王府其实也不能算小，可他的志向……

更大！

他的志向不在朝堂，而在四方！

唯有身在军营，才可实现他的夙愿。

可皇帝陛下当年害死金帅，而且因为金帅的事情一直让他忌惮到如今，不肯给他半分实权！

哪怕此次让他负责九安郡的守卫工作，却也不断的给他掣肘。

胡安的父亲虽然是兵部尚书，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而已，若是没有皇帝的默许，他又怎敢处处与自己做对？

“你可知，金帅当年为何明知继续向北杀破蛮人王庭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最后却依然为了救援陛下改变了行军路线？”

穆青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平静的询问起来。

楚白眉头一皱，他知道穆青指的是什么意思。

金帅当年若是直接杀破蛮人王庭，不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蛮人之患，他也可以立下不世功勋！

封王拜将，轻而易举！

即便皇帝下令急召，他完全也可以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理由，继续一路向北。

但金帅却没有说这些理由，只是皇帝有难，他便立刻去救了。

而且，还帮皇帝隐瞒了差点儿被俘虏的事情。

如果换成楚白，绝对做不到金帅那么无私。

别说皇帝北狩巡猎被蛮人围了，就算是真死了又如何？

皇帝死了，完全可以再重新推一个人当皇帝！

可若是失去了这次将蛮人直接打回去的机会，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这样的功勋，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如今北境战事胶着，皇帝还有心思北狩巡猎，仅此一点便说明他并不是什么明君。

为了这样的昏君，放弃天下的百姓，完全不值得！

就算事后可能会因为没有及时救援皇帝背上一些骂名，可那又如何？

就凭扫平蛮人王庭的功劳，便是一块巨大的免死金牌！

携此巨大功劳回归，谁敢质疑？

但楚白并不是金帅，因此他也不知道金帅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穆青回忆着金帅当年的话，唏嘘道：“金帅说只要他还在，就还有扫平蛮人王庭的机会，可若是皇帝死在蛮人手中，那些皇子、王爷为了争夺皇位，必然会引发内乱，导致天下大乱，百姓纷纷流离失所！”

听他这么说，楚白大概明白了。

就像是他如今担心的一般，虽然如今的皇帝陛下已经年逾五旬且皇子众多，可他却并未立下太子。

反倒是，为了维护他的权威，不断的煽动那些皇子们互相攻讦。

若是皇帝死了，那些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肯定会杀个血流成河。

而当年的情况，其实要比现在还糟。

那个时候，同样是没有立下太子，而且大部分皇子也都没有成年，还是孺子。

而皇帝的那些早就被分封在各地的王爷，同样野心勃勃。

若是因为金帅没有救援，导致皇帝最后死了的话，为了争夺仅有的皇位，那些王爷和皇子肯定会厮杀的更厉害。

更有可能的是，金帅好不容易打下蛮人王庭，结果回来以后却发现大俞已经没了，而是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国家。

如此一来，他虽然平定了北蛮之患，天下百姓却变得更加艰苦。

放弃继续北攻打，转而救援皇帝，虽然暂时失去了扫平蛮人的机会，却让天下不至于陷入大乱。

虽然都是苦一苦，但这次苦的只是北部边境附近的那些百姓。

只要他还在，他早晚都能帮这些人也脱离苦海。

只是金帅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想让这些人稍微苦一苦，却不料他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些人从苦海中拉出来。

而他自己，也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哪怕最后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又如何？

自从他入京开始，就已经落入他人的彀中。

那些人，绝不允许他活着离开牢狱！

“原来如此。”

听穆青讲完金帅当年的决定，楚白感觉喉头更加堵塞。

就像是，一口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气，始终出不来。

穆青眯着眼睛，看了眼远处。

“虽然不知如今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可他们若是想将当年的事情重演，本侯也绝不答应！”

穆青攥紧拳头，心中宛若有一头野兽在咆哮。

他一直怀疑，当年设计皇帝陷入危局中的人，跟当年害死金帅的乃是同一批人！

这些人早就跟蛮人勾结在一起，一次次的让大俞陷入危难！

当年皇帝被围的事情，他由于年纪还小，知道的并不算多。

可后来他一直在追查，如今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定然能够查出真相！

楚白攥紧拳头，由于金帅当年也未曾料到他那么快就死于别人的陷害，导致攻打蛮人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解决。

而且，那些蛮人如今也越发嚣张，时常肆意劫掠北境的边民。

虽然一时间他们也打不到平安县来，可只要想到这些蛮人的事情，楚白就觉得心里有块疙瘩。

……

另一边，就在斥候营和神弓营进入平凉山后不久，一人便找到了武鸣他们那日看到的神秘黑袍。

“你怎么搞得，为何被人发现了踪迹？”

这人找到神秘黑袍，便毫不犹豫的直接斥责起来。

神秘黑袍眉头一皱，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你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而且现在斥候营和神弓营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抓紧带着你的狼离开！”

对于这样的语气，神秘黑袍明显有些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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