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人性！

韩家的施舍很快就开始了。
  在几名“难民”的帮助之下，几个州摊快速的摆了出来，同时百余名饥肠辘辘，都快要活活饿死的老弱妇孺也被送到了韩家。
  那后院之中，有百来名“互不认识”的青壮快速的搭建了一个个的棚子。
  那棚子虽然不敢说多么坚固，但只要是不碰到什么大型天灾，用来遮风挡雨还是不错的。
  而在这韩家府邸之中，那些青壮负责守住老宅，震慑那些有心之人。
  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们当然不能说自己从此就过上了好日子，甚至她们到现在也是吃不饱饭。
  但最起码他们不会再饿死了！
  简单至极的米粥和瓜果菜蔬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足以让他们每天能够吃到肚子里面，然后安安稳稳睡个觉。
  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日子是无比的幸福。
  但这里面的人幸福了，那外面的人可就越发的不幸了...或者说越发的眼红了！
  短短数日的时间，那蓟县的府衙支重轮已经有人关于这韩家再次生出来了一场讨论。
  而且那小声密布整个厅堂。
  “这韩家当真可笑至极，原本还以为他韩家是个什么人物呢。
  结果呢，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府中的粮草落入我等的手中，想出来的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现在他外面的米粥铺子根本就顾不过来，已经有不少人都开始有了意见。
  想来这个家伙是坚持不了太久了！”
  “哈哈哈哈...李兄说的正是，那韩家的老仆此时恐怕也是头痛欲裂了。
  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是否有所后悔，早日如此还不如当日将所有的家中存粮都送到我等的手中呢！
  反正那韩观老儿也已经成为了那韩军的俘虏，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
  “就算是活着又能如何？”另一名官吏也是忍不住直接冷笑了一声，“如今我等已经得到曹公的消息了。
  虽然现在那曹公如今仍然被那审配拖在了邺城之下无法动弹。
  但是已经派遣了于禁将军前来，想来最多半个月左右就会到达常山郡国附近。
  而且听闻那小皇帝还想要和曹公相争，结果被曹公的人直接挡在了外面动弹不得。
  现在生死都不知道了，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如今说这个倒也没有什么，我等是不是要说一说，若是那韩家坚持不住，前来找我等寻求庇护了。
  我等是不是要去....”
  “去干什么？去帮他么？
  他韩家当年自私自利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等？
  如今坚持不住了，想要寻找我等作为庇护，这天下哪里有这般好事？“
  那厅堂之中，此时众多蓟县的官吏和将校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如今韩家的事情。
  而在那上首位的韩珩此时也是一阵叹息，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最终看着面前的众人，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来。
  至于另一边的阎柔...他仍然是一言不发，保持着一如既往那沉默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心中所思所想...
  而此时，在那韩珩的心中，也是真的在为那韩家的事情感觉到一阵无奈。
  在他的心中，这韩家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这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他韩家只是保住了百余名老弱妇孺，哪怕这种保护也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多久。
  但他终归是做了。
  比他面前的这群，只知道争权夺利，想要为自己谋求日后多久家伙不知道好上多少！
  但，这世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他韩家的明明是在做好事。
  可是如今却是危在旦夕。
  这危险不是任何一个家族带给他的，也不是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暗中出手了。
  带给韩家危险的，正是那些不久之前....甚至是现在还在受到那韩家恩惠的难民百姓。
  而他们...会出现如此则是因为...罢了，这韩珩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自从数日之前，这韩家开始施舍粥米之后，开始的时候那蓟县的难民自然是欢欣鼓舞。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给这韩家的老仆设立长生牌位。
  这一下子可是将那韩家的老仆给吓得不轻。
  哪怕是他明知道这是韩观的背后指使，他也是忍不住心中惊颤，好几次见到韩观都想要给他跪下请罪来着。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仅仅维持了一日罢了！
  因为一天之后，这事情发生了转变！
  那韩家的老仆虽然没有本事的，但却是一个精打细算的。
  所以在一天的施舍粥米之后，他立刻就算了一笔账目，那就是这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耗费掉了足足将近两千石的粮食！
  两千石...这个数字说起来算是多么？
  其实倒也不算多，毕竟这可是几乎整个蓟县的难民啊！
  数以万计的百姓一拥而上，整条街都为之堵塞了，这才花费了两千石那可是真不算什么了。

