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正文飞舞重生

一空中

        一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黑山羊在大道边啮嚼发盈的碎片，如洪荒猛兽般矗立，一双羊蹄静默在血水中，发慌的安静，不动。

        血浆沉淀下数十万死者的灵魂，牢笼里是挣不脱的异象，他们或嘶吼，或咆哮，或呈扭曲状，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一条长长的大道横跨天穹，却被一片暗沉的阴影完全覆盖住。走在大道中，仿佛就像是进入年代已久的地下洞穴。

        在这血水底下，是发胀的天空，不断的膨胀，像是泼上一层铁水一样发暗，仿佛拥有了沉重的浮动意识。

        ＂扩扩扩……＂

        仿佛能听到声音。

        不是纯洁无暇的云朵，是腐烂死去的干枯木头状，天空仿佛是到了尽头般，顶在目光所及的端，呈现鳞片状分裂，越发深黑，爆出一声声闷响。

        天穹之中，翻涌着一团团浑黄色烟雾，将残缺带血的太阳挤落在一角之中，黑山羊的本体在天穹之中映出如饮人血月，又似庞大不知多少的虚像。

        黑山羊嘴嚼，黏沫从黑山羊的胡子流延着。留下的这些黏沫，仿佛是静止不动的泡沫，又像粗重浮游着的丝条，看着没有生命，仿佛吊死，又有什么东西支撑它一样。

        大道带着偌大的疤痕，惊人发觉碎片是被一口咬裂，神道规则若隐若现。

        但它却在抽搐，为身下那道细长的伤口疼痛，猩红色的血液无声的流出，混合入蹄下的血水之中。

        那血水晶莹，明净而又神韵，不似黑山羊通体的黑，是带有神秘的真血，掺杂于血水之中，因此也愈发强大。

        在这诡异天穹下一个人慢慢地踱走。

        这……分明不是踱走！

        而是……挪！

        之所以难行，是因为通天的血色带来的威压，使这处空间也变得沉重，双腿以及全身能够感受到巨大的阻力，行动之间，炙热难息。

        一把蓝紫色的刀，刀面如山水般顺畅，像是狭长的幽灵，夹在人的腋下，每一步都像踩下一个坑去。

        那人身上是数千万道伤口，细密的一道挨着一道，如同血人一般，可见森森白骨，骨上铭刻着天地法则，但他的眼神异常锋利，像一把神兵利器。

        他直直的望向前方，紫色眸中闪着不定的花纹，像一团又一团爆裂开来的闪电，与夹在腋下的刀相呼相吸，妖魅异常。

        在人的前面，是一道高上千米的迅速移动的巨大灰色风暴。风暴所经之处，水流干涸，土地龟裂，植物枯萎，用最血腥凶狠的方式企图破坏搅碎周围的一切。

        地仿佛与天混为一团，地上的东西被卷到天上去，巨大灰色风暴变成一个连接天与地的柱子，高速移动，天与地皆出现大的漩涡。

        死亡惨状在这一片天地轮番上演，仿佛已经变成了杀戮场。只是这地千疮百孔，是爆发战争后样，像是被剥离了几层，又被铺上一层灰白，诡黄。

        那人看见这灰白的地上一个绿色嫩芽，伸出一手缓缓拢住，紫气萦绕其上，使那生命气息壮大，然后继续行走。

        ＂幽异之怒……＂

        ＂伤夜……＂

        他分明只是轻轻的说，却像是一声声炸雷回响在天地之中。

        夹在腋下的蓝紫色的刀细微的震动，刀柄在空间中带出一条黑色劈裂，像是寸寸断裂的黑色绸缎，海量的规则交织。

        ＂贪食……＂

        ＂毁灭之刃……＂

        他在低语，却带着不屈的意志，天地为之震动。

        在巨大灰色风暴面前，他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此渺小。

        那只体型庞大的黑山羊似乎是细微的动了一下，乳胶漆般的眼珠里，血丝交叉，有俯瞰众生的淡漠，又有一丝忌惮闪过。

        它不语，只是使这方虚空动。

        ＂轰！＂

        依托于大道旁的虚空停止了发胀，带着漫天的血水，仿佛已经凝结而成，它像一尊大石沉沉的往下落，通天盖地，引人发木。

