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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这就是蝙蝠侠的做法。”

        托尼对着面前做了密密麻麻标记的电子屏幕,目光呆滞,双眼无神:“这比我们到处找九头蛇的小尾巴还难!”

        至少那个时候,分析情报这些基本都不是他的工作。

        五天。

        他当蝙蝠侠五天。

        除了每天固定的夜巡活动,几乎都是被布鲁斯按在训练室里‘你需要尽快熟悉我的身体,并且学会更全面的格斗技巧’、或者坐在电脑前,对着夏洛克从各种渠道找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线索地图,一条一条进行逻辑推理和分析排除。

        或者……像个真正的黑吃黑大佬一样,找到某些关键的‘情报人员’进行审讯。

        信息杂乱无章。

        所有的情报、线索、可能性被他整理到一起,然后在布鲁斯的指导下一条条被否定。

        否定、否定、否定。

        即使是少数待定的线索,也几乎让人摸不到任何头绪。

        他忙忙碌碌将近一周,结果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哦,对。

        布鲁斯正在他的脑子里,针对阿卡姆那些家伙的行为模式设计应对方案。

        他之前有想要让托尼参与进来的。

        但是。

        “行动计划?我出发,然后解决敌人。”托尼,“这就是托尼·斯塔克的计划。”

        好吧,这家伙的性格就不太适合制定作战计划。

        布鲁斯没有强求。阿卡姆那些家伙已经越狱好几天,他必须要尽快做好最坏情况下的应对方案。这种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可以用来教导托尼。

        托尼盯着线索地图转动大脑。

        他的意识海深处,布鲁斯无声地进行各种推算。

        托尼不知道布鲁斯到底写了多少计划。每过几个小时,这位前任蝙蝠侠就在他脑子给出一份周详的,几乎考虑了所有可能性的计划表。

        那玩意看起来比某些博士生写的,又臭又长还狗屁不通的毕业论文还要让人头痛。

        离谱的是,这东西居然还不止一份!

        托尼感觉像是有另一个大脑在他的脑子里隆隆运转。

        即使布鲁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托尼总算深刻地体验了一把‘你的思考吵到我’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可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大声对布鲁斯说这句话,要求蝙蝠侠停止思考。

        托尼生无可恋。

        不仅阿卡姆那群人没有任何线索,就连光明正大打断了他的宴会的那个谜语人,居然都没有任何踪迹。

        夏洛克已经反复检查过当天的监控,但发现的内容和托尼记得的别无二致。谜语人在那天熄灯之前确实出现在了宴会厅里,不过在投影出现之后,他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离开了现场。

        他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宴会中出现了一下,来迷惑托尼的眼睛。

        以托尼本人对barf全息投影技术的了解,如果不是确实看见了谜语人的实体,他一开始绝不至于被那个投射出的幻影骗过去。

        可是……

        托尼猛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布鲁斯被他惊动。

        “谜语人为什么要来你的宴会厅?”托尼步履匆匆,脚步飞快地穿过走廊,冲进了宴会厅。

        从那天的意外之后,宴会厅就没有再开启过。也就是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基本保持原样的。托尼找到灯光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

        重新定制的水晶吊灯刚被挂上去,用来防尘的绸布还没来得及摘下。

        不过也足够照亮整个房间了。

        托尼循着记忆找到谜语人出现的位置,开始四下搜索。

        布鲁斯看着他行动,不予置评。

        作为谜语人的老对手,早在宴会结束当晚,他就已经把整个宴会厅搜索了一遍。后来托尼暂时兼任蝙蝠侠,他也就没有再半夜进行过探查。

        托尼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后续打扫有意外发现的话,阿福肯定是会来告诉他们的。

        “如果他只是想要传达那个谜语,他没必要亲自出现在这里——他知道你是蝙蝠侠吗?”托尼问布鲁斯。没等到布鲁斯回答,他继续自己的推理,“就算他知道你就是蝙蝠侠,他也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监控显示他什么也没做。”

        “没错!但是如果他本来是计划要做什么,只是临时放弃了呢?”托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沿着监控记录下谜语人行动的轨迹绕圈。

        “他为什么会放弃?他的谜语有两个谜底,一个是‘影子’,另一个是‘蝙蝠侠’——如果他知道你就是蝙蝠侠,那么他是发现你并没有异样,所以放弃了?”托尼说着嗤笑一声。

        就连他这个非哥谭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小得可怜。

        布鲁斯听着托尼推理。这个思路并没有问题,逻辑也足够自洽,只是:“另一个谜底可能并不是‘蝙蝠侠’。”他必须指出这个。

        “少数赞成多数。现在只有你觉得那个谜底不是‘蝙蝠侠’。”

        “……”

        布鲁斯沉默。他看着托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像是突然嗅到特殊气息的犬科生物,兴奋又警觉,明显不会因为来自自己的两句冷水就轻易放弃。

        “蝙蝠侠、蝙蝠侠,”托尼来回走动,寻找着可能和蝙蝠侠相关的线索,他挥手不耐烦地拨开吊灯垂下来的绸布,“蝙蝠侠,影子……影子!”

