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白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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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白鲮蟒,算不上是十分罕见的妖兽,但其血气和凶性却异乎寻常,甚至远超于一些珍稀妖兽。
不过也正因如此,其灵骨往往可炼出超品阶的灵器,只是那血气和凶性难以除净,会扰人心智,乱其神魂,让灵器更难掌控,甚至有迷失的风险。
而此时,苏云做的正是克服白蟒剑的凶戾,压制他的血气,只有这样才能收服这把剑。
苏云脑海中,那白蟒虚影愈来愈清晰,通体亮白鳞片,大的如巴掌,小的如指甲,紧凑排布。脊背一抹天青,显得妖异,身长少说四丈,头宽接近三尺,眼后似鱼的腮裂,一开一合,一口细密牙齿,猩红舌头不断吞吐,眼神冷冽无情,凶性毕露。还有凶戾气息可见的如红雾般从它鳞片中、口中向外溢散,令人打怵。
说来,这算是苏云第一次接触灵器,缺少经验。再加上是白蟒剑这种极难驯服的种类,对他来说,想要成功,绝非易事,而且要冒很大风险。
那白蟒对着苏云神魂,先是缩起身形,随后猛地弹出,张着血盆大口,向着苏云神魂而去,苏云神魂连忙闪开,白蟒那冷冽的眼神直直盯着他,转过身来,再发攻击,苏云再次闪开。虽说这白蟒体型庞大,却是灵活,口咬尾扫,使苏云神魂极难应付。
空荡宽广的神海空间,苏云的神魂与白蟒追逐缠斗,但苏云落于明显下风。在外人看来,此时苏云面色苍白,青筋浮起,表情惊恐,汗流不止,浑身颤栗,好似一个半夜做了噩梦的孩子。
实际上,只要苏云送开手来,这种感觉便会消失,不用受此痛苦。但同时的,白蟒剑会对他产生更强烈的厌恶,下次再想征服会受到更强烈的抗拒,甚至是不惜自毁,那样就注定了它与此剑无缘。
而且苏云的心性不允许他放手,那是剑修骨子里的坚毅。如剑一般的刚直。
那白蟒凶猛,苏云神魂与之抗衡极小心,若是一个不好被其缠上,便要有神魂被噬的凶险。
可虽是苏云全心的躲避,还是有了纰漏,一个不注意,被其一口咬到身上,细密的牙齿深深扎入,苏云神魂一阵震荡,形态立马淡了几分,之后传来剧痛——来自灵魂的疼痛,难以忍受,难以言说。
苏云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血色,嘴唇在微微颤抖,看的四周人心中也不由得慌张,担心起来。
但不仅如此,那白蟒咬到之后,有力的躯体立刻顺着卷了上来,巨大的压迫力传到整个神魂之上,苏云感到难以呼吸,一种窒息感,如同上岸的鱼。此刻的他,大口大口的贪婪地吸着空气,但他的每一次呼吸,身上所受到的力就加重一分,呼吸越来越困难,此刻苏云本体面色除了苍白,还露出憋胀的青红色。
看到苏云这难受的样子,江晴忍不住道“:这要坏事!这傻子是不要命了吗?”之后便大喊道“:师兄,长老,赶快打断他呀!再这样下去,苏云需要丧命的!”
随着她的一声喊,许多人都随之应和,在他们眼中,此刻的苏云已到了一种极其糟糕的状态,或许若再耽误几秒,苏云便会有生命危险。
纪月再一次上前,却仍旧被林渊挡住。纪月面露愠色,抽出剑来,紫色长剑直指林渊,道“:徒弟胡闹也就罢了,你这师傅怎也如此,赶快让开,我无法看着一个弟子的神魂被活活吞噬。”
林渊此刻心里其实也有些动摇,他原本是相信苏云有这个能力的,但看到苏云那越来越难受的神态,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高估眼前这个少年了,他也不想葬送了这个少年的命。
林渊瞅了一眼旁边的吴佑,发现他仍旧是笑吟吟的看着苏云,神色看不出丝毫慌乱,似乎是笃定苏云一定可以成功。
林渊知道自己的弟子来历不凡,且那白蟒剑本就是吴佑的,他自然是要比外人了解。见他那平稳模样,也便不再动摇,仍旧挡在纪月面前。同时,鼻腔中一声冷哼,强者的威压迅速向四周扩散,四周瞬间安静,只听他大喝道“:都给我闭嘴!”
之后又小声对纪月道“:三师姐,咱就再等等,你要知道,苏云要松手了,这剑就和它无缘了。虽然说现在看起来危险,但说不定稍后便成功,再看看。”
“我让你让开!你要是认我这个师姐,你就别再拦着!无缘就无缘,还能强求不成?为了一把剑,送了一条命,值吗!”
林渊没有回答,但仍旧丝毫不让,只是默默取出自己的大剑,与纪月针锋相对。
吴佑,一直盯着苏云,见苏云的状态愈加的差,他的笑容却始终未变,保持那平淡的微笑。
苏云神海之中,那蟒魂开始欲从头部吞噬苏云的神魂,感受到愈来愈近的血气,而他的神魂却根本无法动弹。
直到此刻,吴佑嘴唇微微蠕动,轻轻地说了一句“:应到时候了。”虽说说的声音小,旁边的数位长老却都是听到了,却也全都不知所云。
来自白蟒的巨压下,苏云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神魂变得虚幻,一切感知都变得愈来愈弱,似乎一切都是命,似乎他要为他的不自量力付出代价。
可是他认命吗?不!他不认命,不认输!他有他的坚守!
他在怒吼,他在咆哮,他在挣扎,他在拼搏!