        这片巨大虚空竟是要压向这人，化成一片规则场域，将镇封一切，但因一股不弱的排斥力，虽遭削弱，但仍然威力强绝。

        ＂嗤！＂

        这天穹以下的一切，被压粉碎，所挡物体皆成废末。

        远处群山屹立不倒，直入云层，也化成一片碎块，洒落在四方，再被卷入巨大灰色风暴，被搅杀终成飞灰。

        更加恐怖的是，这片巨大虚空化成的一片规则场域，秘力围绕，符文闪烁，将那直插云霄的巨大灰色风暴挤压得不成形状，似要爆开。

        那直插云霄的巨大灰色风暴要逃离，极速旋转，里面的能量浓郁的仿佛片海，也有强大生灵的灵魂咆哮，肉身已被抹去，灵魂残留。

        体型庞大的黑山羊漠视一切，眼前仿佛与它无关，似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邸，不带情感。

        那人也终于停止了低语，夹在腋下的蓝紫色的刀也停止了震动，变得更加超凡，能量层层叠加，法则交织其上，大势已成。

        周围像死一般寂静，听惯的众生灵的话语声没有了，自然噪声也没有了，不过偶有远远的几声风吹。

        但同时，规则场域压向他头顶，许多符文被撞着在头顶坠下来，有时也打在脸上。能量交结着响，有时刺痛着皮肤，碰撞不止，甚至出现破碎。

        那人没有管身体崩碎，只是拔刀。

        ＂哧！＂

        刀光暗暗，斩开混沌，若域外不灭之光，转瞬及至，犀利无比，一刀爆射而出，所带阴影巨大无比，直冲前方的巨大灰色风暴，要横斩。

        一霎幽暗，在空中烟和云似的，在前方的巨大灰色风暴前一现，后一现，巨大灰色风暴停顿一下，接着出现一个断面。

        这本不可能，难以置信，但那个断面光滑，如同灰色水晶，这最强一刀斩破了包裹海量能量的巨大灰色风暴，使它逃离不得。

        巨大灰色风暴分成的两部分在空中支撑，没多久就破灭，同时地上的能量越发的稀薄，已经被这风暴抽取到天穹之上。

        原本漠然的黑山羊的瞳孔一震，闪过一丝愤怒，蹄下一空，山岳般的身体倾斜，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庞大身体，神邸之位动摇。

        ＂轰！＂

        此时，天地合一，混沌与秩序翻涌。

        那人消失不在，伤佛无他存在。

        在此间隙，可看星河幻灭，无穷无尽，涛生涛灭，太浩瀚了，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神邸般的黑山羊冷眼看着，却也疑惑。

        山岳般的身体转动，恐怖的头颅探出，杀机遥遥锁定。

        突然，数道蕴含强大气韵的碗口大的锁链从虚空爆射，漆黑如墨，宛若游龙，攀爬而上那恐怖头颅。

        那恐怖头颅受到强大锁链锁住，脖颈更是被紧紧卷住，黑山羊不断咆哮，震撼天地，一时间不能挣脱。

        气韵消退，锁链摇动，闪烁黑光，继而灰气蔓延。

        轰隆！

        瞬息之间，数道蕴含强大气韵的碗口大的锁链寸寸崩溃，卷住脖颈的锁链更是直接被灰气腐蚀成灰，消散于空气。

        ＂昂！＂

        黑山羊震怒，释放出滚滚灰浪，恐怖头颅高高扬起，释放出通天巨吼。

        此际，天地开阖，混沌初现，仿佛开天辟地般姿态。

        黑山羊昂首于天地之间，遮天蔽日，释放出不朽之威能，仿佛长存已久。

        戾气浮现，眼动虚空。

        ＂嘶！＂

        口吐灰气，冲击虚空某处一阵。

        虚空破灭，无尽黑暗中落出一人影。

        他遮蔽黑山羊的感知，于虚空无尽黑暗之中行走，再次接近黑山羊，磨灭它体内灰气，那是它本源之精髓！

        但是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黑山羊身体周围的能量汹涌而上，这能量原先停止在它周身，却不进入，此刻在极怒状态，让它舍弃了慢慢吸收，张开巨口疯狂吞食。