        他和布鲁斯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上方的新吊灯。

        “如果,”托尼慢慢地说,“他本来确实准备做什么,只是我们提前帮他解决问题了呢?”

        他们之前都以为谜语人是想要在房间里留下什么,因此对这个房间反复搜索、一无所获。如果线索的确在这个房间,但并不是谜语人当天留下,而是他们主动带进来……并且毫不怀疑。

        “灯下黑。”布鲁斯说。

        “灯具下的影子,也指——”

        “由于一些原因,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毫无察觉!”托尼接到。

        他有一种在迷宫中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出口般的激动:“只有在有光的情况下才会有影子。你的宴会厅只会在晚上举办宴会……而这些灯就是这个房间仅有的光源!”

        “阿福?阿福?”托尼转身跑出去,“梯子在哪里?”

        托尼坐在梯子上,挥舞着工具试图把吊灯整个拆下来。阿尔弗雷德帮他扶着梯子。老管家仰视着因为激动而行动力极强的年轻人,神色中带着看到似曾相识事情发生的怀念和无奈。

        “斯塔克先生,”他说,“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把整个吊灯拆下来。”毕竟托尼刚刚已经在上百块水晶中找到了有蝙蝠形状裂纹的那一块。

        “不,”托尼和布鲁斯一致反驳,“灯下黑——万一他还在吊灯里藏了其他线索呢?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阿福。”

        阿福的表情看起来就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布鲁斯也是这样说的,”托尼好心传达,“顺便,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托尼,对吧?”

        “——不出预料。”阿福小声说。他抬头大声回应托尼:“是的,你说过,托尼先生。”

        “托尼。”托尼纠正,“算了,你高兴就好。”

        他极其迅速地把整个吊灯卸了下来。之前用来遮挡灰尘的绸布落在地上,裹着所有从吊灯上拆下来的水晶块。

        托尼在布鲁斯的指挥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吊灯的骨架,这才关掉灯,举起手电筒一块一块查看那些水晶。

        “真是一个聪明的谜语,”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称赞敌人,“一语三关。”

        “不止,”发现了谜底,再倒推解谜的线索就容易许多,“那个谜语的谜底是‘影子’,但当时的尼格玛是一个投影,他是‘发光的影子’——如果你想要这样称呼的话。”

        “聪明的谜语。”托尼给予赞美,并且得意地抬起下巴,“但是被我们解决了。”

        他挑出所有看起来不够通透的水晶块,准备带到实验室去进行化验。

        “不仅是这个,”布鲁斯说,“哥谭有一个最著名的影子——在天上,在每一个哥谭市民可能会需要帮助的夜晚出现。”

        “蝙蝠灯。”

        “蝙蝠灯!”托尼兴奋,“这就对了,影子、蝙蝠侠!全部都能对上!”他看上去马上就要换上蝙蝠侠的制服,跑去蝙蝠灯旁边一探究竟。

        对于蝙蝠侠这个工作来说,过于激动可不是好现象。

        “先去化验这些水晶。”布鲁斯不得不提醒他。

        “好!”

        布鲁斯冷眼观察。

        托尼是个天才,而且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才,这注定他从出生开始就几乎没有经受过太多挫折。面对种种线索却始终没有头绪,这对托尼·斯塔克来说是种新鲜的体验,但也是对他耐性的极大考验。

        托尼的焦躁情绪一直被布鲁斯看在眼里。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托尼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难免会过于激动。

        这些都是布鲁斯曾经经历过的。

        通常来说,卡在一个地方许久之后骤然找到线索,随之而来的就是失去原本的谨慎,变得冲动……

        托尼看着化验水晶得到的成分表。

        “磷酸盐?钙?残破的dna……”托尼挑起眉,“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你有什么想法吗,布鲁斯?”

        他掏出手电筒照射着水晶中心的图案,让它们投影在墙壁上:“或者线索在图案里?”

        布鲁斯和他一起观察那个图案。

        “有一些想法。”他说,“但我们最好还是先去检查蝙蝠灯。”

        蝙蝠灯里是一张扑克牌。

        joker

        “线索指向一座地下墓穴。”布鲁斯谨慎地说,“‘死亡博士’赫尔芬,那是他曾经使用过的基地。他曾经听命于谜语人。但是……”

        托尼甩出钩锁:“夏洛克,导航!”

        “慢着!斯塔克!你不能直接这样莽撞地冲过去!”

        “事实就是,我可以!”托尼大声说。

        蝙蝠披风迅疾地划破黑夜。

        “这就是钢铁侠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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