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22

他不由笑了：“只是因为我怕？”

        “当然了，请你吃饭，当然要让你吃得开心。”繁星。

        “吃你就很开心。”他顺口接道，见繁星没话，又想起她并不喜欢跟他开玩笑，转而：“随便吃些什么都是好的。”

        繁星挑了挑眉：“不是刚刚还吃我？”

        轮到林准易不知所措了，她年纪越大得越坏。

        他：“你不是没答应？”

        “你什么时候需要我答应过？”她笑了一声，随后一甩缰绳，走在了前面。

        林准易跟了上去。

        繁星的厨艺为零，但她今天极有诚意地烤了一块牛排，并拌了一个沙拉，还煮了一道汤。牛排烤老了，浪费了一块上等的牛肉，沙拉里面的实在直太多，它是拌柠檬也不为过，至于汤，只有最后的盐是她撒的，其余都是厨师做好的，但它咸了。

        繁星喝了一口汤便推到一边，见林准易喝得毫不犹豫，问：“不咸么？”

        他一脸无辜：“不咸。”

        她忍不住蹙眉。

        他连忙：“我口重，这样刚好。”

        繁星见状没话。

        沙拉送来了，繁星尝了尝，皱起了眉头。

        林准易眼也不眨地吃下去了，样子很满足。

        繁星问：“不觉得酸吗？”

        “确实很酸。”牙都倒了，但他又叉了一些。

        “那你还吃？”她：“别吃了，我不小心放了太多醋，端走吧。”

        “我就喜欢吃醋。”他看着她，笑着。

        好吧，既然他觉得这样的虚伪有意思。

        她哼了一声，没有什么。

        牛排端上来了，繁星切了一块牛排咬了一口，皱起眉放下刀叉，对正大快朵颐的林准易：“别吃了。”

        “为什么？”他愈发无辜。

        “不好吃。”她：“太老了。”

        “我本来就喜欢吃全熟的。”

        繁星历来讨厌他这样子，“你实话很难么？”

        他也不悦起来：“这是什么话？”

        “老得都咬不动。”她不悦地：“我请你吃饭，但不是强迫你吃饭，不好吃你就放下，我让厨师做点别的给你吃。”

        林准易正想话，她又急道：“如果你想得是‘只要是你做得，我都觉得是山珍海味’这种话那就算了，太假了。”

        林准易笑了：“我是想，你觉得咬不动是你的牙口不好。我喜欢吃全熟的，是因为我的胃不好。”

        “撒谎，”她：“我没见过你吃全熟，何况，老和全熟不是一回事。”

        他笑着：“那是因为我妈妈……”他忽然住了口。

        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繁星问：“你妈妈连这都管？”

        “她觉得吃全熟很蠢。”他笑着：“看起来不优雅。”

        “吃几成熟和优雅有什么关系？”繁星觉得不理解。

        他略微有些失神：“对她来是有的。”

        繁星看了他一眼，：“那你喜欢就好。”

        林准易回过神来，问：“你为什么不想听到我那么？”他所指得是那句“只要是你做得，我都觉得是山珍海味”。

        繁星回答：“因为那是假话，即便是我做得，它也依然那么难吃。”

        “但我应该觉得感动啊。”他笑着：“这是你第一次为别人做饭。”

        “你好像格外喜欢参与别人的第一次啊。”她白了他一眼，但并无生气的意思，只：“糟糕的劳动没什么好感动的，何况，做得这么差，显然是没有用心。”

        他笑容更深：“你好像漏了什么话。”

        “没有漏，的确没有用心，开始切菜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为什么要提出请你吃饭而不是别的，太难了。”她面无表情地：“不做也是一样的。”

        “不做当然不一样。”他看着她。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板起脸。

        林准易笑了，一边用刀子小心翼翼地锯那硬邦邦的牛肉，且注意用力的方式而免得被她发觉，一边：“你难得跟我聊这么多。”

        因为过了今天就再也没必要聊了她在心里。

        “只是顺口聊起。”繁星：“如果你觉得太多，那就不要聊了，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

        林准易依旧没有生气，而是望着她，直到她的神态再度不悦起来，才忽然笑了，：“星星，我……”

