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荆州与雍凉

刘协这些年对于这雍凉之地可是非常了解的了。
  这河流改道并不是说这条河流从这里挪到了那里，导致了这里的土地没有了水分，但是那里的土地却是有了水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其实这雍凉之地反倒是有些好处，没准还可以分流也说不定呢。
  但这雍凉之地的河流一旦出现了改道现象，那玩意就和中原地区爆发了洪水一样胡扯蛋。
  分分钟钟就是直接让自己周围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泽国，然后这个水流就直接结束了。
  打个比方，就是那着名的罗布泊....
  河流一个改道，愣是让沙漠里面爆发了洪水，而洪水之后这里也就彻底完蛋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协其实就明白了，这人类的局面已经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莫要说他，就算是无数的人类前辈甚至是后辈，他们所能够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说，对于如今这种荒漠化，虽然刘协对于那些异族口中动辄就是上天如何如何的说法是嗤之以鼻。
  但是....他还是有一句话必须要认可的。
  就这种局面，还真是老天爷不给他饭吃。
  他总不能真的搞一个愚公移山来，然后将那几座高山，那秦岭，那贺兰山给搬走？
  这不是纯纯的扯淡么？
  那农耕弄点土地，那放牧吃点水草，他们能够弄出来多少？
  刘协从来不管这个，因为他知道就他们天折腾也没有什么用处，老天爷砍死了最后的那点生机。
  他们不过就是艰难求存罢了。
  刘协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会越来越严重，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是他有心改变，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无力改变。
  他实在是做不到什么，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改变。
  尽可能的改变自己不让自己和曾经的那些古人一样犯一样的错误....
  而此时，刘协知道的这些事情，但是那贾诩却是不知道，不过他却是说出来了一些和这些截然不同，却是道理相通的话语。
  “陛下....看陛下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老臣的意思？
  这雍凉之地的百姓虽然动辄就会做出来什么反叛之事，但他们并不是天生的坏痞子
  这夫子也曾经说过，仓禀足方可以知晓礼仪！
  如今这雍凉之地能够种田的地方就是那么寥寥无几。
  这汉阳郡之地的百姓尚且还算是稳定，这凉州之地....尤其是这凉州之地的百姓，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如此。
  就只能靠着那些世家豪族的庇护，然后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去进攻其他人，进攻其他的势力来争抢自己活命的水源。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苍天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啊....
  陛下，其实老臣也想要让雍凉之地彻底回到陛下的手中。
  可是陛下当真想过，我等如何得到雍凉之地么？
  如果仅仅是靠着兵锋，那么莫要说陛下，就算是当年的马寿成，当年的韩文约，他们哪个没有实力做出如此事情来？
  这马腾当年动辄就能够从雍州之地借调来数万羌胡骑兵加入自己的麾下，他难道打不下汉阳郡之地？
  那韩遂号称九曲黄河，他麾下有精锐数万，在凉州深得羌胡之心，还有胡人对他相助。
  这麾下的实力比之那马腾也是只强不弱，若是靠着兵马，他如何打不下这凉州几郡之地？
  那武威郡太守张猛...他不过就是虎父犬子罢了！
  陛下....不知道陛下如今可还记得段太尉？”
  “.....”刘协此时听到了这贾诩口中的那个名字之后，眉头也是忍不住皱了起来，“贾公你莫要嘲讽朕了。
  这段太尉....贾公说得可是那凉州三明之一的纪明公？”
  “老臣刚刚说得正是纪明公段太尉！”
  看着贾诩直接承认了下来，这刘协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感觉这贾诩是不是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这段纪明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而且他还知道，当初贾诩年轻的时候被一群山匪劫了，差一点就被这群山贼给剁成肉泥下了锅。
  还是直接将这位段太尉给抬了出来，说自己是他的亲戚这才躲了过去。
  这件事情也可以证明这位段太尉是多么的有威望！
  凉州三明，段太尉段纪明，新丰县侯段颎！
  完全可以说是这雍凉之地上，最有名望的几个人之一了。
  甚至就是最有名望的那个人！
  说起来人家也算是和雍凉之地颇有缘分了，曾经大汉的西域都护段会宗算是人家的曾爷爷。
  虽然不是嫡系亲爷爷，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曾爷爷了。
  也算是将门虎子，名将之后了。
  而且当年这百年羌乱之中，这雍凉之地最安静的那几年，就是人家段颎帮助大汉稳定下来的局面。
  这刘协如何能够不知道?
  不过刘协知道的，和贾诩想要告诉他的，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看着面前的刘协，贾诩再次开口说道。

  “陛下，老臣出身雍凉，对于这段太尉也是颇为了解的。
  当年那位段太尉是在孝桓皇帝的时候加入的军旅之中，这从军之初就已经表现颇为不俗了已经。
  跟随大军先破鲜卑，然后直接带兵讨平东郭窦、公孙举起事。
  之后被孝桓皇帝送到了边疆之地中，为我大汉镇守边疆。
  从那延熹二年开始，段太尉就开始戍边征战一共十余年的时间，当真是可以算得上是百战羌人而不悔。
  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面，段太尉到了永康元年终于可以一举平定西羌，然后在我大汉的建宁二年平定了另一大势力东羌，从此这羌胡最为强横的两大势力也就此烟消云散。
  如今这羌胡虽然依旧混乱，虽然这羌胡还有很多后起之秀。
  诸如这什么烧当羌，白马羌等等，但是他们不过就是一二部落罢了，即便是部落再如何强大也不过就是部落。
  完全已经无法组成当年东西羌胡那种大规模的联盟了。
  这前前后后的十余年的时间，段太尉在这雍凉之地一共斩东西羌六万余级....