苏云心中之火,在此刻,彻底燃烧,彻底绽放,点燃了他的意志,照亮了他的剑道。
“向死而生,亦为剑修之道,”吴佑又开口道。
一股剑道意志孕然而生,那不是在场其他任何人的意志,是独属于苏云的剑道意志。虽说这刚感悟的意志极弱,其中那份不屈之意确是极强,是狂风中的劲草,是怒涛中的砥柱,不可摧折,不可磨灭。
苏云手腕之上的蓝色印记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意志,但这一次只是悄然浮现,一股股神秘的灵魂力量顺着苏云的经脉直到神海,伴随着那刚形成的剑道意志一并融入苏云已经一半虚幻的神魂中。
顿时,虚幻的神魂不仅恢复原状,并充斥着两种交缠在一起的意志,瞬间强大了数倍。苏云猛然使力,直接将手从白蟒的束缚之中脱出,直接抓住白蟒的上下颚,并拽着把蟒魂从自己神魂之上扯了下来。
苏云神魂中又用单手抠住白鲮蟒魂耳后的腮裂,另一只手上面凝聚着他自己的纯粹的剑道意志,一拳一拳的打在蟒魂上,蟒魂的身体不断翻动,却被苏云按的死死的,丝毫无法挣脱。
这一时,苏云之魂剑意雄浑,每落一拳,拳锋如剑,纵然蟒魂坚韧,仍旧是丝毫抵挡不住
外面人看苏云,是惊喜发现,苏云脸色开始好转,神情痛苦开始消失,似乎是在一瞬间,情况发生了逆转。
几个长老一直用剑识观察苏云识海,自是知晓状况,渐散担忧,略有惊讶,随后收敛表情,只是微笑看着。
不知打了多少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蟒魂已经不在挣扎,任由苏云神魂捶打,苏云神魂的拳头渐渐渐停了下,他确实可以给蟒魂打散,但如若此,这把灵器也就废了。
在苏云的深海之中,苏云神魂将蟒魂放开,看着它的模样,已再无力反抗。苏云神魂直接盯着他的眼睛,一缕缕意志从其眼中渗入,压制白蟒的凶戾气息,不断尝试于蟒魂建立联系。
那蟒魂自然也知道他要做甚,但被刚刚一顿暴打,已心愿臣服,再无反抗之心,任由苏云作为,所以这一切都变得顺利。
随着苏云意志的慢慢渗入,片刻,苏云心念已觉和蟒魂联通,一念可控,一滴精血从他眉心飞出,融入身前白蟒剑中,顿时心剑完全相连,彻底掌握。
苏云睁开眼来,起身,满脸欣喜地打量手中的白蟒剑,锋锐依旧,凶性大为收敛。
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苏云抬头四下望了望,却是发现众人都在以各种的表情看着他,或惊或笑,或忧或慕。
苏云有些迷惑地摸了摸脸,呆呆地道“:你们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吴佑脸上笑容又更,本就面容俊逸,一笑更是春风,把一大多女弟子的眼神从苏云身上拉走。只听他对苏云道“:收了剑,悟了意,你小子赚大了,这场架打得不亏吧。”
苏云拱手道谢。
虽说如此,但苏云可是吃了好一顿苦头,见吴佑那春风笑面,不由得一阵恶寒。只是现在打不过罢了,只能是口上感谢,心中咒怨。只想待以后修为赶上,必定要讨回来。
苏云并未表示出不满,但是眼神却是藏不住,吴佑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笑容稍稍收敛,之后笑得更欢,道“:哎哟哟哟,这像是和我道谢吗?你要是打得过我,现在估计就已经给我摁地上削了吧?”
苏云一脸鄙夷道“:不敢不敢,吴师兄何等人也,师弟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停!别搞得和我亏欠你一样,诺,这个也给你,”吴佑随手扔给苏云一件东西。
苏云接住,只是一块玉佩,看起来平平无奇,感觉不到任何剑气波动。
苏云疑惑道“:师兄,这是…?”
“这个呀,就是块玉佩,好看,你先带着,而且作为师兄送你的,不许扔。”
苏云无言以对,但也还是老老实实收下,好歹也算是个物件,收下也无妨。
“悟是悟了,不过刚有苗头,还未成雏形,看不出是何种。”林渊看着苏云,略加思索思后道。
“虽是不知是各种剑意,但在如此情形下,给人感受又是如此强烈,想必不会太普通。”一旁的一位长老应道。
“就算是普通,在这个境界悟剑,已经算是很天才了,在突破剑婴之前,完全是可以悟到更高层次的剑意。”六长老韩毓璆此刻也在场,一向缄默的他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哈哈哈,你们说会不会是十二巅峰剑意中的一种?”又一位长老笑道。
纪月因为刚刚林渊的行为,还有些愠怒,但苏云不仅无事,还受益颇多,她自然也不再好再追责什么,愤愤的瞟了林渊一眼,把剑收入剑鞘中,渐舒笑颜,道“:几位如此说,就有些取笑苏云了,或许不是普通剑意,但十二巅峰剑意基本上是是断无可能的,要知道现今这世上剑修千千万万,仅有四位尊者分别领悟了一种,这苏云比之四剑尊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唉,三师姑不能这么说呀,谁规定四剑尊者之外就不能有人领悟巅峰剑意了,说不定师弟他就成功了呢”吴佑道。
“没人规定,那你先领悟一个呀。入门时间也不短,还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乱接话,再接话,罚你你就滚回后山抄书去,”纪月看了吴佑一眼道。
吴佑笑了笑,但那笑容显得有一丝戏谑,轻声道“:是是是,三师姑莫要生气,是弟子无礼了。”
“行了行了,热闹也看完了,该回去都回去吧,都好好休息,为下一场做准备。”
林渊疏散众人,却在苏云转身想走之时,道“:苏云,你先别回去,和我来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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