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周目：夏油杰］陌路的不归人8

后来你才知道，那天五条悟是有备而来的，在与夏油杰的对战中安排了冥冥的乌鸦作为现场直播。夏油杰那一个捅串串，反而成为了你是被威胁的‘受害者’之一。

        当然，最大的「证据」是五条悟。他现在无与伦比的力量成为了绝对的镇压，迫于他的压力，高层将你的死刑变为了死缓，根据后期考察判断是否减轻罪行。

        菜菜子和美美子长大了不少，重新见到你的时候，两个人都哭了，抱着你不肯松手。你对她们道歉了很久，她们却说，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们不好，我们没有保护好姐姐……」

        让你的心软的不得了。

        你重新拼起爆炸的心态，继续将游戏进行了下去，试图打出一个正儿八经的be。

        又过了几年，五条悟成为了高专教师。作为死缓人，你勉强当了个辅助监督。没错，最强的辅助监督，伊地知都要看了都要给你跪下的那种。

        接下来的事情和一周目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在你们27岁那年，高专一年级陆续迎来了狗卷棘、panda、真希，还有乙骨和里香。

        这几年过得很快，可能是夏油线却没有夏油在场的原因吧。

        除却与五条悟相处的时光。

        在某个平安夜里，他扯下脸上的绷带，露出那双你许久未见的蓝色眼睛。

        因为太漂亮，所以你忘记说话。

        直到他亲了一下你的脸。

        那时，他的好感度是95。

        你想起了类似的经历，有一瞬间，心跳变得剧烈。像是心动。

        因而下一秒，你推开了他。

        说真的，他对你太好了。你很怕自己把一周目的记忆带到二周目里，那会让你产生一种这就是现实，而你与面前的人是前世今生的爱人——这种奇怪错觉。

        会让你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在你无声的拒绝中，他把绷带拉了上去，对你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

        「逗你玩的，你当真啦？」

        刚到口的那一句「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就这么被你压在了喉咙里。

        算了。

        游戏而已。

        ……

        直到乙骨入学后，夏油杰才穿着一身袈裟再次出现，他左边的袖子空荡荡地随风飘荡，那一部分因为与昔日挚友的作战而永远消失了。

        见到你们，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与你们打招呼。「是悟和xx酱啊，好久不见。」

        加上失控的表情管理，他已经完完全全又成了一周目的那个教主。

        不过他的好感度倒也仍然停留在75，保持在好友范围内，还真是个奇迹。

        但你可记仇着呢，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对他哼了一声转过脸。他也不甚在意，宣布了自己「百鬼夜行」的计划。

        百鬼夜行之日，有了前车之鉴的你，没有和狗卷、panda一起过去白给，而是在五条悟这座大靠山旁边呆着，加上你也是个最强监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安然度过了战斗。