        那人也傲立在破碎虚空之前，通体紫纹，于无尽黑暗中吸取能量填补自身，千万缕紫光从无尽的黑暗中抽出。

        两方都在疯狂的吸收能量，即将展开大战！

        这天分成一半灰，一半紫，分别有异象闪烁。

        紫气化龙，蓝印点眼，变成数万条蓝紫战龙盘旋在那人周围，那把释放叠加招式最强一刀的蓝紫色的刀如雷霆般，浑身通明。

        血海翻涌，瞬息变灰，让黑山羊的身体更加庞大，气息愈发强大，特别是那张巨口，如同一道黑色深渊，深不见底，强大灰气内蕴体内。

        黑山羊口吐巨大灰气团，仿佛大道也不能阻。

        蓝紫色的刀刺向黑山羊，爆发出阵阵轰鸣声，紫气密集。

        ＂轰！＂

        大道崩碎，蓝紫色的刀劈开巨大灰气团，扩散出无尽的波纹，震动了这片天地。

        在劈开巨大灰气团后，蓝紫色的刀依然没有停下，纵然黑山羊躲避，但为时已晚，黑山羊的肚皮被洞穿，那里出现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

        黑山羊眸子古井无波，并不为这伤痛。

        那人心一惊，黑山羊的巨口并未合拢，里面有闪闪发光的大道碎片，他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抵抗的牵引。

        被劈开的巨大灰气团在他身后重聚，给他一种巨大的排斥。

        在这两重力的作用下，那人的身影卷入黑山羊的口中。

        黑山羊缓缓闭上巨口，像是在思考什么，不多时，那深渊巨口吐出蓝紫色的刀，那刀暗淡无比，不像之前一样非凡。

        蓝紫色的刀坠落下去，消失不见……

        刺痛感遍及全身，灼痛了他的灵魂，他睁眼望着这灰蒙蒙的周围，这里十分庞大，仿佛一个世界。

        他的力量完全消失！

        在他缓缓失去意识之时，忽然，一只大手从虚空之中探出，将他的身体拖拽。

        ……

        ＂这里是哪里？＂

        在逃离那处世界后，体内的力量重新运转，他却感觉到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能将他从那黑山羊口中拖拽出来！

        他身处于陌生规则之外，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用那种独特视角可以看到，一只黑纸船缓行。

        它并没有在河流之上，而是稳稳的立在一根线上，慢慢的向前行驶。

        他心颤，这黑纸船不过巴掌大，却充满生机，又流露死亡气息，那根线仿佛贯穿古今，跨越了整个时空，晶莹透亮。

        ＂你也是在这黑纸船上，只不过你未发现。＂

        身旁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他骇然，他竟然没有感知到接近的存在，丝毫未察觉！

        他扭头，在那黑暗中，有一双空洞的眼睛，缓缓转动，凝视着他。

        这里竟有这样一尊强大而恐怖的尸骸！

        但他同时也在思量话中的信息。

        倘若他也身在黑纸船上，怎么会发现不了？

        ＂是你救了我吗？＂

        他目光深邃，紧紧的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睛。

        ＂我并没有救你，你依旧要死……＂

        那恐怖尸骸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无比。

        这里充满了谜团，让他疑惑，身体与灵魂同在，也能感受到体内强大的能量运转。

        ＂你会死，那只黑山羊会沉睡，你和黑山羊的一战，伤及到它的本源……＂

        那恐怖尸骸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将你拖拽进来，是因为你拯救了万灵，我可保你躯体完整，封存于此。＂

        ＂我不甘！＂

        他不甘。

        不过那黑山羊的确强大，他之所以能够伤到黑山羊，是因为他是爆发出了极限战力，同时，也借助许多外力。

        他心存死志，是要以死换伤。

        尽管他知道这样无用。

        ＂洪荒时代被封印，大道残缺，我也存活不久。＂

        那恐怖尸骸幽幽开口，也为如今而叹息。

        说完，那恐怖尸骸额骨现出一个金色印记。

        ＂这是……＂

        他能看出，这金色印记一部分有这尸骸的灵魂，同时也混杂着大道铁记。

        这样一个无上存在，究竟是怎么殒落的？

        或许，也不能说他一定死了，可能是指大道铁记使它留存。

        ＂你缺失的太多，我可以给你两个补救的选择，一个是入轮回，很有可能记忆不在……＂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他直接开口打断。

        如果记忆不再，那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破茧！＂

        那恐怖尸骸的眼中释放出粼粼神光，足以震动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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