  六万余级，羌胡之人听到了段太尉的名字甚至都会忍不住的两腿颤抖。
  可是就这么一个段太尉，他将这东西羌胡都覆灭了，将这东西羌胡都打散了。
  可是....羌胡们真的臣服了么？
  他杀了足足六万人，迫降的羌胡更是数不胜数，有数倍的羌胡因为段太尉的进攻而无法继续生存，甚至远走他方。
  即便是如此，陛下...这羌胡就真的臣服了么？”
  萧谷看着面前的贾诩，听着他如今的话语，这脸色也是变得越发的沉默了起来....
  这六万多颗首级当然不是这贾诩为了那段太尉胡诌诌出来的一个数字了。
  这是实打实的数字，这是刘协自己都知道的数字。
  “延熹二年的时候，段太尉也因功而升为护羌校尉，从此开始征战雍凉之地。
  而那个时候，这羌胡也组成了两大联盟，也就是以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七八个羌胡部落组成的西羌部落，以及同样强大的东羌部落。
  而当初西羌部落那个时候直接进攻陇西、金城边关等地，对我大汉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段太尉得到消息之后，亲自统帅自己在雍凉之地招募的一万余人湟中义从，也就是那些跟随他的羌胡直接突袭对方。
  先奔袭而出湟谷，然后奇袭这金城等地突袭对方，一战将其击败。
  之后又带领兵马继续追击，强渡黄河去追杀那些同样强渡黄河想要向南逃窜的余部。
  然后更是亲自率领敢死士先登城池，一战接着一战就冲了过去。
  最终当这羌胡联军第一次到来的时候，他们留下了足足两千局的尸体，被收降了一万余人。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死的死逃的逃，不知道多少人逃离了自己的部落。
  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部落不得不为了活命四处和同样是羌胡的部落厮杀。
  从而也不敢去进攻大汉....”
  贾诩说起来了这段纪明的曾经，也是让刘协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中赞叹。
  当年的凉州三明实在是...让刘协眼馋不已啊。
  段纪明不仅仅是大汉的名将，更是直接进入了武庙的存在，是真正可以为大汉镇守一方的存在。
  只可惜这么一个存在却是没能够活到他的时代。
  那金成边关的一战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这段太尉之后才是真正的连战连捷。
  虽然在朝堂上有着诸多问题，这个家伙也是时不时就会被朝廷带走，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顿训斥最后下狱折腾。
  但是那个时候的雍凉之地，越发混乱的同时也就只有他才能够顾稳定住局面。
  尤其是那延熹三年的时候，这已经缓过一口气儿来的羌胡部落直接就再次进犯。
  而且这一次...这一次是什么概念？
  刘协从这宫中的记录之中他就能够看到什么叫做惊恐。
  当初第一战的时候，不过就是烧当羌他们这七八个部落罢了，虽然这七八个部落都是大部落出身。
  可是....这一次人家可是动用了真正的大军呢。
  烧何大帅直接带兵攻打张掖郡，然后攻陷了那巨鹿坞堡，最后还直接杀害了不少大汉的官吏百姓。
  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自己闲的没事儿干了。
  而是因为他想要借助这件事情宛城自己的两个目的。
  其一，他就是需要报复，报复大汉曾经给他的耻辱！
  烧当羌如今是这大汉熟知的羌胡部落，也是这数得着的羌胡部落，不说其他，这烧当羌麾下动辄十余万人的族人。
  就算是放到这大汉的境内，放到那些诸侯之中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只不过这十余万的族人说得好听点是上马下马都可以，是放牧进攻都可以。
  但说的难听的，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还不懂兵法韬略，若是在外面他们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毕竟量变引起质变这句话虽然这个时代很多人不知道。
  但是这个道理这里面还是很多人都很清楚的....
  而刘协自然也是明白烧当羌的实力。
  但是当年...就是段太尉纵横西北雍凉之地的那些年，这烧当羌不过还只是一个算是有些实力的小部落罢了。
  中小部落，正在崛起的部落....仅此而已！
  真正可以让大汉谨慎，让大汉记住，让大汉不得不小心的就是那烧何羌胡！
  这个所谓的烧何羌胡当年同样是有这十余万的族人，而且相比较于其他的部落，这群家伙更加的凶残残暴。
  下起手来那是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当年段太尉直接对他们进行突袭，将他们打败之后，更是渡河对他们进行追击。
  就像是猎狗在追赶野兔一样，将他们逼得近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种。
  这一场场厮杀下来，他们的心中自然是非常不服气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再次重新积攒出来了足够的兵马和粮食，然后再次对雍凉之地发动了攻击。
  只不过这烧何部落的人也知道如今直接和上次一样攻打雍凉的交界处，很容易被汉军的主力给盯上。
  所以他选择了进攻汉军防守相对薄弱的凉州之地，也就是这张掖郡。
  这一次他们成功了，不但攻破了张掖郡身边的巨鹿坞堡，更是攻破了不少城池，斩杀了数不清的汉人。
  用他们的鲜血洗刷了自己曾经受到的惊慌和耻辱，最后将他们的首级割了下来。
  然后在告诉这周围的所有羌胡势力，他们烧何部落有再次回来了！
  而这也是他烧何部落的第二个目的。
  利用这一次血腥屠戮，利用斩杀汉人，攻破汉人的城池，劫掠汉人的土地，这种堪称是胆大妄为的行为来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势力。
  然后诱惑那些和他一样，因为气候原因如今已经越来越无法生存的羌胡部落们。
  可以联合在一起，然后对大汉进行反击...不对进行进攻！
  那一次，这群家伙聚集了一千多...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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