  可这对于真个蓟县的难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本就不怎么富裕的韩家来说，那可是大事情了。
  赵云和韩观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这老仆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这不管做什么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做完的。
  所以若是按照这个办法吃下去，用不了两天，他们韩家没粮食了。
  那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么？
  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可以稳定的走下去，也为了能够保住韩家，这老仆只能请求韩观和赵云暂缓放粮。
  这粮食还是要放，这难民也是要救济。
  但是....每日限时限量，而且不能无限制供应，一天就是四五百石然后熬成米粥。
  至于能够救援多少，那就不是他这个老仆能够管得了的了。
  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如此已经是不容易了。
  但...这韩家在前一天才说出来那种话语，然后换来了一片的感恩戴德，可第二天就改了自己的主意。
  若是换做平时，大家还是讲道理的，这种事情也就抱怨两句罢了。
  若是遇到了那心善的，那讲理的还会为了这韩家辩解几句。
  但如今.....
  这如今的世道可是实打实的乱世，一群难民见到如此局面之后，他们瞬间就忘记了那韩家的好处。
  甚至对于这韩家已经生出来了几分不好的想法。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了这进入韩家之中的那些人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
  可是他们，却仍然要食不果腹，甚至夜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来二去的，各种流言蜚语也就出现了，哪怕是这韩家的老仆出面各种解释。
  可最后仍然是换不来他们的认可和赞成。
  换来的，只能是他们的怒视，还有各种不好的心思....
  这也是如今这府衙之中，那些官吏将校们在忍不住耻笑的原因。
  当然，这件事情那县衙都已经知道了，这韩家自然也是如此。
  此时的韩观脸色是忍不住有些难看的，虽然他知道这就是赵云的计策之一。
  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推波助澜，却仍然是换来了如此局面，说起来....他韩观也是真的忍不住有些寒心了。
  不过韩观毕竟是韩观，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老夫早就听闻...这自古以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这总算是有所理解了。
  那些难民当年饥寒交迫的时候，那县衙之中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口吃喝，便让他们不得不感恩戴德。
  而如今，我等做的已经比县衙更好，但是换来的却是如此。
  与其说他们...说他们人心叵测，不如说是老夫处理不周，日后...日后老夫自当注意。”
  韩观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忍不住直接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叹息自己，还是叹息那些对着韩家已经表露出来无数恶意的难民百姓。
  亦或者是...那混乱不堪，却又十分可笑的世道！
  真是让人感觉到了恶心！
  分外恶心！
  叹息过后，这便是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那赵云的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
  不过他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一阵沉默之后，直接朝着那韩观说了一句。
  “是时候...给他们加一把火了！”
  当中奥运说完这句话之后，那韩观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就连那一旁的老仆，虽然如今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一刻也是忍不住挺直了身子。
  感觉到了一阵惊恐和慌张....
  很快，这韩府外面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人在传言这韩家里面藏着粮食无数，可数这韩家却是个沽名钓誉的地方。
  他们有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博取名声。，
  却又不想给这些人足够的粮草，只是让这些难民百姓成为他手中的玩物，所以便出现了如今的情况。
  这些话，若是放在那些蓟县之中其他的家族里面，恐怕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毕竟大家谁不知道谁啊，这韩家最近是个什么德行，哪个心里面没个数？
  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可这些豪族们却是不会为如今在风口浪尖儿上的韩家出头，而那些百姓不明真相却是被这个说辞慢慢点燃了心中的怒火。
  本来就感觉有些不公平的他们，如今更是已经开始衍生出来了几分痛恨。
  觉得自己是被这韩家当成了掌中的玩物一般。
  这如何让他们能够接受？
  伴随着这种说辞越演越烈，这韩家府邸外面的气愤也是越发肃然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府邸外面已经开始聚集了不少的难民，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不过，此时的这些难民就这么聚拢在了这里，不言不语席地而坐。

  仿佛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而这一幕落入了那韩家的眼中，这也让韩家里面的那些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府邸的大门再次紧闭，甚至被各种杂物直接堵住。
  不仅如此，这院墙上也开始出现了些许青壮，手持着简陋至极的武器，穿着那用木板做成的甲胄谨慎以待。
  仿佛是面对着什么敌人一样。
  这一幕，让着韩家府邸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浓重。
  而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出面稳定局势的蓟县府衙，此时却是一言不发，仿佛完全不知道一样对这里的事情无动于衷。
  县衙的漠视，让这些等待着的难民变得更加的大胆了。
  三五成群的聚集之后，他们距离那府门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声令下，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在蓟县之中也有人终于发出来了感慨，这韩家...算是完了！
  心中充斥着怒火的乱民，对这里不管不顾的县衙，完全没有动作的守军。
  这一切都似乎意味着一场暴乱即将开始，而作为这暴乱的中心，那韩家的府邸自然也会被瞬间摧毁。
  就算是最后这县衙和守军出面了，将这混乱再次镇压了下去。
  这也是一场注定会血流成河，甚至是会让韩家彻底灰飞烟灭的混乱....
  就在所有人或是无奈，或是冷笑，或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没有人发现这韩家的后门却是直接溜出去了一个青壮。
  而这时间也在缓缓地流逝着。
  慢慢的...慢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阳光越来越微弱，这府邸内外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他们已经可以预料到了，这很快...当太阳彻底消失在天空之后。
  恐怕就是这混乱的开始，在宵禁到来之前，这一场大乱就会从爆发，走到结束...
  “韩家...韩家不肯给我等口粮，他们沽名钓誉将我们玩弄在手心之中。
  我们...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在这最后一抹阳光消失不见的时候，那一声怒吼终于从这些人的口中爆发出来。
  一时间...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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