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平阳城死战（二）

“杀！”
  “杀！杀！”
  “杀！杀！杀！”
  在一声声暴喝之下，这一支游侠儿飞快的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短刀，然后毫不犹豫的带走了他们面前敌人的性命...
  在这种进攻之下，大量的贼寇死伤惨重，而接下来那徐庶竟然一反常态直接冲杀了出去...
  就在这一次的进攻之下，一边抵挡这那孙轻和王当带着敢死士与精锐黑山军的进攻，另一边则是打开了城门，朝着外面冲了出去，迎面对那敌军进行了一场突袭。
  而在这种一心分两用，不但指挥着那些游侠儿组成的敢死士将这孙轻的敢死士挡住，更是直接以锣鼓之声指挥着那城下的大军将王当和其他黑山军也顺势击溃...
  这份儿本事到是让人颇为惊讶。
  而最为让人惊讶的是，徐庶的打法....
  “先秦战法！”
  一声惊呼此时从那徐庶的背后传来，那语气之中的惊讶到是让人忍不住愣了一下。
  同时徐庶看到那来到了自己身后的杜畿，也是忍不住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杜河东...陛下不是让杜河东负责这城中的治安和粮草的调度么？怎么杜河东就这么...就来了？”
  “啊...哈哈哈哈...”听到这些话的杜畿也是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然后朝着那徐庶就是嗤笑了一声，“你这不懂事的小子，如今尔等这等小辈都在外面厮杀。
  难不成我这河东郡守，就要在里面坐享其成？
  这调度粮草，整顿兵马，安抚民心何须老夫时时刻刻在那里？
  陛下都在为尔等擂鼓助威，老夫自然也是要亲自看一看尔等的手段的！”
  杜畿说完之后还朝着那徐庶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打法果然是这先秦的打法，非比寻常...不俗，不俗！”
  “杜府君...你不是不懂兵事么？”徐庶看着那不断点头，满眼都是赞许之色的家伙，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传言...不真啊。”
  “本府的确是不懂兵事，这一点你倒是不需要揶揄老夫，但是...本府只是不懂兵事，不是没看过兵书。
  再加上还有那贾逵当年也在本府麾下为将，这自然也是懂一些的。
  这秦军的打法与寻常之人不同，可谓是最难以效仿。
  你这般做...就不怕出事儿么？”
  “嗯...的确是教条了一些。”让杜畿感觉到惊讶的是，那徐庶真的是点了点头，一副自己很认可他话语的样子...
  “你也知道？”
  “秦军的打法基于那秦军几乎统一的兵器，他们的兵器全部都是由匠人严格制造出来的，但凡是有丁点问题，那就是死罪一般。
  这当然是我等所不能比的，即便是现在我等恐怕也比不得当初秦军严苛。
  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先秦之人面对的是那楚燕韩赵魏齐六国之兵，各自都有着各自拿手的本事。
  可如今我等面对的...这不过就是一群贼寇罢了。
  想要覆灭他们，岂不是简单？”
  “....你确定？”
  “自然！”徐庶昂首挺胸，然后再次挥舞令旗让人敲响锣鼓，换了一种打法之后直接让下面的汉军士卒对那贼寇们发动了总攻。
  一场厮杀直接将其再次击溃，让那黑山贼死伤惨重，孙轻麾下的敢死士更是几乎全军覆没。
  就算是那张燕麾下的心腹孙轻，都是险死还生。
  面对着这一场大胜，那徐庶却是没有半点开心，反倒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可惜。
  “怎么，大胜了还不满意？”
  “哎....”徐庶一声叹息之后，再次缓缓摇了摇头，“说实话，杜府君觉得这物勒工名的法子...”