        “叫大小姐。”繁星纠正道：“我还没有跟你结婚。”

        她总是在纠正这个，所以他已经很久不对她用任何称呼了，算是一种对抗。

        林准易没理她，坚持：“星星，你……”

        “大小姐！”

        “星星。”他语气平和，神态温柔，锲而不舍。

        “我让你叫大小姐！”她眼里开始冒火。

        “这么叫一下又不会怎样，”林准易：“你为什么总是听不得？”

        繁星：“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那我家的规矩是我不可能管我的女朋友叫大小姐，”林准易：“还是你连这个也不承认？那我就只好问问你爷爷了。”

        繁星气鼓鼓地瞪他，道：“从来都只会威胁。”

        “只是想让你听我把话完。”他放下刀叉，默了默，道：“本来这些话想要留到订婚时再，但看来你有些等不及了。”

        繁星问：“你不要继续吃饭了吗？”

        “要的，但我想先完，”他：“免得不再有机会。”

        繁星没话。林准易的这几句话令她心里毛毛的，不停地回忆今天的所有行为有没有哪里出格的？

        林准易开始：“星星，你以前我只是想通过和你结婚进入繁家，我当时就想不是这样，但我不是会话的人，所以没有解释。我想和你结婚跟你的身份无关，我喜欢你的个性，和我妈妈不一样，我非常讨厌我妈妈，她好像一把刀，不停地雕刻我，让我成为她心中的样子，慢慢地就让我找不到原本的自己。但你让我觉得很真实，很自由，虽然你不喜欢我。”

        繁星哼了一声，想想他对她做得那些事，她一点都不觉得他这几句话哪里动人：“你跟你妈妈没什么两样。”

        “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很后悔，是年少无知显得是我在推脱，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让你喜欢上我……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繁星没话，因为她听得出他这几句话是诚恳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她：“我知道自己很差劲，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

        繁星：“我要的是丈夫不是爸爸。”

        林准易并没有听懂这一句，望着她不话。

        “如果只是因为你对我好就原谅你，并且心甘情愿地嫁给你，那我这一生真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繁星：“直到现在，我降生以来的每一天都在被迫跟我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从结婚开始，我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我认为这样会比较幸福。可是现在它已经破灭了，被你毁掉了。”其实没有，繁星知道，只要这次一切顺利，那就没有。不过就算有一环不顺利，那就被毁掉了。

        林准易问：“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想让我喜欢上你？”

        “不止。”

        她微哂：“你总不可能是想弥补我吧？”

        “对。”

        “你还是没有搞懂，”繁星：“弥补我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告诉我爷爷，你不想娶我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不话了。

        “你不要想着弥补了，没有意义的。”她：“而且听起来很假。”

        林准易问：“如果你开始喜欢我，那所以问题是不是全都解决了？”

        “是，但我不喜欢你。”

        “那你在怕什么？”他问：“连我的一些话都听不得。”

        繁星目光一闪，生硬地别过脸，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看向他，“牛排不吃我让人端下去了。”

        “你回答我就吃。”

        繁星便拿起遥控器打算叫女佣进来，林准易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

        他握紧了她的手，她用力地挣扎。

        他开了口，语速很快，“对我有感觉是不是？”她一僵，他立刻：“但自尊心不允许，恨我也让你觉得自己并不贱。”

        繁星冷静下来，笑了一声：“你真自恋。”

        他看着她的眼睛，自恋就自恋吧，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他紧握着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在她的手指上吻了吻，：“以前我觉得你喜不喜欢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我会让你跟我结婚，你跑不掉。但现在我发觉不行，你不爱我，即便抱着你，我也觉得很陌生，不知道你正在想着谁。”

        繁星：“在想着前男友。”

        他脸一沉。

        她笑起来：“还真是喜欢吃醋啊。”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想的。”

        “总之不是你。”

        林准易问：“你就这么不想听我话？”

        “是不想听你这种所谓的‘深情告白’。”她：“你再，我就给你讲讲我跟前男友之间的细节。”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听有关张同的事，心里真怕她真的开始讲，因此望着她，心里很是难过，也不敢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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