        等到你和五条悟解决完杂兵赶过去，没有脚滑为他挡招的你，夏油杰早就被里香干废了，嘴里还在嘟囔着些「太棒了」「下次一定要弄到手之类对里香的痴汉语言。」

        好在里香没有为了对称美把这厮另一只手臂也削掉，而是轰了他的右腿，他连挪都挪不远。

        看到你和五条悟后，他自知在劫难逃，说了句「你们来得有点晚啊」，就干脆瘫在地上不动了。

        你看他这个鲜血淋漓的样子，有点辣眼睛，又有点惨不忍睹。

        所以你暂时将眼睛闭了起来，等着五条悟把他送走。

        夏油杰还非叫你睁开眼。他看到了冥冥的乌鸦在树枝上站着。

        「xx酱，动手吧。」

        他指名道姓，让你给他最后一击。

        怎么，多大仇，还要用这种方式给你留下心理阴影吗？

        「杀了我，说不定你的死刑就解除了。」在你拒绝之前，夏油杰又说道。

        你看向五条悟。他像是默认了夏油杰的话，对你点了点头。

        只是在你动手前，他问了夏油杰一句，「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夏油杰想了想，

        「之前那次，对不起啦，悟，xx酱。」他在说把悟打出反转术式的那一战。一个迟来的、本以为不会再有的道歉。

        「并不是讨厌你们，高专的家伙我都不恨，只是，

        「在这个世界，我没能打从心底开心地笑出来。」

        说完，夏油杰闭上了嘴。

        看看并肩作战的两人，再多的，心里想想就好，没必要说出来了。

        「杰，」五条悟开口，「你眼屎没擦干净。」

        夏油杰沉默了。

        然后他笑了，「看得真仔细，不愧是六眼。」

        压抑的氛围中就这么毫无违和感地融进了一丝欢快。好像还是高专那个时候，几个人嘻嘻哈哈。

        但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等你动手。

        「夏油杰，你是狗屎！」你破防了，口无遮拦地边哭边骂。

        「嗯，对。」偏偏夏油杰还不反驳。

        「你这只猴子！！！」

        「什……行吧，我是。」

        夏油杰死了。

        你动的手。

        ……

        「等死缓也取消了，跟我一起当老师吧。」五条悟说道，牵着你的手来到了学生面前。

        这一战里，真正陨落的似乎只有那个最坏的诅咒师，盘星教的教主。可喜可贺。

        你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你知道你当不成教师了，因为天空上已经飘起了几个大字，

        「夏油杰badend——」

        「二周目正式结束。」

        「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收个锤子！

        你看着游戏结束后自动弹出的游戏界面，果断退出，哀嚎一声倒在床上，用被窝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都玩了个啥啊！

        过了几天，你准备买点别的乙游治愈心灵。然后支付失败——你没钱了！

        你哭得更伤心了，连夜在游戏论坛里寻找安慰，描述了夏油杰线如何如何令人窒息，这家伙的好感度又是如何如何不稳定，已经非本周目攻略目标的家伙好感度又是如何如何变得比目标还高。

        「可是，你打出的是夏油线be吧？」网友回复你道。

        你回复「是啊。」

        「可是制作者好像说过，这个游戏的结局是根据好感度最高的可攻略角色而定的……

        「也就是说，

        「在你玩的那个周目里，夏油杰的好感度应该是最高的啊。」

        你：……

        想想75好感度，再想想他那个气人的态度和干的破事，怎么想也不会是好感度最高的啦！

        你连夜向制作公司提交了bug现象。

        ……

        人在死的那一刻，脑袋里会闪过走马灯。

        夏油杰也是如此。

        孤独的幼年。

        热闹的高专。

        啊，那个时候，居然和一开始相看不顺眼的白毛家伙成了挚友了呢。

        口味也和自己不一样，即使是后来穿上了袈裟，也觉得奶油毛豆大福实在有些腻味。

        还有一年级时的插班生。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什么事情都会找他，什么话都会跟他说。相应的，他也是。

        就好像，这个人会一直陪着他。

        她真好。

        所以悟那家伙喜欢她也很正常。可是说真的，他不希望也她喜欢悟，所以暗地里时不时地针锋相对呢。

        硝子都觉得神奇，说你们都这样了，关系却还是很好。

        真好啊……

        和朋友们打打闹闹的这种感觉。像小孩一样。

        ……

        猴子。

        猴子。

        好多猴子。

        是他叛逃的时候呢。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变了个样。世界怎么会变得这么暗无天日呢，只要看到弱者就会生理性地恶心想吐。

        她跟过来了。

        其实是想让她回去的，但是没能强硬地说出来。

        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是觉得，毕竟她也是一级咒术师嘛，不当对手当同伴，挺好的。

        挺好的。

        她被判死刑了。

        她不肯杀人。

        她不是合格的「家人」。

        所以，利用了她，想要抹去最大的威胁——和他比肩的最强，悟。

        这么一看，做出那种事情，真的很不要脸啊。

        不过为了大义，也能理解这样的自己。

        他左臂都没了，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还得急忙收服咒灵，增加库存。

        然后在地摊上看到一串手链。

        一看就是假货。

        然后被他买了下来，戴在了右手上。因为这种手链旺事业嘛。

        ……不是的。

        走马灯开始卡顿、断片。

        开始颠倒。

        回溯到她处理着盘星教的事务，然后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于是他借着月光，覆上她的唇瓣。

        只有，

        只有在这种时候。

        在她看不见他的时候，

        不用装作讨厌她。

        不用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她的接近。

        他想她离开。

        因为他毅然前行的这条大义之道，连他自己都看不见终点。

        他不想她离开。

        因为好累啊。在这里要吃更多更多的咒灵，她沾过的空气却是甜的，待在她身边会舒服很多。

        不想吃咒灵了。

        不想再管这些狗屁的事情，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想看理子妹妹活着，想看高专的大家都顺顺利利毕业成人，想和悟去甜品店，想带你去冲绳的水族馆。

        想在满是水母发光的水箱前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

        想在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里，真心地笑出来。

        「夏油杰好感度：100」

        未被打开的游戏界面里，如过去一样无数次起伏变化的好感度，在这一刻归于稳定。

        夏油杰闭上眼。右手缓缓垂落在地，露出宽大袖口下的一串手链。

        享年2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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