  “你若是不想让陛下背负千古残暴之名，那就别再想这件事情了！”杜畿似乎是知道了徐庶的想法，当时他却是极其严厉的将这个想法直接聪徐庶的脑海里面覆灭了。
  最起码他活着的时候，不能让这个想法出现！
  对此，徐庶嘴巴也是微微一撇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他觉得杜畿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不过...他也明白杜畿为何会如此，因为这的确是一个祸国殃民之道！
  这个祸国殃民倒也不是说这个办法不好，因为有时候...好...也同样代表着祸国殃民。
  就以秦律来说，虽然徐庶并不是精通法家之事，但是他的至交好友诸葛孔明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法家高手，而且他们也真的去探讨了这件事情。
  就以这“物勒工名”的律法来说，就是一个标准的例子。
  这所谓的“物勒工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把制作兵器的工匠的名字刻在自己制作的兵器上面。
  如果仅仅是这个，尚且还好，可问题就不仅仅是只有这个，除了那打造兵器的工匠之外，还有作为大秦群臣之首的丞相！
  然后还有官家作坊的主管之人，最后再到负责此间打造并且的主管之丞。

  这足足四个名字就是串联在了一起！
  而去这成品之间误差不可有分毫之上的差距，若是有....全杀！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他们还要为这件兵器终生负责。
  换而言之，即便是他们没有问题，但是这件兵器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这四个人也别想活命。
  这一下子，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一个工匠终生不可能只打造一根兵器，一个官家的作坊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匠人，甚至于那丞相...大秦难道就只有一家工坊不成？
  这一下子可倒好，工匠也在担心，那作坊的丞也在担心，这一国的丞相更是会担心，秦律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当然，徐庶也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他们所有人都拿出全部的精力去做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就出现问题？
  再者说了，如果真的是因为什么天灾出现了问题，秦律之下也是有缓解的。
  但这问题也同样出现了。
  其一，天灾之下定然还有人祸，如何界定...对于丞相不敢如何，难道对于那些匠人，那些大秦之官就个顶个的都会仔细思量？
  若是一个冤枉，那么他就是抄家灭门的后果，一个疏忽他就是一个死。
  所以官吏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匠人死了。
  其二，就算是没有天灾，他难道能够保证自己这大半辈子没有个疏忽？
  他若是家中有个婚丧嫁娶了，难道就还能够保证心情平静毫无波澜？
  他若是病痛缠身，他还能够手中稳妥而丝毫不抖？
  前者能够做到的这满天下古往今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庄子...他老秦国人人都是庄周不成？
  那有这个本事，他去做个什么匠人，去做大家不好么？
  而去徐庶平心而论，有些事情虽然不对，但是却不能不这般做，那就是人性，一个人是不能时时刻刻紧绷着自己的头脑的。
  当年他逃亡之时就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如此，那难熬的感觉他如今仍然是记忆犹新。
  当他进入鹿门山，并且得到鹿门山的庇护之后，那一次他足足睡了两天两夜，可谓是醉生梦死一般，压根就起不来床。
  吓得石韬差点给他办丧事了都已经。
  他徐庶尚且如此，那这些秦国的工匠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其位不谋其政，当然是不妥当的，但总不能日日如此勤勉，他受得了他的身体也受不了。
  长此以往，那匠人可是能够成为这大秦国的上大夫？
  若是不行，那可能够成为这大秦国的人上人？
  再不济，这每一名匠人都可以得到大秦的赏赐，让他们成为大秦的标杆，并且得以荣华富贵？
  徐庶很清楚，大秦做不到，大汉也做不到，名匠毕竟还是太少了，欧冶子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哪一个，大多数的工匠和大多数的百姓，官吏以及流民乃至寇匪一样。
  不过就是平凡之人，无论是乱世亦或者是盛世，他们都无法凭借自己的本事真正得到什么傲人的成绩。
  可他们本事不足，但是心却是很大的。
  数以万计的工匠付出了自己的心血甚至是首级，可是换来的却仍然是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的心中如何不怨？
  工匠如此，农夫亦是如此，甚至就连官吏也是如此，一柄悬着的屠刀一直在他们的脖颈之上。
  仿佛时时刻刻就是为了提醒他们，你们的性命，就在我的手中！
  想要活命，就得老老实实的做事情，勤勤勉勉的做事情，否则就是身死族灭。
  就这...这老秦上上下下哪个能够受得了，受得了一日难不成受得了每一日？
  他唯一能够保证的，就只有他的军伍之中还能够镇压的住这一切。
  可...当老秦的军伍之中出现问题呢？
  一旦天下的百姓都出现了问题，那军伍之中有如何能够不出问题，而当没有了始皇帝再次挑战六国...这便是那老秦人被称之为暴的原因。
  也是那杜畿对于徐庶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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